从中州通往蛇神老巢的路，埋在地下千丈深处。
林凡手持水月剑，剑锋劈开迎面扑来的毒瘴。通道两侧的岩壁渗出暗红色的汁液，像是凝固的血液，空气中弥漫着浓郁的腥甜，吸入一口都觉得肺腑发烫。
“前面就是‘万蛇血池’。”李青的声音带着压抑的颤抖，他手里的火把忽明忽暗，照亮岩壁上密密麻麻的蛇形雕刻，“家父留下的手札里说，蛇神的本体就沉在血池底，靠吸食万年怨血修行，早已超越化灵境，达到传说中的‘通玄境’。”
林凡没说话，只是将破妄镜取在手中。镜面映出通道尽头的景象：一座方圆百丈的血色池子，池水中翻滚着无数细小的蛇影，池中央的高台上，盘踞着一条水桶粗的黑蛇，蛇头上生着独角，鳞片泛着金属般的冷光——正是蛇神本体。
更令人头皮发麻的是，血池边缘插着数百根铁柱，每根柱子上都钉着个气息奄奄的修士，他们的精血顺着铁柱流入池中，成了蛇神的养料。其中几人的服饰，林凡认得，是武道联盟的长老。
“孽障！”林凡目眦欲裂，体内的五行灵力瞬间沸腾。他身形一晃，如离弦之箭般冲出通道，水月剑化作一道青金色的流光，直刺蛇神七寸。
“蚍蜉撼树。”蛇神的声音带着金属摩擦的质感，它甚至没抬头，只是尾巴轻轻一甩，一道黑色的蛇影从血池中冲出，与剑光撞在一起。
“铛！”
巨响过后，林凡被震得倒飞出去，重重撞在岩壁上，喉头涌上腥甜。而那道蛇影只是晃了晃，便重新沉入血池，激起一圈圈血色涟漪。
“通玄境的威压，果然不同凡响。”林凡抹去嘴角的血迹，眼中却燃起更盛的战意，“小金，烧断铁柱！李青，救人！”
“收到！”小金展翅冲上高空，赤金色的火焰如瀑布般落下，灼烧着钉住修士的铁柱。火焰中蕴含着破妄镜的净化之力，铁柱上的黑气迅速消散，发出噼啪的脆响。
李青则握紧长剑，冲到血池边，挥剑斩断铁链，将获救的修士一一拖到安全地带。那些修士早已被吸走大半精血，只剩一口气，他连忙将林凡分给他的疗伤丹塞进他们口中。
“扰吾清修，都得死！”蛇神终于抬起头，独角上亮起红光，血池中的蛇影突然暴涨，化作无数丈长的巨蛇，张开血盆大口咬向林凡三人。
林凡深吸一口气，将五行灵力运转到极致。他脚踏《阴阳诀》中的“踏星步”，身形在巨蛇间穿梭，水月剑每一次挥出，都带着五行相克的妙理：
遇金行蛇影，便用火行灵力燃其鳞片；
遇木行蛇影，便用金行灵力断其躯体；
遇水行蛇影，便用土行灵力堵其去路；
遇火行蛇影，便用水行灵力灭其火焰；
遇土行蛇影，便用木行灵力破其防御。
剑光所过之处，巨蛇影纷纷崩碎，化作血雾融入池中。但血池中的蛇影仿佛无穷无尽，刚斩碎一批，立刻又有新的涌出，很快就将林凡围在中央。
“困兽之斗。”蛇神冷笑，独角上的红光更盛，血池突然沸腾起来，无数怨魂从池中升起，发出凄厉的尖啸，干扰着林凡的神魂。
林凡的识海一阵刺痛，动作出现刹那的迟滞。一条土行蛇影抓住机会，猛地撞在他胸口。他如遭重击，喷出一口鲜血，身形踉跄着后退，撞在一根残留的铁柱上。
“林凡！”小金见状，放弃烧断铁柱，转身喷出一道金色火焰，逼退围攻的蛇影，冲到他身边，“你怎么样？”
“没事。”林凡咬着牙站直身体，他看向血池中央的蛇神，突然明白了对方的意图——蛇神在拖延时间，靠血池的怨力恢复之前被骨煞损耗的修为。
“不能再耗下去。”他眼中闪过决绝，突然将破妄镜抛向空中，镜光爆发出刺眼的光芒，暂时逼退怨魂。同时，他咬破舌尖，将精血喷在水月剑上：“以我精血，融五行力，破！”
这一次，不再是单一的五行招式，而是将金、木、水、火、土五种力量压缩成一点，形成一道五色交织的剑丸。剑丸看似细小，却蕴含着毁天灭地的能量，周围的空气都被扭曲成漩涡。
“不好！”蛇神眼中第一次露出惊恐，它猛地从高台上跃起，庞大的身躯挡在血池前，鳞片竖起，形成一道坚固的防御。
“晚了！”林凡低喝一声，剑丸脱手飞出，如同一颗微型星辰，拖着五色尾焰，瞬间跨越百丈距离，撞在蛇神的鳞片上。
没有惊天动地的巨响，只有一片诡异的寂静。
剑丸没入鳞片的瞬间，便化作无数细小的五行光丝，顺着蛇神的经脉蔓延。蛇神的身躯猛地僵住，独角上的红光迅速黯淡，它张了张嘴，却发不出任何声音，只能眼睁睁看着自己的鳞片从内部开始碎裂、剥落。
“这是……五行噬心术？”蛇神的声音带着难以置信的恐惧，它终于明白，眼前这个看似普通的修士，早已将五行之力运用到了极致。
林凡没有给它任何喘息的机会，身形再次冲出，水月剑顺着鳞片的裂缝刺入，将剩余的灵力全部注入。
“吼——！”
蛇神发出震耳欲聋的痛吼，庞大的身躯在血池中疯狂翻滚，血池的水被搅得巨浪滔天，无数蛇影在痛苦中消散。但这一切都无法阻止五行光丝的侵蚀，它的身躯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干瘪、枯萎，最终化作一截焦黑的蛇骨，沉入血池底部。
随着蛇神的死亡，血池的水迅速褪去，露出底下青黑色的岩石。那些被当作养料的修士体内，渗出淡淡的黑气，被破妄镜的光芒净化。
林凡拄着剑站在空地上，浑身浴血，却挺直如松。李青扶着获救的武道联盟长老走过来，长老们看着他的眼神，充满了敬畏与感激。
“林小友……大恩不言谢。”为首的白发长老颤巍巍地说，“蛇神一灭，天下再无蛇患，这份功绩，当载入史册。”
林凡摇摇头，看向通道外透进来的微光。杀声已经平息，但他知道，这不是结束——通玄境的邪祟都已出现，意味着更广阔的天地中，还有更强大的敌人在等待。
“走吧。”他对小金和李青说，声音沙哑却坚定，“该去看看，这人间真正的模样了。”
血池的废墟在身后渐渐远去，阳光透过通道的裂缝照进来，照亮了满地的狼藉，也照亮了前方的路。林凡的剑上还滴着血，但这一次，血光中映出的，是希望的轮廓。杀戮仍将继续，但只要心中的道不灭，这把剑，就会永远挥向黑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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