车子驶入市区，沈清歌看着窗外熟悉的街景，还没来得及感慨“还是国内卷着舒服”，就被傅深一句话拉回了现实。
“直接去公司。”傅总下达指令，语气是标准的“假期结束，该干活了”的资本家口吻，“积压的文件，该处理了。”
沈清歌默默把“想回公寓躺平一小时”的话咽了回去，认命地拿出平板，开始预览邮箱里堆积如山的未读邮件。很好，99+的红标，这很傅氏。
回到那座熟悉的、冷冰冰的集团大厦，沈清歌感觉自己像一块被重新塞回精密仪器的零件，瞬间切换回高效运转模式。她脖子上那条“破碎的羽翼”项链，在简洁干练的职业装衬托下，显得格外突兀，一路收获了不少或好奇或探究的目光。
刚在助理办公室坐下没多久，内线电话就响了。是傅深。
“进来。”
沈清歌拿起笔记本和钢笔，深吸一口气，走向总裁办公室。推开门，就看见傅深站在落地窗前，背对着她，声音听不出情绪：
“项目三部提交的季度报告，数据有问题，第三页和第七页的自相矛盾，让他们重做。”
“市场部关于新品的推广方案，预算超标百分之十五，打回去，告诉李总监，要么砍预算，要么拿出能匹配预算的RoI预期。”
“另外，”他终于转过身，目光落在她脖子上，停顿了大概零点五秒，“法务部拟定的与格伦威尔家族初步接触的保密协议，你看一下，重点关注非竞争条款和知识产权界定。”
沈清歌一边飞速记录，一边心下凛然。与格伦威尔的接触这么快就提上日程了？傅深这是要主动出击，把欧洲的战场引到国内来？
“好的，傅总。”她应下，准备离开。
“等等。”傅深叫住她，从抽屉里拿出一个巴掌大小的、看起来十分精致的黑色金属盒子，放到桌面上推过来，“给你的。”
沈清歌疑惑地拿起盒子，入手微沉，表面光滑，没有任何标识。“这是？”
“一个小玩意儿。”傅深坐回宽大的办公椅后，重新看向电脑屏幕，语气随意得像在说今天天气不错，“靠近某些特定频率的电子设备时，它会轻微震动。放在你那个项链盒子旁边，也许……能防潮。”
沈清歌瞬间明白了！这根本不是什么防潮盒，这是一个便携式的、针对窃听器类设备的简易探测器！傅深知道！他很可能从一开始就知道项链被动过手脚！他拍下项链，让她戴上，将计就计，同时，也给了她一个反制的工具！
这男人……心思深得让人害怕。
“谢谢傅总。”她握紧了那个小盒子，感觉掌心一片温热。这大概就是顶级大佬的关怀方式——不说破，但给你把防身的刀。
下午，傅深要去大学城参加一个校企合作项目的签约仪式，点名让沈清歌陪同。名义上是助理随行，但沈清歌觉得，傅总可能是想顺便看看她之前“校园复仇线”的进度，堪称沉浸式追剧。
果然，仪式结束后，在校方领导的簇拥下走向座驾时，沈清歌一眼就看到了人群外围，那两个缩头缩脑、脸色煞白的身影——前男友李俊和“好闺蜜”孙婷。
看来她之前那波“迈巴赫+保镖”的操作效果显着，这两位脸上的表情，精彩得如同调色盘，混合着恐惧、嫉妒和难以置信。
沈清歌内心毫无波澜，甚至有点想笑。她故意放缓脚步，落在傅深身后半步，迎着那两人惊恐的目光，唇角勾起一个极淡的、带着冷意的微笑，然后抬起手，看似随意地轻轻整理了一下风衣的领口。
阳光下，“破碎的羽翼”项链闪烁着冰冷而昂贵的光芒，刺得李俊和孙婷眼睛生疼。
杀人诛心，不过如此。
傅深仿佛背后长了眼睛，头也没回，却淡淡开口：“动作快点。”
沈清歌立刻收敛表情，快步跟上。坐进车里，傅深闭目养神，忽然冒出一句：“小角色而已，不值得浪费太多时间。”
沈清歌乖巧点头：“明白。”心里想的却是：傅总您不懂，这种打脸渣男贱女的快乐，是维持打工人心理健康的重要源泉。
车子最终停在了沈清歌租住的公寓楼下。终于可以暂时脱离傅深的气场笼罩，她暗自松了口气。
“明天准时。”傅深丢下四个字，车窗升起，车子绝尘而去。
沈清歌转身走进楼道，感觉身心俱疲。今天的信息量实在是有点大：傅深的试探与保护，格伦威尔的阴影，校园线的余波，还有脖子上这个该死的、带着窃听器的项链……
她拿出那个黑色探测器，靠近项链，探测器果然发出了极其细微的、几乎不可察觉的震动。确认了。
回到安静的公寓，她反锁上门，第一件事就是冲进浴室，小心翼翼地将项链取下，准备处理掉那个窃听器。然而，当她习惯性地检查了一遍公寓时，在客厅沙发角落的插座面板上，发现了一个极其隐蔽的、新型号的针孔摄像头！
不是之前的窃听器，是摄像头！对方升级了！
沈清歌的后背瞬间沁出一层冷汗。她不在国内的这段时间，有人进来过！而且安装了这个！
她强迫自己冷静，没有立刻拆除摄像头，而是像往常一样，放下东西，去厨房倒了杯水，然后“疲惫”地瘫坐在沙发上，玩着手机，嘴里嘟囔着“累死了，还是家里舒服……”完美扮演着一个毫无察觉的归家者。
同时，她用加密通讯器联系了霍峥：【家中有新“眼睛”，型号Lx-3，插座面板。】
霍峥的回复快得惊人：【收到。Lx-3有效传输距离不超过500米，信号接收端应在你公寓附近。已安排人排查。】
对方竟然猖狂到直接入侵她的私人领域！这种被全方位窥视的感觉，让她恶心又愤怒。
就在这时，她的私人手机响了起来，是一个本地的陌生号码。她犹豫了一下，还是接了起来。
电话那头传来一个略显熟悉、带着刻薄笑意的女声：
“清清，听说你回国了？怎么也不跟家里说一声？你爸爸的生日宴就在明天，全家都在等你呢。哦，对了，记得打扮得……‘隆重’点，毕竟，你现在可是‘身价不凡’了，不是吗？”
是她那个势利眼的姑姑，沈曼丽。
沈清歌的眼神瞬间冷了下来。父亲的生日宴？她可不记得那个唯利是图、当初默认将她“卖”掉的父亲，什么时候在意过她这个女儿。
这通电话，与其说是邀请，不如说是鸿门宴的预告。
前有“影子”窥视，后有家族算计。沈清歌捏着手机，看着屏幕上那个陌生号码，又瞥了一眼角落里那个隐藏的摄像头，突然笑了。
行啊，都来吧。正好让她看看，这群牛鬼蛇神，到底能唱出怎样一出大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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