暮色渐沉,残阳的金辉穿过丛林茂密的枝叶,在地面投下斑驳陆离的光影。王力合握紧腰间的裂恒剑,剑鞘上镌刻的灵纹在微光中泛着淡青色的莹光,他侧耳听着不远处的动静,眉头微微蹙起。
身旁的水青指尖捏着一枚凝水符,符纸边缘的水汽若隐若现,她压低声音,语气里带着几分凝重:“王兄,方才那三眼黑狮的气息还在聚灵晶旁盘旋,它额间第三只竖瞳亮起时,连周遭的灵气都跟着滞涩了,硬闯肯定行不通。”
王力合缓缓点头,目光扫过前方被灵气滋养得格外粗壮的古树,树干上还留着几道深深的爪痕,显然是三眼黑狮过往巡守时留下的痕迹。“那黑狮已开了灵智,且守着聚灵晶吸收了数年灵气,实力可能已达化仙期。贸然动手,别说取灵晶,能不能全身而退都难。”他顿了顿,转身看向来时的路,“先退回之前歇息的那棵老榕树下,再想办法引开它。”
水青应声点头,两人默契地收敛了自身的灵气,足尖点在落满腐叶的地面,只发出极轻的声响。林间的风裹着草木的清香吹过,偶尔能听到远处虫豸的鸣叫声,可两人都不敢有半分松懈,一路疾行,直到那棵需三人合抱的老榕树出现在视野里,才稍稍松了口气。
这棵老榕树不知生长了多少年,粗壮的枝干向四周肆意延展,繁茂的枝叶织成一张巨大的绿网,将下方遮得严严实实。树下堆积着厚厚的落叶,踩上去软乎乎的,是之前两人赶路时偶然发现的歇脚点。
“我们在这里休息一下吧。”王力合率先停下脚步,抬手擦了擦额角的薄汗,方才为了避开三眼黑狮的感知,他运转灵气压制气息,倒耗了些心神。
水青顺势靠在榕树粗糙的树干上,将凝水符收回袖中,轻轻舒了口气:“嗯,也好。正好借着休息的功夫,捋一捋引开黑狮的思路,总不能一直耗在这里。”
王力合没有立刻接话,而是环顾了一圈四周。老榕树旁长着几丛干枯的茅草,正好能用来引火。他走上前,弯腰拾了一捆茅草,又捡了些干燥的树枝,堆在树下的空地上。随后,他指尖凝聚起一缕微弱的灵火,灵火落在茅草上,“噼啪”一声就燃了起来,橘红色的火苗慢慢舔舐着树枝,很快便升起了袅袅青烟。
“你在这里守着篝火,我去附近看看能不能找点吃的,赶路到现在,你也该饿了。”王力合拍了拍手上的灰尘,对水青说了一句,便提着裂恒剑,轻手轻脚地钻进了旁边的密林。
此时的林间,正是野兔觅食的时辰。王力合运转灵气,将听觉放大,很快就捕捉到了不远处草丛里的动静——那是野兔啃食青草时,爪子蹭到落叶的细微声响。他放轻脚步,悄悄绕到草丛后方,目光锁定了两只正埋头啃草的灰兔,它们身形肥硕,一看就肉质紧实。
不等野兔察觉,王力合手腕微转,腰间的裂恒剑已然出鞘。剑身泛着冷冽的寒光,却没有发出丝毫剑鸣——他刻意收敛了剑上的灵气,避免惊扰到远处的三眼黑狮。只见他手腕轻挥,两道淡银色的剑气快如闪电,精准地落在两只野兔身侧的地面上,剑气的威慑力瞬间让野兔僵在原地,动弹不得。
随后,王力合走上前,提起两只野兔返回老榕树下。他将野兔放在篝火旁的石板上,再次拔出裂恒剑。这一次,剑身附上了一层极薄的灵气,他握着剑柄,手腕灵活转动,剑尖如同有了灵性一般,顺着野兔的皮毛纹理游走。不过瞬息之间,两只野兔的皮毛便被完整剥离,内脏也被清理干净,动作干脆利落,没有沾到半分污渍。
“好快的剑!”水青坐在一旁,将这一幕看得清清楚楚,忍不住惊叹出声,“王兄的裂恒剑,竟能用来处理猎物,还如此利落,我还是头一次见。”
王力合笑了笑,将处理干净的野兔用两根削尖的树枝串起,架在篝火上方:“裂恒剑虽为灵器,却也不必时时端着‘神兵’的架子,能派上用场就好。”说着,他轻轻转动树枝,让野兔均匀地接受火焰的炙烤。
篝火的温度慢慢渗透进兔肉里,原本粉嫩的兔肉渐渐变成了诱人的金黄色,皮下的油脂被烤得滋滋作响,顺着树枝滴落在火焰上,溅起细小的火星,同时散发出一股浓郁的肉香。这香味混杂着草木的清香,在林间弥漫开来,勾得人食指大动,为了避免惊扰到其它妖兽,王力合在附近布置好隔间阵法。
水青吸了吸鼻子,眼神亮晶晶地看着篝火上的野兔,笑着说道:“想不到王兄不只是剑法卓绝,还是烤兔能手呀!这香味,比我之前在酒楼里吃到的烤兔还要诱人。”
“好久没这么亲手烤过了。”王力合一边转动树枝,一边回忆起过往,语气里带着几分怀念,“小时候家里穷,买不起太多粮食,我经常跟着村里的伙伴去山坡上放牛。那时候的山坡上野兔成群,我们就用自制的木弓打野兔,找个背风的地方生火烤着吃,那是我小时候最解馋的吃食。”
“难怪烤得这么好,原来是从小练出来的手艺。”水青恍然大悟,又吸了吸鼻子,忍不住夸赞,“嗯,真香!光闻着味,我就觉得饿了。”
说话间,王力合手腕轻翻,将两只烤兔调换了个方向,让另一面继续炙烤。他的动作流畅自然,翻转的角度恰到好处,既能保证兔肉不被烤焦,又能让香味充分散发出来,一举一动间,竟真的有几分大厨的风范。
“这动作也太娴熟了!”水青看得愈发惊喜,笑着调侃道,“看来王兄是藏了手艺的,要是放在凡人的城镇里,光靠这烤兔的本事,都能开一家热热闹闹的小店。到时候不管是谁跟着你,肯定都不会饿肚子。”
说完,水青自己先笑了起来,眉眼弯弯,驱散了之前因三眼黑狮而带来的凝重。
王力合被她逗得也笑了,手上的动作不停,语气温和:“小时候家里穷,填肚子是最要紧的事。俗话说‘穷人家的孩子早当家’,那时候为了能吃上口热乎的,什么活都学着做,烤兔不过是其中一件罢了。”
水青听着,脸上的笑容淡了些,多了几分理解。她从树干上起身,走到篝火旁,找了块干净的石头坐下,双手撑着下巴,目不转睛地盯着篝火上的烤兔。橘红色的火光映在她的脸上,让她原本略带清冷的眉眼,多了几分柔和。
时间在两人的闲谈与烤肉的香气中慢慢流逝,半个时辰很快就过去了。此时的烤兔已经完全熟透,外皮烤得金黄酥脆,轻轻一碰就能听到“咔嚓”的声响,浓郁的肉香愈发醇厚,远远就能闻到。
王力合抬手摸了摸烤兔的外皮,确认火候刚好,便取下一根树枝,将烤兔递给水青:“好了,快尝尝,凉了就不好吃了。”
水青立刻伸手接过,指尖碰到温热的树枝,忍不住缩了缩手,却还是迫不及待地凑到嘴边,咬下一小块外皮。“咔嚓”一声,酥脆的外皮在嘴里裂开,内里的兔肉鲜嫩多汁,带着淡淡的烟火气,却丝毫没有腥气,口感绝佳。
“哇!太好吃了!”水青眼睛一亮,忍不住赞叹,“外皮又香又脆,里面的肉还这么嫩,比我想象中还要美味!”说着,便大口吃了起来,丝毫没有了之前的拘谨。
王力合看着她吃得满足的模样,自己也拿起另一根烤兔,慢慢吃了起来。林间的风轻轻吹过,篝火的火苗微微晃动,两人靠在老榕树下,一边吃着烤兔,一边偶尔聊几句小时候的趣事,之前因三眼黑狮而紧绷的神经,渐渐放松下来。
很快,两只烤兔就被两人吃得干干净净,只剩下一根光秃秃的树枝。水青摸了摸圆滚滚的肚子,靠在树干上,满足地叹了口气:“好久没吃得这么尽兴了,王兄的手艺,真的没话说。”
王力合将树枝丢进篝火里,拍了拍手上的碎屑,笑着说道:“喜欢吃的话,我以后经常烤给你吃。现在先歇一会儿,养足精神,晚上再琢磨引开三眼黑狮的法子。”
水青点头应下,闭上眼睛,打算小憩片刻。王力合也靠在树干上,运转灵气,慢慢恢复着之前消耗的心神。林间渐渐安静下来,只剩下篝火燃烧的“噼啪”声,以及远处偶尔传来的虫鸣,一切都显得格外平和。
可这份平和并没有持续太久。就在两人刚要陷入浅眠时,远处突然传来一股极强的灵气波动,那波动带着几分暴戾与威压,如同乌云般快速向这边蔓延而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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