飞机在抵达S市上空时，慕熙望蓦地惊醒过来，抓住了厉星染的手：“染染！”
厉星染握紧她的手，微笑道：“做噩梦了吗？”
慕熙望想了想，摇头道：“不是噩梦……我又梦见你了，但是你好像变得好小好小……”
厉星染想笑：“又梦到我什么了？这次不会梦到我的童年时期了吧？”
“我也不太清楚，但是你很小很小的时候特别可爱，我都想去摸摸你。”慕熙望眉飞色舞地比划着那个小人到底有多高，但飞机正在往下降，慕熙望有些紧张，没有继续聊下去。
没错，她们去海边的时候就是坐飞机过去的，厉星染认为这一点被傅医生知道了，所以才会特意打电话过来夹枪带棒地针对她一番。
飞机平稳降落。
厉星染牵着慕熙望，推着行李箱走出机场，来来回回的人群中，一个身影格外显眼。
那人倚在一根柱子前，姿态慵懒随意地玩着手机，灰绿色的狼尾短发遮住了部分眉眼，但遮不住那过于俊美，甚至带着点侵略性的精致五官。
她身上的黑色皮夹克敞开着，露出里面的彩色t恤，破洞牛仔裤包裹着笔直长腿，脚上穿着一双价格不菲的限量版球鞋，整个人散发着一种“别惹老娘”的玩世不恭。
——正是厉星染表妹，原妙妙。
“你在这里耍帅给谁看呢？”厉星染把行李箱往前一推，正正好好撞到原妙妙小腿。
后者抬起头，似笑非笑地在厉星染没什么表情的脸上转了一圈，然后落到她身边有着混血五官的漂亮美人脸上，混不吝地吹了声口哨。
慕熙望往厉星染身后一缩，小声道：“吓人。”
厉星染看着她这身街头混混的复古行头，又想到电话里提到傅医生时怂怂的语气，不禁有些好笑，心里的憋闷也散了一些。“上一次见到你，留的还是一头火红色的头发，现在又染成灰绿色了，你还真是想给自己戴个绿帽啊。”
原妙妙拨弄自己的发型，啧了一声：“你少在这里挤兑我，车在外面等着呢，我们现在不赶回去，就要迟到了。”
慕熙望欢呼：“我们可以见到傅医生了！太好了！”
原妙妙扭头看一眼慕熙望，转了转眼珠，没说什么，继续拽里拽气地往前走。
把行李箱放到后备箱时，原妙妙等慕熙望坐上后座，才抓住厉星染的手压低声音问道：“告诉我，你是不是真的看上她了？”
厉星染把行李箱换了一下位置，稳稳放好，把后备箱用力合上，看着神情复杂的表妹：“你觉得什么地方不妥吗？”
“我能说什么妥与不妥……”原妙妙干笑一声，“但我告诉你，人家和同龄人不太一样，这也意味着她会比自家姐妹得到更多的保护。我想已经有人是觉得你在居心叵测了，说不定还会觉得你癖好变态，专门引诱不谙世事的小白兔。”
“居心叵测？癖好变态？”厉星染重复这两个词，唇边勾起冷峭的弧度，“你也觉得我会对一个心理年龄停留在少女时期，需要被人小心翼翼捧着的宝贝动龌龊的心思？”
原妙妙嘴角一抽：“你现在的行为就挺反常的，莫名其妙就要跟人家一起做好朋友，但我现在也只是提醒你，傅医生那边已经怀疑你了……”
“在她眼里，我和那个傅医生没什么区别，都是懂她的人而已。我要怎么去引诱她？要怎么去谈你们所谓的情感？那小家伙连爱情两个字到底代表什么都没办法理解，我怎么去引诱她？”
厉星染突然涌起的无名火，以及这些日子以来积聚的酸涩缠绕在一起，在心口不断翻涌，“我是个有底线的人，不该做的，我不会做。”
原妙妙哑口无言，张了张嘴，最终讷讷道：“我只是怕你吃亏，怕你惹麻烦上身，我母亲大人都不敢惹傅医生……”
“我可以承认，我确实喜欢慕熙望，可是在她没有真正懂得爱情之前，我绝对不会做逾矩的事情。”厉星染坚决道，“就算在那个医生面前，我也是一样的回答。”
原妙妙目瞪口呆，难道她是第一次才真正认识表姐吗？
“你……你来真的呀？”
厉星染瞥她一眼：“我对感情的认真，总比你这些年的花花肠子好。”说完便拉开车门弯腰上车。
原妙妙叹气：“造孽吧你就。”
她绕到驾驶座，拉开车门坐进去，连系安全带的动作都带着点不满。“安全带都系好嗷，万一我漂移的时候你被甩出去了，可不怪我啊。”
“我们这车上的任何人都不能被你甩出去，你要是敢这么做的话，就等着完蛋吧。”厉星染说着，给慕熙望扣好安全带。
原妙妙收回目光，发动车子。
在引擎的轰鸣声中，她简直是五味杂陈，现在她还是无法完全理解表姐这份突如其来，且注定坎坷的认真。
可她也清楚地意识到，表姐是动了真格了。
“染染，”慕熙望问厉星染，“我们是要直接回酒店跟傅医生见面吗？”
“应该是吧，原妙妙，我们去哪里跟她见面？”厉星染道。
原妙妙道：“去我家。”
厉星染嗤道：“你家跟她关系还真是不一般。”
“嗯，不过我也不知道为什么不一般。她们从年轻的时候就认识了，听说当时还有不小的矛盾，但现在也都化矛盾为浆糊了。”原妙妙道，“再说了，一个个都年纪这么大了，还有什么矛盾是非得老死不相往来的呢。”
厉星染耸肩：“没看出来年纪大了。”
“你说到底是咋回事呢？怎么感觉咱们上一代的长辈都这么显年轻，就跟吃了长生籽一样。”原妙妙随口说，“难不成她们那个年代有什么宝贝？”
厉星染笑道：“就算真的有，也不可能告诉你——对了，你去帮我打听一下《See Girl》现在怎么没动静了？官方连一条消息都不发，海选也没什么结果，总不能我们两个都没入选吧？”
“好姐姐，你让我帮你去打听这事啊？我就算后台再大，也不能去打听这种机密，实话跟你说吧，现在确实还没出正式结果呢，结果一旦出来，肯定是直接通知你们进去封闭式训练。”原妙妙道，“要是我进去就好了，就像猴子进了蟠桃园。”
厉星染笑骂道：“滚啊，少祸害其他女生！”
“不过我倒是知道一点导师的消息，大概十一月下旬他们会公布的。”原妙妙哼道，“你又从来不关心这些事情，就算说了，你也不知道是谁。”
“我不怎么关心导师是谁，”厉星染道，“是你认识的那些人吗？”
她知道原妙妙家人脉很广，认识不少人物，听说每年她们都会固定一个时间段聚在一起，基本上也是从五湖四海过来的，几十年不仅感情没有丝毫淡化，反而还更加紧固。
“有……吧。”
“吞吞吐吐，你不如不讲。”
“那这个我就保密喽。”
“随你的便。”
慕熙望在厉星染身边静静听着二人对话，冷不丁蹦出来一句：“妙妙妹妹，你现在是有老婆吗？”
原妙妙掌着方向盘的手往下一滑：“……？”
表姐看中的这个漂亮美人真的有自闭症吗？怎么一说话就戳人心啊？？该不会是从哪个语言进修班里研学回来进化了吧？？！
“你问这干什么？别跟她学。她老婆多的去了。花花肠子，万花丛中过，不负责任的渣女。”厉星染面不改色地说完这几句话，就捂住慕熙望耳朵。
下一秒，原妙妙咆哮：“厉星染！跟你说过多少次，不许喊我渣女！！！”
厉星染朝似懂非懂的慕熙望使了个眼色。
“我告诉你！我原妙妙对每个人都是一心一意的！！你知道什么叫一心一意吗？？！”
“一心一意就是我当时跟这个女生在一起，我认真对她，找下一任的时候，我就不会再给前任留有任何一丢丢感情，这就叫一心一意，你懂不懂？？！”
厉星染真想给她一个白眼。
看吧，还说不是渣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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