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风将黑色绸布袋子递到夜宸面前,躬身说道:“主子,这是沐姑娘让属下转交给您的。她还特意叮嘱,若是萧大哥两天内还没醒过来,就取里面的解毒丹,化开给萧大哥喂一颗,说能解他体内残留的余毒。”
夜宸接过袋子缓缓打开,果然见里面有一瓶小玉瓶,他正欲将玉瓶取出细看,指腹却意外碰到另一件柔软的物品,触感熟悉,夜宸忙伸手将拿东西拿出,映入眼帘的正是他丢失的荷包!
“殿下,这是您的那个荷包!”守在萧烨床边的林舟恰好凑上前来,目光一扫便认出了荷包,语气里满是惊讶。
“原来是她!”夜宸握着荷包的手指骤然收紧,先前他在遇刺重伤,是一位蒙面黑衣女子出手相救,对方不仅医术高超,还留下了一瓶珍贵的疗伤药,只是对方戴着面纱,他未能看清对方模样。
如今瞧见这只荷包,再联想到沐星然先前展露的医术,那个救了他的黑衣人和给萧烨施针的就是同一个人,难怪声音听着有些熟悉。
夜宸把荷包挂在腰间,转身快步朝着外面走去,林风见状连忙跟上,刚想开口询问,就见夜宸的身影已然冲出了驿站大门。
可昨夜停在远处的那辆马车,早已没了踪影,夜宸站在驿站外面,路面上只留下几道浅浅的车辙,显然马车已经离开。
夜宸转身看向跟出来的林风,声音里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急切,“沐姑娘呢?她走之前,可有说要去哪里?”
“回主子,沐姑娘走的时候只说还有事要处理,没说具体要去什么地方。”
夜宸的眉头蹙起,他转头对身后的林舟说道:“林舟,你立刻沿着车辙的方向追上去,说我有要事相谢,务必请沐姑娘稍作停留,若是追不上,就沿途打听,务必查清她的去向。”
“是,殿下!”
夜宸抬手抚上自己的腹部,那里的伤口已经完全愈合,只留下一道浅浅的疤痕,若不仔细摸,几乎察觉不到。他拿起小玉瓶,拔开软木塞,一股醇厚的药香立刻漫了出来,“原来上次救我的黑衣人是你……”夜宸轻声呢喃,指尖摩挲着瓶身说道。
不知过了多久,远处传来林舟的声音,夜宸立刻抬眼望去,只见林舟已经回来,脸上带着几分懊恼。
“殿下!”林舟快步走到夜宸面前,躬身行礼,“属下沿着车辙追出去约莫三里地,到了岔路口时,那车辙竟像凭空消失了一样。”
沐星然显然是刻意避开了追踪,夜宸沉默片刻,声音里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失落:“嗯,我知道了,你先去休息吧。”
一旁的林风将这一切看在眼里,心中暗暗纳闷,他跟随夜宸多年,从未见过殿下对哪位姑娘如此上心,这实在不像平日里冷静的殿下。
而此刻,在那处岔路口旁的茂密槐树林里,沐星然正靠在粗壮的树干上,目光望着林舟远去的方向,唇角微微勾起。
方才听到有人追来的声音,她便立刻把马车收进空间躲到了树上,等看清来人是林舟时,沐星然心中已然明了:“看来他已经知道黑衣人是我了。”
沐星然在林子里待了约莫一刻钟的时间,直到林舟返回驿站,身影彻底消失时,她才从空间里取出马车继续向京城赶去。
接下来的路程倒也算顺利,除了中午在一处茶寮歇脚时,遇到两个手持短刀的小贼拦路抢劫,被她三两下就打翻在地,再没遇到其他事情。那两个小贼本以为她是孤身一人的弱女子,好欺负,却没料到她身手利落,不过片刻就被打得鼻青脸肿,连滚带爬地跑了。
沐星然赶着马车,从清晨一直走到夕阳西下,终于远远望见了京城城墙的轮廓。城墙比她想象中还要高大雄伟,青灰色的砖石在夕阳的余晖下泛着冷硬的光泽,仿佛一头蛰伏的巨兽,守护着这座都城。
城门口排着长长的队伍,有的是挑着担子百姓,有牵着高头大马、衣着光鲜的商人,还有穿着锦袍、神态倨傲的官员。
城门处,几名官差手持名册,正神色严肃逐一检查入关之人的路引。
沐星然勒住缰绳,放缓了马车的速度,此次入京本是临时兴起,并未提前准备路引,如今也只能用银子打通关节。
她从袖袋里取出一锭沉甸甸的银子,足有一百两,在夕阳下闪着微光。等马车慢慢挪到城门口轮到沐星然时,沐星然悄悄将银子塞到了验路引的官差手中。
那官差接过银子,指尖掂了掂重量,眼底瞬间闪过一丝了然的笑意,他抬头看了沐星然一眼,见她衣着素雅,却气度不凡,也不多问,只随意扫了眼马车车厢,便挥了挥手放行。
“多谢官爷。”沐星然轻声应道,手中缰绳轻轻一拉,马车缓缓驶入了城门。
刚进京城,一股热闹的气息便扑面而来,和她之前走过的城镇截然不同,京城内街道两旁的店铺多不胜数,酒肆的伙计站在门口热情地招呼客人,连路边卖糖画的小贩都围满了孩子。
沐星然放慢了马车的速度,目光好奇地打量着周围的一切,同样是大夏境内,可只有亲自来一趟,才能真正明白何为天子脚下,富贵之地。
这里的繁华与热闹,与青云镇的宁静安逸相比,简直是两个截然不同的世界,青云镇的街道狭窄,店铺稀疏,而京城的街道宽阔平坦,往来的行人衣着光鲜,连空气中都弥漫着金钱与权势的气息。
马车驶过一座石桥时,沐星然看见桥下的河面上飘着几艘画舫,舫上挂着五彩的灯笼,隐约能听见笛声传来,岸边的柳树垂着枝条,晚风拂过,空气中飘着淡淡的花香。
沐星然驾着马车慢慢前行,最后在一处僻静的客栈前停了下来,客栈的招牌是一块暗红色的木匾,上面用墨色写着“好再来客栈”四个大字,字体遒劲有力,只是木匾边缘有些磨损,看起来已经有些年头了,这里离繁华的主街有些距离,行人较少,正好符合沐星然的需求。
她从马车上下来,将一块碎银子递给迎上来的店小二,那店小二穿着灰色短褂,脸上带着殷勤的笑容,双手接过银子,掂量了一下,笑的眼睛瞬间眯成了一条缝。
“给我开一间上房,再把马车牵到后院好好照看,多给马添点草料。”沐星然语气平淡地吩咐道。
“好嘞,姑娘里面请!”店小二连忙应下,一边招呼着旁边的伙计去牵马车,一边引着沐星然往客栈里走,嘴里还不停念叨着,“姑娘您放心,咱们这上房都是刚打扫过的,被褥都是新换的,保证干净舒服。”
沐星然跟着店小二走进客栈大堂,目光不动声色地扫过堂内的客人,大堂里摆着七八张桌子,大多空着,只有角落里坐着两个戴着黑色斗笠的人,斗笠的帽檐压得很低,遮住了大半张脸,看不清模样。
那两人穿着深色的衣袍,手边还放着一把用布包裹着的长物,看形状是佩剑,除了这两人,其他零星坐着的客人都是寻常行商打扮,倒也没什么异常。
跟着店小二上楼梯时,沐星然再次看向那两个戴斗笠的男人,看他们的坐姿和周身的气场,倒像是江湖中人。
沐星然不动声色地用意念从空间里取出一把小巧的匕首握在掌心,小心驶得万年船,在陌生的京城,多一分防备总是好的。
“姑娘,您的上房到了。”
店小二在二楼一间房门前停下脚步,伸手推开木门,侧身让开道路,笑着说道,“房间刚打扫过,您看这桌子、床铺,都是干干净净的。您要是缺什么东西,或者想传饭菜,只要在门口喊一声小的,小的马上就上来。”
沐星然点点头,走进房间,她目光快速扫过室内的环境,房间不算大,但收拾得十分整洁,靠窗的位置摆着一张梨花木桌,桌上放着一只白瓷茶壶和两个茶杯,旁边还有一把配套的木椅。靠墙的位置是一张床,床上铺着浆洗得发白的被褥,叠得整整齐齐。
她走到窗边推开窗户,一股晚风扑面而来,窗外是客栈的后院,能看到伙计正牵着她的马车往马厩走去,马厩旁边堆着不少草料。
门口传来店小二的声音,“姑娘,您要是没啥事,小的就先下去招呼客人了,楼下还有几桌等着添茶水,您要是有需要,喊一声小的再上来。”
沐星然从暗袋里掏出一两银子递了过去:“辛苦你了,拿着吧。”
店小二连忙双手接了过来,他在客栈做了几年,遇见过不少客人,像沐星然这样刚住下就给赏钱的,还给这么多银子姑娘实在少见。
“谢谢姑娘!谢谢姑娘!”店小二连声道谢,“您放心,您那匹马小的已经跟马厩的伙计吩咐过了,给它添最好的草料,保准不会饿着它。”
“有劳了,”沐星然淡淡应道。
店小二下楼后,沐星然关好门转身走到床边,她转身走到床边躺了下去,这一路整整一天都坐在马车上,颠簸得全身骨头都快散了,此刻疲惫的连眼皮都有些抬不起来,沐星然掀开枕头一角,将匕首放在枕头底下决定睡醒再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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