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近黄昏,夕阳的余晖将四合院的青砖地面染成一片暗金。易中海佝偻着背,搬着一张老旧的小马扎,缓缓走到中院那棵老槐树下,颤巍巍地坐下。
这个位置,曾是他作为“一大爷”主持全院大会、发号施令的地方。如今,树下空荡,只有他一个孤零零的身影。
他抬眼望去。西厢房大门紧锁,林向阳不出意外地还在他那日益红火的“向阳食品厂”里忙碌。那小子如今是名副其实的“林厂长”了,听说产品都卖到了外省,上下班骑着崭新的“凤凰”牌自行车,意气风发。
前院阎埠贵家,隐约传来阎解成、于莉夫妇讨论着食品厂里工作的声音,语气里带着对林向阳的推崇和对未来的憧憬。他们一家,早已彻底倒向了林向阳。
后院,刘海中家倒是安静,但易中海知道,那个官迷二大爷,如今在厂里也学会了夹着尾巴做人,再不敢在他面前摆架子,因为谁都知道,他易中海说话不顶用了。
目光扫过贾家窗户,里面传来贾张氏永无止境的咒骂和秦淮茹疲惫的呵斥孩子的声音。这一家,如同沉沦的泥潭,再也激不起半点波澜。
院子里静悄悄的。年轻一辈的,像刘光天、阎解放,要么在食品厂,要么在正经营生里奔忙;年纪相仿的,见了他也多是点点头,客套两句便匆匆走开,再没了往日的恭敬和簇拥。
一种前所未有的孤寂和凄凉,如同这深秋的寒风,钻心刺骨。
他易中海,在这个院里经营了大半辈子,自诩德高望重,手握“道德”大棒,维持着所谓的“平衡”与“秩序”。他以为这一切固若金汤,却没想到,林向阳这个他最初根本没放在眼里的“孤儿”,只用了一年多的时间,就将这一切砸得粉碎。
不是靠蛮力,也不是靠纯粹的运气。那小子,有远超年龄的沉稳和心计,有实实在在的本事(那食品厂就是明证),更有……他不敢深思却不得不承认的,一种顺应了某种“势”的敏锐。
“老了……真的老了……”易中海喃喃自语,浑浊的老眼里满是落寞和茫然。他攥着手里那根早已不冒烟的旧烟袋杆,指节因用力而发白。
他曾以为自己是这院里的“掌舵人”,现在才明白,他不过是在一个即将被时代抛弃的小水洼里,守着几条泥鳅自得其乐。外面的世界早已天翻地覆,而林向阳,就是那股冲垮他这小水洼的洪流。
“一大爷,坐这儿凉,回屋吧。”一个路过的老住户看他样子可怜,忍不住劝了一句。
易中海恍若未闻,只是呆呆地看着西厢房那把冰冷的黄铜锁。
他在回忆。回忆林向阳刚搬进来时的怯懦,回忆自己如何“语重心长”地教导他要“互助”,回忆自己一次次用全院大会逼迫他就范……那时候,他是何等自信,以为可以永远将这个无依无靠的年轻人掌控在股掌之中。
是从什么时候开始变的呢?是那小子病愈后第一次强硬反击?是那本被他当众拿出的账本?是他一次次超额完成采购任务?还是他救下周晓白,拥有了强大的背景?
或许,从那个寒冬,林向阳没有如他所愿地饿死冻死,反而奇迹般活过来并且彻底换了个人开始,他易中海的命运,就已经注定了。
“呵呵……呵呵呵……”易中海忽然低笑起来,笑声干涩而苍凉,带着无尽的自嘲和悔意。他算计了一辈子,想着靠拿捏傻柱和秦淮茹来养老,结果傻柱进了林向阳的厂子食堂,虽不说多风光,至少安稳;秦淮茹依旧在车间挣扎。他想着维护自己一大爷的权威,结果却众叛亲离,成了个无人理睬的孤家寡人。
他输了吗?输得一败涂地。
可赢了他的林向阳,甚至都没再正眼看过他几次。那种无视,比任何报复都更让他感到刺痛和绝望。
天色渐渐暗了下来,寒意更重。
一大妈寻了出来,看着老伴孤坐在暮色中的背影,叹了口气,上前轻轻扶起他:“他爹,回屋吧,天黑了,冷。”
易中海没有抗拒,任由老伴搀扶着,步履蹒跚地往回走。他的背影在昏暗的光线下,显得格外佝偻、瘦小,仿佛所有的精气神都被抽空了。
回到冰冷、寂静的屋里,易中海坐在椅子上,望着窗外彻底黑透的天空,久久不动。
他知道,属于他易中海的时代,在这个四合院里,已经彻底落幕了。留下的,只有一曲无人聆听的、苍凉的挽歌。
而此刻,“向阳食品厂”的办公室里,依旧灯火通明。林向阳正和几个骨干,包括于莉、阎解成,商讨着扩大生产线和开拓新市场的计划,声音沉稳,目光锐利,充满了开拓者的朝气与力量。
一墙之隔,两个世界,两种人生。
易中海的挽歌,注定只是林向阳激昂乐章中,一段微不足道的插曲。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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