传送的光芒散去,足底传来滚烫沙砾的触感。干燥灼热的风卷着沙粒扑面而来,与千流屿湿润的海风截然不同,天空是刺眼的亮蓝色,烈日如同熔金的火球,无情地炙烤着无垠的沙海。
江澈立刻运转灵力,在周身布下一层无形的屏障,隔绝了大部分酷热。他更关心地看向苏芸,她本源属水,在这极旱之地恐怕会倍感不适。
然而,苏芸只是微微蹙眉,体内镜花水月体质自发流转,周身空气似乎微微扭曲,形成一层极淡的、折射光线的水汽薄膜,那灼人的热浪竟被这层薄膜巧妙偏折、化解了大半。她甚至能从那干燥的空气里,汲取到一丝丝微弱却真实存在的、源自地下深处的水汽。
“我还好。”她对江澈露出一个让他安心的眼神,“这里的‘虚’与‘幻’,似乎与我的体质隐隐相合。”
两人依照地图指引,朝着疑似楼兰古城可能出现的区域行进。深一脚浅一脚地行走在沙丘之上,四周除了风声和黄沙,一片死寂,一种苍凉与孤寂感油然而生。
行不过百里,远处沙丘线上突然腾起滚滚烟尘,伴随着尖锐的呼哨声。数十名身着土黄色劲装、头戴兜帽、骑着一种名为“沙陀兽”的矮壮骆驼的骑手,如鬼魅般从沙丘后涌出,呈扇形将两人包围。他们眼神凶狠,身上带着浓烈的煞气与血腥味,正是活跃在西极沙海的沙匪。
“嘿,细皮嫩肉的,把身上的储物法器和水袋交出来,留你们全尸!”为首一名脸上带着刀疤的壮汉,挥舞着弯刀,狞笑道。
江澈眼神微冷,不欲多生事端,但更不愿浪费时间。他上前一步,御法后期的威压稍稍释放,如同无形的山岳般向四周压下。
那些沙陀兽顿时惊恐地嘶鸣后退,沙匪们也是脸色一变,意识到踢到了铁板。但那刀疤头目似乎有些倚仗,强自镇定道:“修……修行者又怎样?这里是狂沙帮的地盘!识相的……”
他话音未落,江澈已然出手。并未动用玄元重水焰,只是并指如剑,一道凝练的尺水剑意破空而出,如同无形的涟漪掠过沙地。
“噗噗噗——”
沙匪们手中的弯刀齐齐断裂,胸前衣襟被划开,露出皮肤上一道浅浅的血痕,却不致命。只是那凌厉的剑意透体而入,瞬间封住了他们周身大穴,一个个僵立在沙陀兽背上,动弹不得,眼中充满了惊骇。
刀疤头目吓得魂飞魄散,这才明白对方若要杀他,如同碾死蝼蚁。
“狂沙帮?”江澈走到他面前,语气平淡,“楼兰古城,知道多少?”
刀疤头目被那股威压慑得说不出话,只能拼命眨眼示意。江澈解开了他部分的禁制。
“英…英雄饶命!”刀疤头目喘着粗气,“楼兰古城…是沙海禁忌,我们…我们只在外围捡些破烂,不敢深入…听说,听说古城被‘海市蜃楼’保护着,只有…只有找到真正的‘引路石’,才能在特定时间看到入口…”
“引路石?”苏芸走上前,声音清冷。
“是…是一种黑色的石头,上面有…有星星一样的纹路,只在古城能量外泄时,偶尔会被流沙带到外围…”刀疤头目为了活命,知无不言,“狂沙帮…帮主手里可能有一块,但他…他是御法巅峰的高手,而且心狠手辣…”
得到了想要的信息,江澈不再理会这些沙匪,与苏芸继续上路。那些沙匪被他留下的禁制困住,至少数个时辰内无法动弹。
又前行了一段距离,天色渐晚,沙漠的昼夜温差极大,寒风开始取代白日的酷热。远处天地相接之处,突然浮现出奇景——一片巍峨的宫殿群落悬浮于沙海之上,霞光万道,仙气缭绕,宛如仙境。
“海市蜃楼…”苏芸轻语。
然而,看着那虚幻的景象,苏芸的镜花水月体质再次被引动。她双眸之中泛起朦胧的月华,视线仿佛穿透了那层幻象,看到了其背后隐藏的、一丝极其隐晦的、扭曲空间的能量轨迹。
“这蜃楼…并非完全虚幻,”她指向那宫殿群下方某片看似空无一物的沙地,“那里,有微弱的空间波动,与古城地图上标记的一个疑似入口方位吻合。”
江澈顺着她所指的方向望去,以他强大的灵识,经苏芸提醒,也隐约捕捉到了那丝不同寻常的波动。镜花水月体质对虚幻与真实的洞察力,在这片充斥着幻象的沙海中,展现出了惊人的作用。
两人调整方向,朝着那看似空无一物,却可能隐藏着真正入口的沙地疾行而去。夕阳将他们的影子在沙丘上拉得极长,而在他们身后极远处,一道炽热如烈阳的气息,正以惊人的速度穿越沙海,紧追不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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