兴业集团的稳步发展，自然没有逃过韩立的耳目。
丹霞峰，韩立的丹房内。赵干躬身站着，汇报着搜集来的信息。
“……大人，那林风近来甚是低调，但暗地里动作不断。他们的符箓产量在提升，还弄出了些新奇工具，灵田也丰收了。而且，他们似乎还在暗中接触一些不得志的外门弟子……”
韩立脸色阴沉，手指无意识地敲击着丹炉。林风的成长速度，让他感到了真正的危胁。不能再这样放任下去了！
“他不是很能折腾吗？不是讲究公平秩序吗？”韩立眼中闪过一丝恶毒，“那我就让他尝尝，什么叫做人心难测，什么叫做规矩！”
他低声对赵干吩咐了一番。
赵干先是一愣，随即脸上露出谄媚而阴险的笑容：“高！实在是高！此计一出，定然叫那林风焦头烂额，众叛亲离！”
几天后，一股暗流开始在杂役区和部分底层外门弟子中悄然涌动。
流言变得更加具体和恶毒：
“听说了吗？林风私吞了大家卖符箓赚的大部分贡献点，自己用来买丹药修炼了！”
“他那套贡献点制度就是骗人的！最后记录都在他手里，他说多少就是多少！”
“灵田丰收了，但粮食都被他囤积起来，是想等大家饿得不行了再高价卖吗？”
“跟着他干太危险了，这次是吴老六，下次说不定就是执法堂甚至内门师兄来找麻烦了！”
与此同时，一些陌生的面孔开始出现在杂役区，私下里接触那些对现状仍有不满，或者觉得贡献点赚得不够快的人。
“兄弟，跟着林风有什么前途？累死累活赚那点贡献点。来跟我们干，韩立师兄说了，只要愿意‘揭发’林风的不法行为，或者在他下次分派任务时‘出点小问题’，立刻奖励五十贡献点，还能引荐加入丹霞峰外围！”
威逼与利诱双管齐下！
这些流言和诱惑，如同病毒般在人群中扩散。尽管李铁、张阿大等人极力辟谣和安抚，但怀疑和不安的种子还是不可避免地种下了一些。集团内部，第一次出现了不和谐的声音，有两人在巨大的利益诱惑下，暗中投靠了韩立，开始提供一些不痛不痒的情报。
林风感受到了这股暗流。他没有急于公开澄清，而是让孙小眼加紧排查内鬼，同时更加严格地执行贡献点公示制度和物资公开分配。
就在内部人心浮动之际，苏瑾的第二次“考校”，不期而至。
这一次，来的不是随从，而是苏瑾本人。
他依旧是一身月白长衫，风度翩翩，出现在黑土坡灵田边，仿佛只是偶然路过。
“林师弟，你这灵田，倒是打理得越发像模像样了。”苏瑾看着田里长势良好的地根薯，微笑道。
林风心中警惕，恭敬行礼：“苏师兄谬赞，不过是尽本分而已。”
“本分？”苏瑾似笑非笑地看着他，“可我听说，你这‘本分’里，可是闹出了不小的动静。符箓、阵法、甚至还有了些粗浅的炼器手段？林师弟这‘本分’，可是包罗万象啊。”
林风心中一凛，知道正题来了。“不敢瞒师兄，弟子等人不过是挣扎求存，偶得前辈只言片语，便如获至宝，胡乱尝试，让师兄见笑了。”
“挣扎求存？”苏瑾轻轻摇头，目光变得深邃，“若只是挣扎求存，何须建立制度？何须传授知识？何须……凝聚人心？”
他向前走了几步，俯瞰着整个杂役区，声音平淡却带着无形的压力：“林风，你应该清楚，宗门之内，自有法度。杂役便是杂役，外门便是外门。你这套东西，固然能提升些许效率，但搅乱了原有的秩序，引得人心浮动，甚至与同门龃龉不断。你可知，这已犯了忌讳？”
压力如山般袭来！苏瑾的话，点出了林风行为最核心的“原罪”——挑战现有秩序！
林风深吸一口气，知道这是最关键的时刻。他不能退缩，也不能强硬顶撞。
他抬起头，目光坦然地看着苏瑾：“苏师兄明鉴。弟子所为，并非有意挑战秩序，而是……在秩序之内，寻找一条更优的路径。”
“哦？更优的路径？”苏瑾挑眉。
“是！”林风语气坚定，“宗门法度，意在维持稳定，促进修行。然则，如我辈杂役，乃至诸多底层外门师兄，困于资源匮乏、上升无门，终日碌碌，何谈修行？弟子建立的制度，无非是让愿意努力、愿意付出之人，能多得一丝资源，多增一线希望。此举，或许于旧规有扰，但于宗门整体，是否利大于弊？”
他顿了顿，继续道：“符箓、技艺，亦是如此。弟子等人产出符箓，价格低廉，惠及底层，并未冲击高阶市场，反而可能激发更多同门对百艺之兴趣。灵田增产，亦是宗门财富。弟子愚见，一个更有活力、更多弟子能看到希望的宗门，远比一潭死水、阶层固化的宗门，更有未来！”
他没有空谈理想，而是从实际利益和宗门发展的角度，阐述自己的行为。同时，也将自己定位为“秩序优化者”而非“挑战者”。
苏瑾静静地听着，脸上看不出喜怒。半晌，他才缓缓开口：“巧舌如簧。但你可知，水至清则无鱼？你这套‘公平’与‘效率’，触动了太多人的利益。韩立不过是第一个跳出来的。若你继续下去，将来要面对的，可能是我，甚至是整个外门长老会。”
林风心头一震，但依旧挺直脊梁：“弟子只想带着身边人活下去，活得更好。若此举真有碍宗门，弟子愿受责罚。但若有一线可能，弟子恳请师兄，给弟子，也给如弟子这般的底层人，一个机会。”
窝棚前陷入了沉默，只有风吹过灵田作物的沙沙声。
许久，苏瑾忽然轻笑一声，那无形的压力骤然消散。
“机会，不是别人给的，是自己挣的。”他转过身，看向林风，眼神中多了一丝难以言喻的意味，“一个月后，外门年终考评，杂役区亦有‘勤勉典范’名额，由各峰执事联合评定。若你能在此期间，做出些让所有人都无话可说的成绩……或许，能多一分转机。”
说完，他不等林风回应，便飘然离去，身影很快消失在山路尽头。
林风站在原地，回味着苏瑾最后的话语。这不是承诺，更像是一场设定好的考试。他必须在有限的时间内，拿出足以让外门高层都无法忽视的成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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