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这时,通铺的破木门被人“砰”地一脚踹开。
一个穿着灰色杂役服,却挺着肥胖肚腩,脸上带着倨傲神色的中年男人走了进来,正是王熊。他嫌弃地用手在鼻子前扇了扇风,目光像毒蛇一样扫过通铺上的众人,最后定格在林风身上。
“哟?还没死呢?”王熊皮笑肉不笑地说道,“林风,算你走运,明天饲兽房缺人,你顶上。丑话说在前头,要是再完不成任务,或者惊扰了灵兽,哼……”
他没把话说完,但那声冷哼里的威胁意味不言而喻。完不成任务,要么被灵兽撞死,要么被他以“办事不力”的罪名打死。
周围的杂役弟子们都深深地低下头,不敢与他对视,更不敢为林风说一句话。李铁也默默地缩回了身子,仿佛这样就能减少自己的存在感。
绝望如同冰冷的潮水,再次将林风淹没。他刚从现代社会的内卷中“解脱”,却又坠入了一个更加残酷、更加直白的杀戮丛林。
前世的他,能用智慧和努力在规则的夹缝中求存。但在这里,他的知识、他的经验,面对最原始的暴力与阶层压迫,显得如此苍白无力。
‘难道刚活过来,就又要死了吗?’一股强烈的不甘在他心中涌起。他紧握双拳,指甲几乎要嵌进掌心的肉里。
就在这极致的绝望与愤怒达到顶点的刹那,他忽然感到眉心深处猛地一烫!
仿佛有什么沉睡已久的东西,被他的情绪唤醒了。一个模糊的、宏大的、蕴含着无尽秩序与生机的虚影,在他意识深处一闪而过。
剧痛、虚弱、绝望依旧存在,但在那眉心一点之下,林风混沌的脑海中,却莫名地闪过一个清晰的念头——
‘等等……规矩?秩序?如果无法打破旧有的,那我能不能……建立起一套新的?’
王熊见林风没有像往常一样恐惧地应声,反而眼神涣散(他以为),觉得失了面子,骂骂咧咧地又踹了一脚门框,这才转身离开。
杂物房内重新恢复了死寂。
林风缓缓松开攥紧的拳头,感受着眉心那奇异的热度正在缓缓消退,但某种微小的、与这个世界格格不入的东西,似乎已经在他灵魂深处扎根。
他抬起头,透过破旧窗户的缝隙,看向外面那片陌生而冰冷的星空。
‘建立新的秩序……在这个修仙界?’这个念头荒谬得让他自己都想笑。
但,这是他看到的,唯一一丝不同于黑暗绝望的……微光。
王熊离去后,杂物房内死一般的寂静才被细微的喘息和窸窣声打破。无形的压力随之散去,但弥漫在空气中的绝望感却更加浓重。没有人说话,每个人都蜷缩在自己的世界里,像即将溺毙的人,连呼救的力气都已失去。
林风胸口的伤处还在隐隐作痛,但更痛的是他的心。前世虽卷,但法律、秩序、人情世故共同编织了一张虽然逼仄但至少存在的安全网。而这里,网不见了,脚下是赤裸裸的悬崖,强者可以随意将弱者推落,甚至不需要一个像样的理由。
他强忍着剧痛,缓缓坐起身,靠在冰冷的土墙上。这个简单的动作几乎耗尽了他刚恢复的一点力气,冷汗瞬间浸湿了单薄的衣衫。
“给……喝点水吧。”旁边的李铁犹豫了一下,还是将一个破旧的瓦罐递了过来,里面是浑浊的凉水。
林风没有客气,接过来小口啜饮。冰凉的液体划过喉咙,暂时压下了那股灼烧感。“谢谢。”他的声音依旧沙哑。
李铁摇摇头,蜡黄的脸上挤出一丝苦涩:“谢什么,明天……还不知道怎么样呢。”他顿了顿,压低声音,“饲兽房那两头畜生,上个月才撞残了一个……你伤没好,千万小心。”
小心?在这种绝对的力量差距面前,小心有什么用?林风心中冷笑,但面上只是微微点头。他目光扫过这间拥挤、肮脏的杂物房,超过二十个杂役挤在这不足三十平的空间里,空气污浊,每个人脸上都写着麻木与疲惫。
这是他未来生存的环境,比前世见过的任何贫民窟都要糟糕。他开始强迫自己冷静下来,用前世做项目调研时的思维,重新审视这一切。
资源:几乎为零。个人物品只有身上这套破烂杂役服和半块窝窝头。公共资源?这间破屋和外面那些要命的任务。
人力:二十多个年轻劳力,但都被沉重的劳役、饥饿和绝望压垮了精气神,缺乏组织和技能培训。
规则:王熊的个人意志就是规则。贡献与回报完全不成正比,甚至反比——干得越多,可能被剥削得越狠,死得越快。这是一个彻头彻尾的负向激励系统。
上升通道:完全堵塞。杂役弟子想晋升外门,需要修为达到炼气四层并通过考核。但凭借每月一颗的劣质辟谷丹和偶尔才能摸到的灵石碎屑,加上每日耗尽体力的劳役,根本不可能有时间和资源修炼。这是一个死循环。
分析的结论让林风的心沉入谷底。这个系统设计的目的,似乎就是为了消耗掉他们这些底层蝼蚁的生命,而非培养。所谓的仙门,其基层运行的逻辑,比他见过的最黑心的资本家还要残酷百倍。
眉心那奇异的热感已经彻底消失,仿佛之前的触动只是一场幻觉。绝望再次如潮水般涌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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