锁龙井的崩塌仿佛抽干了昆仑墟最后的元气。残阳如血,泼洒在断壁残垣之上,将扭曲的青铜残片和冻结的血渍染成一片触目惊心的暗红。空气中弥漫着硫磺、焦土和某种更深邃的、源自地脉深处的腥甜铁锈味。大地在九鼎的镇压下发出沉闷而悠长的嗡鸣,如同受伤巨兽痛苦的心跳,又似亘古不化的冰川在缓慢移动,每一次震颤都通过脚底直抵灵魂。那嗡鸣声中,还夹杂着锁链绷紧到极致、不堪重负的铮铮锐响,仿佛来自地狱深处的警告,回荡在死寂的废墟之上。
李添一抱着仍在昏睡的李镇河,孩子小小的身躯在他臂弯里显得格外脆弱。然而,就在镇河微微起伏的眉心之间,一道新生的金色纹路如同活物般若隐若现。它并非皮肤上的刻痕,更像是某种纯粹的光在血肉下流淌、勾勒,其形态古朴而繁复,赫然是一条微缩的、威严的锁链!这锁链纹路正随着地底深处传来的九鼎嗡鸣而明灭起伏,每一次亮起,都散逸出微弱却不容忽视的规则气息,仿佛与镇压相柳骸骨的无形枷锁同频共振。
小张艰难地从一堆冻结着暗红冰晶的碎石中扒拉出半块蛇形玉佩。玉佩断裂处参差不齐,残留着猛力撕扯的痕迹。他拂去冰屑,露出背面那个阴刻的、笔画如蛇扭曲的古老篆字——“虢”。指尖传来的冰凉触感似乎带着某种恶毒的诅咒,让他猛地一哆嗦。
“虢……” 小张的声音嘶哑干涩,如同砂纸摩擦,他抬起头,脸上混杂着疲惫、悲愤和一种勘破谜底的沉重,“锁龙井下的血阵,噬魂铭,那些南洋尸虱身上的图腾……原来根子在这里。公孙桀,还有他背后的人,是虢国巫祝的后裔!传说虢国覆灭于上古大劫,其王室血脉与祭司掌握着沟通幽冥、役使凶煞的禁忌巫术。他们世代潜伏,念念不忘的,就是释放相柳,妄图借这上古凶神之力,重铸他们早已湮灭在尘埃里的虢国霸业!” 他的目光扫过冰封的队友残躯和锁龙井深不见底的废墟,牙齿咬得咯咯作响,“为了一己私欲的痴心妄想,竟要拉整个九州龙脉陪葬!疯子!一群彻头彻尾的疯子!”
刘美婷默默整理着身上那件由无数逆鳞碎片嵌合而成的金甲。甲胄表面布满了蛛网般的裂痕,尤其是肩胛和心口位置,深可见内里流转的金色光晕,显然在锁龙井底的惨烈搏杀中受损严重。此刻,金甲正自发地吸收着空气中稀薄的灵气,裂纹边缘泛起微光,缓慢地自我弥合。她走到李添一身旁,低头凝视着儿子眉心那道奇异而威严的锁链金纹,又抬眼望向逆鳞谷方向。她的眼神不再是劫后余生的恍惚,而是被一种沉甸甸的、近乎悲壮的决绝所取代,仿佛淬火后的精钢。
“九鼎分镇,锁龙已破其一,如同九星失序。” 她的声音不高,却异常清晰,穿透了呼啸的寒风和地底的嗡鸣,带着龙裔血脉特有的金属颤音,“相柳骸骨虽被九鼎合力暂时镇压于昆仑之底,但这平衡脆弱如纸。虢族余孽绝不会善罢甘休,逆鳞谷的第二鼎,已成他们眼中势在必得的关键!我们必须去,在下一轮风暴来临之前,将第二鼎牢牢握在手中,补全九鼎镇魔之阵!” 她伸出手,指尖轻轻拂过镇河眉心的金纹,那纹路似乎感应到母亲的触碰,光芒柔和了一瞬,“为了这方天地,也为了我们的孩子不再背负这样的宿命。”
凛冽的罡风如同无数把无形的冰刀,在狭窄的逆鳞谷口疯狂地切削、咆哮。两侧的冰壁高逾千仞,光滑如镜,历经万载冰川的打磨,呈现出一种惊心动魄的幽蓝色泽。阳光被扭曲折射,在冰壁上投下光怪陆离、不断变幻的刺目光斑,令人头晕目眩。更致命的是谷内回旋的乱流,裹挟着细碎如粉尘的坚硬冰晶,高速旋转切割,发出鬼哭般的尖利哨音。这风中蕴含着一种奇异的能量乱流,时而冰冷刺骨,冻结灵力运转;时而燥热狂暴,灼烧神识。李添一的天眼视野在这里受到了极大压制,原本清晰的能量脉络变得扭曲模糊,仿佛隔着一层不断晃动的毛玻璃。
“紧贴冰壁!避开风口!” 李添一低吼着,将怀中用厚厚毛皮裹紧、只露出一双眼睛的镇河递给身后的刘美婷。他走在最前,天眼金光艰难地在身前撑开一片不足三尺的锥形空间,抵御着风刃和能量乱流的撕扯。金光护罩表面涟漪不断,发出令人牙酸的“滋滋”声,仿佛随时会被狂暴的能量撕碎。队伍在狂风中艰难挪动,每一步都像踩在棉花上,又像顶着千斤重物前行。
“看那里!” 小张的声音在风吼中断续传来,他指着右侧冰壁上一道一闪而逝的扭曲阴影。那阴影如同活物,迅速没入冰层深处,留下一个极其隐晦、仿佛用烧红烙铁瞬间烫出的焦黑符文印记!印记的形状,赫然是缩小版的虱蛇图腾!
“小心埋伏!” 李添一瞳孔骤缩,示警声刚落,异变陡生!
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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