核动力应龙号的舱门“嘎吱”一声关上时,李添一正用盲杖尖戳着操控台上的泡面桶,试图从汤底捞出最后一片牛肉。刘美婷的白发缠着数据线,发梢插进龙骨舟的主机接口,逆鳞胎记的微光在屏幕上投出乱码般的星图。李镇河趴在甲板啃青铜鼎耳,天眼蓝光扫过船身裂缝,忽然定格在某个闪烁的红点上——那是相柳水产埋下的追踪器,外壳上还贴着“买一送一”的促销标签。
“这船迟早得改名叫‘相柳快乐艇’。”李添一踹了脚追踪器,红点“滋啦”炸出个蛇头虚影,吐着信子嘶吼:“所有家人!双击关注解锁沉船体验!”刘美婷反手用白发卷住虚影,像捏气球般“啪”地掐灭,转头却发现婴儿车空了。
甲板通风管里传来窸窣声,李镇河手脚并用地爬向船尾,颈后的锁链刺青泛着幽蓝冷光——那里藏着龙骨舟最深的秘密,也是相柳分魂垂涎的“钥匙”。
船尾的废弃货舱堆满生锈的罗盘和泡发的《河图洛书》,李镇河跌跌撞撞地扶墙挪步,天眼蓝光扫过布满青苔的舱壁。裂缝中渗出腥甜雾气,凝成个穿汉服的小女孩虚影,手里攥着根糖葫芦:“小弟弟,姐姐带你找爸爸呀~”
糖葫芦上的山楂突然裂开,露出相柳的蛇瞳。李镇河“哇”地哭出声,天眼蓝光本能地劈向虚影,却在触及女孩的瞬间骤然收束——那幻象竟是他百日宴时拍的全家福背景。
“你爹的眼睛本该是我的。”女孩的声音突然变得沙哑,脖颈“咔嚓”扭成180度,后脑勺浮现相柳的九头刺青,“当年张天师剜目镇邪,用的可是我们蛇族的……”
货舱铁门轰然倒塌,青鳞的量子虚影提着美团外卖袋冲进来:“臭小子!你爹的瞎眼套餐还没到货呢!”袋里甩出九枚五帝钱,精准嵌入舱壁裂缝,组成个潦草的“滚”字。
相柳幻象炸成漫天蛇鳞,每片鳞都刻着甲骨文脏话。青鳞拽起李镇河的后衣领,指尖在他眉心画出血符:“听好了——‘嘶咔啦嘛哄’是蛇语里的‘你妈炸了’,下次直接喊这句!”
李镇河眨巴着天眼,忽然伸手揪住青鳞的耳钉。耳钉上的微型投影仪启动,映出三百年前的血腥画面——少年青鳞跪在祭坛前,蛇巫正将咒文烙进他的脊椎,而祭坛下躺着个女婴,颈后的逆鳞胎记与刘美婷如出一辙。
“看什么看!这是你妈的满月录像!”青鳞慌乱地关掉投影,量子虚影因情绪波动碎成马赛克。
货舱深处传来铁链拖曳声,真正的相柳分魂从阴影中显现。它顶着李佳琦同款假发,蛇尾缠着直播补光灯:“家人们!今天给大伙整个狠活——生吞天眼萌娃!礼物刷到嘉年华马上开吃!”
李镇河突然停止哭泣,天眼蓝光凝成实质化的光刃。他歪头盯着直播间弹幕,小嘴吐出句字正腔圆的蛇族古语:“‘嘶咔啦嘛哄’。”
相柳分魂的直播间瞬间黑屏,弹幕区炸出无数惊恐表情包。青鳞目瞪口呆地看着萌娃:“谁教你的蛇语脏话?!”
“你。”李镇河指了指他耳钉里残留的量子数据,“昨晚你偷吃我奶粉时说的梦话。”
分魂的九颗蛇头同时僵住,中间那颗吐出泡发的青铜麦克风:“不可能!人类幼崽怎么可能……”
话音未落,李镇河的天眼蓝光已缠上麦克风。他无意识地哼起刘美婷常唱的摇篮曲,音波在蛇族古语的共振下化作实体锁链,将分魂死死捆成粽子。
青鳞颤抖着打开美团外卖袋,取出份凉透的炸鸡套餐。包装盒内侧用番茄酱画着潦草路线图——终点是洛阳老街的“张瞎子算命馆”。
“你妈当年把逆鳞的秘密藏在……”青鳞的话被突然闯入的刘美婷打断。她的白发如银蛇狂舞,发梢卷着半截潜水员的断指——指节上戴着和刘美婷同款的青龙鳞戒指。
“解释。”她将断指怼到青鳞鼻尖,“为什么二十年前失踪的考古队员,会有你的dNA报告?”
货舱突然剧烈震颤,龙骨舟的AI语音响彻全船:“警告!相柳病毒突破防火墙,自毁程序启动——10、9、8……”
李添一瘸着腿冲进来,盲杖尖挑着个改装奶瓶——瓶身贴着符咒,奶嘴上嵌着五帝钱。他把奶瓶塞进儿子嘴里:“喝!这是你张爷爷特制的雷劫浓缩液!”
李镇河嘬着奶嘴,天眼蓝光扫过自毁倒计时。量子态的弹幕突然从虚空中涌出:
【主播快跑!】
【投币了!给孩子众筹个救生圈!】
【相柳大人我是你的狗!】
青鳞趁机拽断货舱电缆,电火花在空中拼出蛇族古语逃生密码。刘美婷的白发缠住所有人,逆鳞胎记的金光硬生生撕开空间裂缝——裂缝外是洛阳老街的臭豆腐摊,油腻的招牌上写着“逆鳞现世,臭豆腐买一送一”。
跌出空间裂缝的瞬间,李镇河突然伸手抓住飘过的相柳分魂残片。天眼蓝光自主运转,将残片压缩成颗玻璃弹珠塞进兜里——这是他人生中第一次主动狩猎。
青鳞的量子虚影在消散前,最后看了眼刘美婷的逆鳞胎记:“当年你妈剖逆鳞时,也这么虎……”
洛阳老街的臭豆腐摊下藏着青铜祭坛,张瞎子握着Switch手柄打《动物森友会》,屏幕里的村民全是相柳信徒。李添一用盲杖尖戳穿游戏卡带,掉出的晶片刻着“逆鳞解码器Ver2.0”。刘美婷的白发缠着5G基站,发梢电流凝成应龙虚影。
李镇河坐在算命馆门槛上啃罗盘,天眼蓝光扫过二维码门牌——三百个平行时空的青鳞正在直播吃蛇羹,弹幕统一刷着:“妹妹,活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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