火锅店的鸳鸯锅还在咕嘟冒泡，李添一蘸着麻酱往刘美婷碗里夹了片毛肚：“这青龙菜涮三秒就得捞，跟掐风水吉时一个道理。”玻璃窗外暴雨倾盆，李镇河坐在宝宝椅上啃磨牙棒，颈后的锁链刺青随着雷光忽明忽暗，活像条会呼吸的条形码。
刘美婷的白发盘成道姑髻，发簪尖上挑着片相柳蛇鳞当装饰。她划拉手机屏幕，某二手交易平台的推送突然跳出来：【同城急售！夏禹九鼎残片（保真）附赠洛阳铲！】配图里的青铜碎片沾着火锅油渍，背景隐约能看见郑州博物馆的指示牌。
“这卖家Id叫摸金校尉1024。”她把手机转给李添一看，“昨晚青铜鼎全息投影显示，龙脉污染源就在郑州段。”
李添一嗦着鸭血含糊道：“明天带儿子去博物馆遛弯？就说亲子研学游。”话音未落，李镇河突然把磨牙棒扔进菌汤锅，奶白色的汤底瞬间翻涌出九颗蛇头虚影。
郑州博物馆的中央空调冻得人直打哆嗦。李添一抱着李镇河站在展柜前，玻璃罩里的九鼎残片锈迹斑斑，标签上写着“西周时期炊具（待考）”。刘美婷的白发扫过展柜边缘，发梢的青铜链子突然绷直成探针状，在玻璃上敲出摩斯密码似的节奏。
“炊具？”她冷笑一声，指甲在展柜接缝处刮了刮，“《周礼·考工记》写得很清楚，这鼎耳上的饕餮纹要嵌北斗七星的方位……”
“女士，展品禁止触摸！”保安举着防暴叉冲过来，胸牌上印着“王建国”三个大字。李添一赶紧摸出工作证晃了晃：“我们是来义务除锈的，您看这青铜器都长绿毛了。”
保安大叔的防暴叉“咣当”掉地上。他鬼鬼祟祟地摸出手机：“扫码进群，转发三条朋友圈能领鸡蛋。”李添一低头一看，微信群名叫“华夏文物养生协会”，群主头像是个捧着青铜鼎跳广场舞的大妈。
李镇河突然在李添一怀里手舞足蹈，天眼蓝光扫过展柜，九鼎残片上的铜锈簌簌剥落。保安大叔的老年机“叮咚”响个不停，博物馆的安防系统突然播放《最炫民族风》，展柜玻璃应声碎裂。
“要死！这熊孩子又连上蓝牙了！”刘美婷的白发瞬间编成防护网兜住飞溅的玻璃碴。九鼎残片悬浮半空，拼成个残缺的兖州鼎虚影，鼎腹的铭文投影在墙上，三百年前张天师封印相柳的画面如全息电影般展开——老道士举着青铜剑捅向蛇头，剑柄上赫然刻着“龙泉宝剑厂荣誉出品”。
李添一摸出五帝钱往地上一撒，铜钱却自动滚成个点赞手势。保安大叔突然扯掉制服，露出里面的太极图案秋衣：“老子装保安装了二十年，终于等到能触发九鼎共鸣的活体天线！”他一个箭步冲上前，掏出激光笔在鼎耳处刻下串二进制代码。
兖州鼎虚影剧烈震颤，铭文突然扭曲成弹幕：【用户相柳本柳打赏火箭x99！】。刘美婷的白发缠住保安的手腕：“你往文物上刻乱码？”
“这是唤醒程序！”保安甩开白发，秋衣背后的太极图开始顺时针旋转，“当年张天师留下的后门，用现代算法才能激活！”他掏出老年机按了串号码，博物馆的地板突然裂开，升降台托着九盏青铜灯缓缓升起，灯油里泡着的数据线滋滋冒火花。
李镇河兴奋地拍打展柜残骸，天眼蓝光扫过青铜灯，灯芯“噗”地燃起量子纠缠态的火焰。保安大叔跪在灯阵中央，秋衣上的太极图投影出星宿图谱：“快！把鼎耳对准北斗天枢位！”
李添一抱着儿子当人体罗盘，在博物馆里上蹿下跳。李镇河每经过一盏青铜灯，灯焰就变成不同的颜色，最后在墙角拼出个巨大的支付宝二维码。刘美婷扫码瞬间，手机弹出个对话框：【是否用亲情号支付500年阳寿，兑换九州结界体验卡？】
“这特么是正经文物？”李添一踹了脚兖州鼎虚影，鼎身发出编钟般的嗡鸣。保安大叔的老年机突然外放语音：“您已为相柳复苏计划助力9999步，获得蛇族荣耀限定皮肤！”
博物馆的应急灯突然全红，相柳分魂从消防喷头里涌出，在展厅凝成九头蛇形wiFi信号图标。保安大叔的太极秋衣无风自动，背后的阴阳鱼转成陀螺：“你们带娃先走！我断后！”
刘美婷的白发卷住李添一的腰，拽着他往电梯口冲。李镇河的天眼蓝光扫过安全出口标志，电子屏突然跳转成《黄泉路导航正在为您重新规划路线》。相柳分魂的蛇信子舔过监控摄像头，整栋楼的广播系统开始循环播放：“请游客注意，本馆即将进行灭魂消杀作业……”
电梯门关上的刹那，保安大叔的怒吼混着青铜碎裂声传来：“记得给老子五星好评！”李添一低头看手机，郑州博物馆的点评页面突然刷新，最新评论是条带血指印的留言：【展品互动性强，工作人员热情，就是灭魂特效太刺激，孩子吓尿了裤子。】
深夜的快捷酒店里，李镇河趴在床上吐泡泡。刘美婷用白发缠着九鼎残片当梳子，青铜锈屑落进泡面桶里，汤底顿时泛起诡异的绿光。李添一蹲在卫生间跟神秘人视频通话，镜头那边的摸金校尉1024戴着VR头盔，背后的墙上贴满《易经》壁纸。
“青铜灯阵的源代码解析出来了。”VR头盔里传出变声器的机械音，“张天师在鼎耳里埋了杀毒程序，但需要龙脉管理员权限才能激活。”
李添一扒拉着泡面里的青铜碎屑：“说人话。”
“找个姓张的活人当祭品，要o型血，会跳广场舞的优先。”
卫生间突然传来冲水声。李添一扭头看见刘美婷举着吹风机，发梢的青铜链子缠着个穿保洁制服的大妈：“听见没？要姓张的。”
保洁大妈胸牌上赫然写着“张翠花”。她操着河南话尖叫：“俺就是拖个地！恁抓俺弄啥咧！”
李镇河突然咯咯笑起来，天眼蓝光扫过大妈的保洁车。车底暗格里滚出个青铜爵，爵身刻着【郑州广场舞协会十周年纪念】。刘美婷的白发刺入爵耳，铭文投影在墙上的画面让所有人沉默——三百年前的张天师，正在坟头蹦迪似的跳禹步，脚下踩着个发光音响，屏幕显示《最炫民族风（驱魔版）》。
李添一站在郑州cbd顶楼，看着相柳分魂在霓虹灯间游走。刘美婷的白发缠着高压电缆，发梢迸溅的电火花在夜空画出先天八卦。李镇河坐在共享单车的车筐里，天眼蓝光扫过整座城市，玻璃幕墙上的倒影突然裂开九百个平行时空。
“爹爹，选哪个世界？”十五岁的李镇河虚影从广告屏里探头，手里的可乐罐印着相柳代言照。
李添一咬碎嘴里的棒棒糖，把九鼎残片拍进共享单车二维码：“成年人当然全都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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