朋友到底是什么呢？
是除了主人和奴隶之外的另一种关系吗？
是在奴隶无条件服从主人之外的另一种关系吗？
除了无条件服从之外，朋友还会做什么呢？
在你和王小妮匆匆赶回家的路上，你一直尝试在你仅有的认知里寻找“朋友”这个新词汇的恰当解释意义。
当大脑开始思考人生，人生便会恰到时宜地开启副本。
深夜匆匆赶回家的王小妮和你，与正伙同几个帮手在趁火打劫的小牛妈撞了个满怀。
看见帮手正在大包小包地往外搬东西。
王小妮上去就是质问。
“你们上我们家偷东西！”
身子随即转身张嘴。
“来人——”
话还没完全喊出来。
嘴巴先被小牛妈蛮横捂住。
得逞又有些心虚地低声引导说。
“小妮啊。
我们这不是偷东西。
你们家现在住的院子是我们家的，是你们租了我们家的院子住。
严格意义上来说，我们这是回自己家看看而已。
再说了，你爹爹已经下大狱，马上就会判流放。
我们不找他要房租，也不收他毁约金，只是来收一些家什，已经算是仁义了。
怎么能算是偷呢？”
引导的话还没说完。
王小妮就剧烈反抗起来。
可在不论是年龄身高体型还是力气都明显大过于她的小牛妈怀里。
王小妮的反抗跟一只已经被捆绑并待宰的羔羊一样没有区别。
反而是她越挣扎得剧烈，小牛妈控制她的力气就越大，生生把她捂得喘不上来气，双手拼命抓挠着小牛妈按住她口鼻的手，双眼逐渐往上翻，脸也逐渐变色，让你瞬间嗅到了危险的信号，本能地扑上去朝小牛妈的手臂上咬了小牛妈一口。
啊！
小牛妈一声吃痛。
左右唤来帮手，一不做二不休，直接把你和王小妮统统绑了，嘴里塞了布条，麻袋一套，连夜将你们运到自家柴房里关了起来。
你本能求生地先从麻袋里钻出来，而后又用牙齿咬装着王小妮的麻袋，让她也出来透口气。
王小妮一露头，就把嘴里的布条吐了出来，蹦蹦跳跳到窗口，朝还没走远的小牛妈大喊。
“你这个泼妇！
蛮不讲理的强盗！
你强抢民女！坏事做尽！
我会告你的！
等我爹爹来救我了，我会告死你的！
你坏事做尽小心不得好死！”
小牛妈一听王小妮这小小年纪骂得也太脏了！
一口气咽不下去，撸起袖子便折返回来，隔着窗户跟王小妮对骂。
“我警告你小小年纪嘴巴不要那么臭！
我李巧嘴也不是好惹的！
我要是真心要骂起来，会骂得比你还要臭！
你还不如省点力气，等天亮了，我们再来好好算算账！”
“算账？
好啊！
求之不得！”
王小妮秉着脾气就来。
“你私闯民宅实施盗窃在先，又绑人囚禁在后，哪一条哪一桩不够你下大狱的？
等我爹爹回家看不见我，找上门来，有你好受的！”
“嘿我说你这个小妮子啊，你这嘴巴可真能啊！
不说你爹爹已经下大狱，就算你爹爹现在来我这儿，他又能奈我何？
你们家欠我们小牛500吊赔偿还没给呢！
还不包括我家小牛的医药费呢！
你爹他来了正好！
我正好跟他好好掰扯掰扯！
就可惜他来不了，懂吗？
他来不了！
他哪怕是来得了，我至于大半夜的上你家去拿着金银细软家什家当吗？”
“呐呐呐！
你自己说的！
你个刁婆恶妇！
你就是趁夜私闯民宅实施偷窃。
被我撞见，羞愤不成，又来绑我。
你桩桩件件都等着下大狱吧你！”
王小妮隔着窗户就跳了起来。
生生把气场拉高一米五。
站在窗户对面的小牛妈自知理亏，瞬间暴怒。
噔噔噔打开柴房门，一把将王小妮抓到眼前恐吓。
“你再敢顶嘴，小心我对你不客气！”
手捏做了拳头。
听着咯吱咯吱的声音。
王小妮直接戳穿！
“你的私心被我拆穿了，所以你生气了！
所以是我说对了！
就是你擅闯民宅实施盗窃！
啊！”
王小妮吃疼喊叫一声，脸颊上的巴掌印清晰可见。
小牛妈指着王小妮就是恐吓。
“这里可不是你家！
这里是我的地盘！
你要是再敢顶嘴，我巴掌伺候你！”
王小妮立即本能地缩脖子。
你看见这个场面，胸中再度生出一种特别的冲动。
龇牙咧嘴地又扑上去咬小牛妈。
只是有了前车之鉴。
这次小牛妈长了心眼。
在你的撕咬到来之前。
小牛妈率先一巴掌将你扇飞到墙上。
你身体撞墙，重重倒下。
始料未及的撞击疼痛让你瞬间意识到你们之间力量的悬殊，也让你本能地恐惧起来。
本能地缩到墙角瑟瑟发抖，不敢再轻易上前。
王小妮看见你被打的惨样，心中正义感突然爆发，张牙舞爪地就朝小牛妈脸上挠，大喊道。
“啊！
我跟你拼了！
啊！”
却终归是5岁小孩子。
轻而易举就被小牛妈一巴掌扇到柴火堆上，疼痛地抱手抱脚，鼻涕泪水横流。
看见这个场面，你心中突然感觉到前所未有的愧疚感。
手脚并用着快速爬到王小妮身边，抱住她的腰，头用力扎进她的怀里。
仿佛这样你就会安全。
可惜事实并非如此。
你们两个都不过是5岁的女童罢了。
面对这样一个泼辣且中年的妇女，你们的任何攻击都显得毫无杀伤力，只能干瞪眼表示不服。
王小妮就是这样做的。
她干瞪着小牛妈。
瞪得都要掉出来的眼珠子配上她极度愤恨而上下起伏的身子，让她的不服显得更软弱可欺了。
小牛妈笑出一个轻蔑，悠哉悠哉地嘲讽说。
“没有巴掌大的两个小屁孩。
一个牙尖嘴利，一个也牙尖嘴利，哼！
不过不管你们两个如何牙尖嘴利，到了我这儿，都得乖乖的。
要不然可就不是巴掌伺候那么简单了。
我会把你们嗓子先毒哑，再打断你们的腿！
到时候我再看看你们怎么个牙尖嘴利法？
哼！”
“你这么做不怕遭报应吗？”
王小妮咬牙切齿骂出一句。
小牛妈当场嘲讽。
“报应？
有水摆在面前不喝，把自己活活渴死，这，叫做报应。
做买卖不收钱，让自己白白吃亏，这，才叫做报应。
你爹爹下了大狱，我家小牛的500吊赔偿拿不到手，租给你们家住的院子租金收不回来，我还不趁早去收点，及时止损，这才叫做遭报应！”
“你真是疯婆子！”
王小妮点评说。
小牛妈当场回应一个爽快大笑。
“哈哈哈！
我这样算是疯婆子了？
哈哈哈！
王小妮。
你也是年纪太小了！
这世上的人哪个不是这么干的？
这世上的人哪个愿意自己吃亏？
这世上的人哪个是在明知要吃亏以后还不学着及时止损的？
我这就叫疯了？
和其他人比起来，我都算好了！
起码我拿的都是有理有据，天经地义！
可不像外边那些人是巧设名目，遮人耳目，巧取豪夺！”
王小妮立即追问。
“那么你现在绑我不算是巧取豪夺吗？
你要钱财便要钱财，你绑我们做什么？”
王小妮仿佛问到了点子上，把小牛妈嘿一声琢磨出喜笑颜开来，看向王小妮的眼神开始流露出欣赏。
“小妮啊。
所以我觉得让你给我们家小牛当童养媳最合适了。
你这样牙尖嘴利，脑子又转得快，跟我差不多。
往后我们一家朝夕相处，相信你会很快就能融入我们的。”
“哼！
闹半天，你还是有这种想法？
你当我是什么？
你们说要就要，说买卖就买卖的玩意儿吗？
我告诉你，我是不会让你得逞的！
你等着吧！
我爹爹很快就会找上门来的！”
王小妮奋力踹着腿，用来强化她语言的震慑力。
奈何王小妮的亲爹王二被下大狱的事情，小牛妈是亲眼目睹全过程的。
所以王小妮对她的语言震慑力自始至终都是无效之举。
她笑出十分的得意又讽刺。
左右交叉着手臂，对王小妮趾高气昂下通牒。
“我说小妮啊。
我好话坏话都跟你说了个清楚明白。
你爹已经下大狱了。
他是不可能来救你的了。
你们家欠我们家的那些钱，我估摸着你爹这辈子都不可能还得上的了。
等明日或者下个月，衙门的判决出来，你就是孤儿一个。
这异乡他国的，你爹又把老家的田契抵押了，你一个女孩子家家的，你往后该怎么活啊？
也只能留宿街头，或者被人掳了去，变卖了！
命好呢，做个奴婢。
怕只怕是卖到青楼，啧啧啧，那可是一辈子啊！
哎！
事到如今你也别做无所谓挣扎了。
老老实实在我们家给我们家小牛做童养媳。
我看在往日情分上，自然不会亏待你。
当然了，你要是能讨我们家小牛开心。
出去几年给我们家小牛生个一儿半女，我们自然给你名分。
你可别不知好歹。
这好事可是过了这村没这店。”
小牛妈用最温柔的话说出最可怕的事情，一段一段话预言着王小妮失去爹爹以后的惨淡人生，把王小妮吓到三分，强装着镇定辩驳说。
“你撒谎！
我爹爹没有下大狱！”
小牛妈当即跟逮到了突破口一般刨根究底起来。
“那么你那么晚回家，你爹爹怎么没出去找你呀？
平时天只要刚暗下来，你爹爹就已经到处找你回家了。”
王小妮内心突然咯噔一下。
但还是要装着镇定去辩驳。
“因为爹爹今天出去办事了。
爹爹出门的时候特别嘱咐他出去办事了，可能会很晚才回家，让我……”
“是！
他是出去办事了！
他是出来找我办事了！”
小牛妈毫不客气打断并戳穿了王小妮自我安慰的话语。
继而就把王二如何被下狱的事情通通告诉了王小妮。
王小妮一听，精气神骤然就垮了，整个人都愣住了。
小牛妈见这情况。当即放出半震慑半引诱的话语。
“总之你爹爹下大狱的事情已经铁板钉钉了。
这样大的事情，哪怕你爹爹和县老爷有私交，县老爷也不会冒着连坐的风险去包庇他！
相信判决很快就会下来。
到时你爹是判斩立决，还是流放，都看他命数了。
但是不论是判斩立决还是流放，你的结局都一样。
王小妮。
你从此都将无依无靠，风雨飘零。
只有我还看得起你，先把你带到我家来。
等明儿天亮，衙门判决下来，外边还不知道有哪些贼人会上门找你麻烦呢？
你好好想想吧，王小妮。”
小牛妈演说结束，锁门离去。
听得柴房门咔嚓上锁，王小妮突然闷声哭了起来。
你伸手去摸王小妮的泪珠子，不知道该怎么办。
只能继续抱着她的腰，头埋在她的腹部。
也不知道过了多久。
你们两个从窗口投掷进来的几块小石子试探性攻击中醒过来。
王小妮还在揉搓朦胧的眼睛。
你已经十分警惕地朝窗户龇牙咧嘴。
吓得投掷石子的人从刻意用来垫高的石块上摔了下去。
倒在地面上发出疼痛的呻吟。
哎哟哎哟。
哀嚎声一声又一声。
王小妮却骤然来了精神，冲到窗户底下用力蹦跳。
一边蹦跳一边呼喊。
“小牛！
小牛是你吗？小牛！”
就听见窗外突然传来人飞速爬起，手忙脚乱将石块重新垒好，再重新站上来的动静。
紧接着。
一张熟悉的脸出现在窗户上。
小牛！
你早上为了保护王小妮而冲上去咬他脖子的人！
此刻他脖子上被你咬伤的位置还包着纱布。
攻击者和被攻击者再次面对面。
小牛又下意识害怕得腿软，险些又摔下去。
王小妮回头看了你一眼，又立即转回去与小牛对视，双手拼命举高，试图去和小牛牵手。
全身都写着求生逃离的渴望。
“小牛，小牛，她不会咬你了。
她现在是我的朋友。
你也是我的朋友。
朋友是不会伤害朋友的，对不对？
所以你把门打开，放我们出去，好不好？
求求你把门打开。”
“可是，可是我娘跟我说，不能放你出来。”
小牛这般说着。
远处便模糊传来呼唤。
“小牛！
小牛你上个茅厕要这么久吗小牛？”
小牛便吓坏地隔着窗户跟王小妮说。
“对不起小妮。
我要回去了。
不然我娘要出来找我了。
对不起小妮。
我真的要走了。”
小牛这般说着。
脑袋和他的声音一样，缓缓从窗口转下，一副要撤离的样子。
吓得王小妮连忙反复蹦跳，手掌啪啪打在窗户边缘上，一副拼命想站到窗户高度却够不着的焦急模样。
“小牛，小牛你别走！
你再跟我说句话，你再跟我说句话啊小牛！”
你突然也不知道怎的，突然一个冲刺上去。
在王小妮下意识回身查看的同时，双手撑地，在王小妮身前跪成一块垫脚石。
而后快速转头看她，眼里流露出别样的情绪，耳边总是循环响起王小妮说的那句“朋友”。
当你的脑袋回正，并服从地低垂，脸面向地面的时候。
王小妮咬了咬牙，抬脚踩了上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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