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冰瑶指尖凝起微光,带着离仑、莫衣和叶鼎之瞬间消失在原地,下一刻已稳稳落在昆仑山的地界。空气里弥漫着草木与山石的清冽气息,远处雪峰皑皑,终年不化的积雪在阳光下折射出耀眼的光芒;近处古木参天,苍劲的枝干伸向天空,一派神圣肃穆。
身后,朱厌身影一闪,紧紧跟了上来,眼神始终焦着在离仑身上,带着几分忐忑与执拗,仿佛生怕一错眼,对方就会彻底消失。
卓翼宸、文潇、裴思婧三人正犹豫着是否要跟上,就听见不远处传来白玖清脆的呼唤声,便顺势带上她,一同跟随着朱厌的气息追去。朱厌见状,也不多言,抬手布下瞬移结界,将四人一同带往昆仑山——他知道,这事终究要做个了断。
刚到昆仑山外,便听见山神庙方向传来一阵洪亮的吼声,震得周围树叶簌簌作响,惊起几只飞鸟。众人循声走去,只见庙前空地上,英招正对着一个年轻男子厉声呵斥,那男子低着头,一脸无奈地听着,正是英磊。
“阿爹,我回来了!”叶冰瑶眼睛一亮,瞬间冲了过去,张开双臂紧紧抱住英招。
英招转身,看清来人,连忙稳稳接住,脸上的怒意瞬间消散,取而代之的是难以掩饰的欣喜:“阿浅,你回来了?回来就好,回来就好!”他用力拍着叶冰瑶的背,声音里满是失而复得的激动,眼眶微微泛红。
目光一转,看到一旁的莫衣,英招更是喜上眉梢:“君临也回来了!”
莫衣上前一步,微微躬身,眼中带着真切的敬意:“爹,许久不见,您身体还好吗?”
英招放下叶冰瑶,笑着点头:“好,好得很!硬朗着呢!”
一旁的英磊看着叶冰瑶,只觉得莫名熟悉,目光扫过爷爷屋中常挂的那幅画像,猛地睁大了眼睛,画像上的女子眉眼与眼前人竟一般无二。他凑到英招身边,小声问道:“爷爷,她是谁呀?她是……奶奶吗?”
英招闻言,恨铁不成钢地抬手一拳捶在他脑袋上:“你这小子,脑子里全是厨师的锅碗瓢盆吗?”他指着叶冰瑶,语气又急又喜,“这是你亲娘,生你的亲娘!”又指向莫衣,“那是你亲爹!连亲爹娘都认不出,白长这么大了!”
英磊被捶得“哎哟”一声,摸着脑袋看向叶冰瑶和莫衣,脸上满是震惊,随即涨红了脸,讷讷地喊了声:“爹……娘……”声音里带着几分不确定,却又难掩激动。
叶冰瑶笑着应了,莫衣也微微点头,眼中带着温和的笑意,看着这个失而复得的儿子。
就在这时,英招的目光扫到了后面的朱厌和离仑,脸色顿时沉了下来,方才的喜色消散无踪。他一眼就看到离仑红红的眼眶,那副泫然欲泣的模样,再看看朱厌那副知错犯错却又梗着脖子的样子,当即从旁边树上扯下一根结实的藤条,朝着朱厌就抽了过去:“还知道回来?臭小子!这次又惹什么事了?”
藤条带着风声落在朱厌身上,发出“啪”的一声脆响,他却没躲,只是闷哼一声,挺直了脊背。
英招看着离仑那副委屈模样,火气更盛,藤条再次扬起:“你是不是又惹阿离生气了?他那么乖那么可爱的小槐树,你也舍得惹他?这只皮猴子,看我不抽得你皮开肉绽,让你长长记性!”
“干爹!”离仑见状,连忙上前想拦,却被叶鼎之轻轻拉住。
叶鼎之对他摇摇头,低声道:“让前辈教训教训他也好,省得他总不长记性,下次还敢欺负你。”
朱厌咬着牙,任由藤条一下下落在身上,低声道:“是我错了,爷爷……我不该封印阿离,不该说他坏话,更不该让他受委屈……”每说一句,声音便沉一分,带着浓浓的懊悔。
英招越打越气,手上的力道却不自觉地轻了些:“三万多年的情分,被你糟践成这样!当初我就不该心软,让阿离跟你走!你说要护着他,就是这么护的?把人关起来,还往人的心口捅刀子?”
离仑终究还是心疼,看着朱厌身上渐渐浮现的红痕,哽咽道:“干爹,别打了……他知道错了……”
英招这才停下手,藤条指着朱厌,语气依旧严厉:“给阿离道歉!要是他不原谅你,你就给我滚出昆仑山,永远别再回来!”
朱厌连忙走到离仑面前,深深鞠了一躬,腰弯得极低,声音带着难以掩饰的懊悔:“阿离,对不起,我错了……我不该封印你,不该说那些伤人的话,更不该让你一个人受了那么多委屈……你再给我一次机会,好不好?我一定改,一定好好待你……”
离仑看着他身上的伤痕,又想起那些年相伴的点滴,眼圈更红了,嘴唇动了动,却没说话,心中依旧是满满的纠结。
英招冷哼一声,目光转向卓翼宸、文潇等人,眉头皱了起来,带着审视:“这些又是谁?”
叶冰瑶见英招目光扫向卓翼宸,生怕他迁怒,赶紧将卓翼宸拉到身前,对英招说:“阿爹,他就是我的另一个儿子,也是你的亲孙孙,叫卓翼宸。当年因为一些原因,把他放在人族养着,如今才认回来。”
卓翼宸对着英招微微躬身,恭敬地喊了声:“外公。”
英招看着他,眼中的严厉淡了些,点了点头:“嗯,回来就好。”
之后莫衣又拉过叶鼎之,对英招说:“他叫叶鼎之,爹,您也可以叫他云儿,是我在另一个世界的亲弟弟,这次特意带他来见见您。”
叶鼎之连忙行礼:“英招前辈好。”
英招打量着他,见他眉眼正直,点头道:“好孩子,既然是阿浅的亲弟弟,以后就是昆仑的自家人。”
目光最后落在文潇身上,英招的脸色又沉了下去,语气带着明显的疏离:“白泽神女?”他对这一脉本就没什么好感,三万年前就不待见赵婉儿,如今见了她的弟子,自然也热络不起来。
文潇心中一紧,还是上前见礼:“晚辈文潇,见过英招山神。”
英招“哼”了一声,没再理她,转头对叶冰瑶道:“都进庙吧,站在这儿像什么样子。”说着,率先朝着山神庙走去,藤条被他随手扔在一旁,却依旧带着威慑力。
众人面面相觑,终究还是跟上了脚步。昆仑山的风穿过庙门,带着古老的气息,仿佛在见证这场跨越时空与恩怨的重逢,而那些深埋的纠葛,显然还未到彻底落幕的时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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