澳门,葡京赌场。
与楼下大厅那人声鼎沸、充满了廉价渴望与绝望的嘈杂不同,位于顶层的“凯撒”贵宾厅,是另一个世界。
空气中弥漫着顶级古巴雪茄的醇厚香气,混合着法国香水的芬芳,以及金钱在高速流转中散发出的、独有的、令人迷醉的甜腥味。厚重的天鹅绒窗帘隔绝了外界的一切喧嚣,只剩下水晶吊灯投下的璀璨光芒,和赌桌上纸牌与筹码发出的、清脆而又致命的碰撞声。
而此刻,这张紫檀木打造的“百家乐”赌桌的主位上,一个年轻人正将面前最后一堆,也是最高的一堆筹码,用一种近乎癫狂的姿态,猛地向前推去。
他,就是汤永业最宠爱的幼子,汤佑宁。
“我Show hand!全下了!我不信!我不信我这把还能输!”
汤佑宁的双眼布满了血丝,因为连续两天两夜的高度亢奋与精神紧绷,他的脸色呈现出一种病态的潮红。他的头发凌乱,那身价值不菲的阿玛尼西装也变得皱巴巴的,整个人像一头被逼入绝境、即将发起最后冲锋的疯牛。
他对面的荷官,是一位穿着旗袍、身段婀娜、面容姣好的年轻女子。她的脸上始终挂着职业化的、无可挑剔的微笑,但眼神深处,却藏着一丝对眼前这个豪门败家子的怜悯与漠然。她见惯了太多这样的场面,知道当一个赌徒喊出“我不信”这三个字的时候,他的结局,就已经注定了。
她纤细白皙的手指,以一种优雅而又冷酷的节奏,缓缓翻开了底牌。
“庄家,九点。”
九点!
这两个字,像两柄无情的重锤,狠狠地砸在了汤佑宁的神经上。
他那因为过度激动而涨红的脸,在一瞬间,“唰”地一下,血色褪尽,变得惨白如纸。他整个人僵在那里,瞳孔涣散,仿佛灵魂都被抽离了身体。
输了。
输光了。
连同他刚刚从赌场“借”来应急的三千万,输得一干二净。
周围那些原本还在为他摇旗呐喊的所谓“朋友”和几个身材火辣的“模特”,此刻都像避瘟神一样,悄无声息地向后退去,与他拉开了距离。
整个贵宾厅,陷入了一种诡异的死寂。
就在这时,贵宾厅厚重的木门被无声地推开。
赌场经理,一个四十多岁、戴着金丝眼镜、永远笑眯眯的男人,迈着从容的步子走了进来。他的身后,跟着四个身材魁梧、面无表情、穿着黑色西装的壮汉。他们裸露在外的脖颈和手腕上,纹着狰狞的龙虎图案,太阳穴高高鼓起,浑身散发着令人心悸的彪悍气息。
“汤少爷,”经理走到赌桌前,脸上的笑容和煦得像是春风拂面,“玩得还尽兴吗?”
汤佑宁像是被这声音惊醒,猛地抬起头,眼神里充满了惊恐和色厉内荏的虚张声势:“你……你们想干什么?我告诉你们,我爸是汤永业!是汤氏集团的汤永业!你们敢动我一下试试!”
“呵呵,汤少爷,您别紧张。”经理扶了扶金丝眼镜,笑容不变,但眼神里却已经没有了丝毫温度,“我们当然知道您的父亲是德高望重的汤永业先生。我们赌场,最讲究的就是一个‘和气生财’。”
他从口袋里掏出一张打印好的账单,轻轻放在汤佑宁面前的桌上,那动作,温柔得像是在放一片羽毛。
“只不过,按照我们赌场的规矩,账目,还是要算清楚的。”经理的语气依然温和,但说出的每一个字,都像一块冰,砸在汤佑宁的心上,“汤少爷,您在我们赌场,前前后后,连本带利,一共欠了八千三百万港币。您看……是不是时候,该还钱了?”
八千三百万!
这个数字,像一道晴天霹雳,将汤佑宁最后的一丝侥幸,彻底劈得粉碎!
他知道自己输了很多,但他没想到,利滚利,竟然滚到了这么一个天文数字!
他的脸色,已经不能用惨白来形容,那是一种死人般的灰败。他嘴唇哆嗦着,连一句完整的话都说不出来:“我……我没钱……我爸……我让我爸给你们……对!我让我爸给你们!”
他像是抓住了最后一根救命稻草,慌乱地想要去掏电话。
“恐怕不行了,汤少爷。”经理微笑着,用一根手指,轻轻按住了他的手。
“什么意思?”汤佑宁的心,猛地沉了下去。
经理脸上的笑容,在这一刻,带上了一丝玩味和残忍。他凑到汤佑宁耳边,用一种只有他们两人才能听到的声音,轻声说道:“就在半个小时前,您在我们这里的这笔八千三百万的债务,已经被一位神秘的李先生,全额买断了。”
“所以,从现在开始,您的债主,不再是我们葡京赌场。”
“而是这位,李先生。”
什么?!
债……被买断了?
李先生?哪个李先生?
汤佑宁的脑子“嗡”的一声,瞬间一片空白。他混迹港澳上流社会这么多年,自问姓李的富豪权贵他都认识,可他想破了脑袋,也想不出究竟是哪个“李先生”,会花八千多万,来买他这笔烂账!
这根本不合常理!这背后,一定有天大的阴谋!
一股比输光家产还要恐怖无数倍的寒意,从他的尾椎骨,瞬间窜上了天灵盖!
“不……不可能!”他失声尖叫起来,“你们在骗我!你们想黑吃黑!”
“汤少爷,饭可以乱吃,话可不能乱讲。”经理的脸色冷了下来,“我们何先生开的场子,讲究的就是一个信誉。白纸黑字,转让协议都在这里。”
就在汤佑宁即将被那几个黑衣壮汉拖走,去执行赌场那套“剁手剁脚沉入伶仃洋”的传统规矩时,贵宾厅里那台红色的内线电话,突然“叮铃铃”地响了起来。
这突兀的铃声,在死寂的房间里,显得格外刺耳,像一声来自地狱的催命符。
经理愣了一下,随即挥手让手下暂停,他走过去,恭敬地接起了电话:“喂?”
电话那头,似乎只说了一句话。
经理的脸色,瞬间变得无比恭敬,甚至带上了一丝不易察觉的……畏惧。
他连连点头哈腰:“是,是,李先生,我明白……好的,好的,我马上让他听。”
他放下电话,转过身,对早已吓得瘫软如泥的汤佑宁做了一个“请”的手势,语气里,已经带上了几分同情:“汤少爷,您的债主,李先生,要亲自跟您通话。”
债主……李先生……
汤佑宁手脚并用地爬了过去,颤抖着,拿起了那冰冷的电话听筒。
“喂……喂?请问……是哪位李先生?”他的声音,带着哭腔,卑微到了极点。
电话那头,一片沉默。
就在汤佑宁以为对方已经挂断,心脏快要从嗓子眼里跳出来的时候,一个年轻、平静、不带丝毫感情波动的声音,缓缓地,透过听筒,钻进了他的耳朵里。
那个声音,像一股来自西伯利亚的寒流,瞬间冻结了他全身的血液。
“汤少爷,别来无恙啊。”
“自我介绍一下,我叫李建东。”
李建东?
这个陌生的名字,让汤佑宁一阵茫然。
但下一秒,电话那头的声音,就让他如坠冰窟,魂飞魄散!
“你可能不认识我,不过没关系。你只需要知道一件事……”
“你父亲,汤永业,在鹏城欠了我的东西。”
“现在,我准备从你的身上,连本带利地,加倍讨回来。”
轰!!!!
汤佑宁的脑海,仿佛被引爆了一颗核弹!
鹏城!
父亲欠的东西!
他瞬间明白了!他什么都明白了!
前几天,他听父亲在家里暴跳如雷地提起过!说是一个不知死活的内地仔,在鹏城的地皮项目上,让他吃了大亏,丢尽了脸面!父亲还发誓,要让那个内地仔死无葬身之地!
原来……就是他!
原来,这个自称“李建东”的人,就是那个内地仔!
他不是来讨债的!
他是来报仇的!
而自己,这个欠了八千三百万赌债的蠢货,就是对方送到父亲面前,用来报复的、最完美的……人质!
【爽点一:幕后掌控,降维打击!】
杜建邦,此刻正安坐在九龙城寨那间密室的沙发上,品着陈伯泡的上品普洱。
他甚至没有亲临澳门,仅仅凭借一个电话,一根电话线,就将那位在香港不可一世的豪门大少,逼入了上天无路、入地无门的绝境。
他像一个高高在上的神只,俯瞰着棋盘上的蝼蚁,随手落下一子,便搅动了满盘风云。
这种运筹帷幄、遥控一切,将敌人玩弄于股掌之上的绝对掌控感,这种隐藏在幕后,用智慧与布局,对敌人进行降维打击的快感,令人沉醉,令人着迷!
电话那头,汤佑宁已经彻底崩溃了。
“李……李先生!不!李老板!李大爷!”他语无伦次地哭喊着,“我错了!我真的错了!这不关我的事啊!是我爸!都是我爸的错!冤有头债有主,您找他去啊!您放过我吧!我给您磕头了!我给您当牛做马……”
“闭嘴。”
电话那头,杜建邦的声音依旧平静,但那两个字,却带着一股毋庸置疑的威严,让汤佑宁的哭嚎戛然而止。
“想活命吗?”杜建邦淡淡地问道。
“想!想!做梦都想!”汤佑宁疯狂点头。
“很好。”杜建邦的声音里,带上了一丝恶魔般的循循善诱,“我给你一个活命的机会,也是你唯一的机会。”
“现在,拿起电话,打给你那位高高在上的父亲,汤永业先生。”
“告诉他,想让你囫囵个儿地从澳门回去,很简单。”
杜建邦的声音顿了顿,然后,他吐出了一个足以让整个港岛商界都为之地震的、残酷无比的条件。
“就拿‘汤氏集团’百分之十的股份来换。”
“记住,”他特意加重了语气,“我要的,是原始股。”
百分之十……的原始股?!
汤佑宁的眼睛,猛地瞪大了!
他虽然是个败家子,但也知道这代表着什么!汤氏集团市值百亿,百分之十的原始股,其价值,已经无法用金钱来衡量!那是整个集团的根基!是汤家赖以生存的命脉!
这个李建东……他的心,到底有多狠!有多黑!
这已经不是勒索了,这是在挖汤家的祖坟!
“现在,打电话吧。”杜建邦的声音,像最后的判决,“我只给你五分钟的时间。五分钟后,如果你父亲不答应,或者,你不敢打这个电话……”
他没有说后果,但电话那头传来的、轻微的、掰动手指关节的“咔咔”声,已经让汤佑宁想象到了自己被剁成肉酱的恐怖画面。
在死亡的巨大恐惧面前,汤佑宁被彻底吓破了胆。
他颤抖着,拨通了那个他曾经以为是全世界最坚实靠山的号码——他父亲汤永业的私人电话。
电话几乎是秒接。
那头,传来了汤永业极不耐烦的、中气十足的咆哮:“佑宁!你又搞什么鬼!我不是让你在家里好好反省吗?你又跑到哪里去了!”
“爸!爸!救我!救我啊!”
电话接通的瞬间,汤佑宁所有的防线彻底崩溃,他像个三岁的孩子,带着哭腔,将事情的经过,颠三倒四、语无伦次地和盘托出。
“……我输了八千多万……赌场把我的债卖了……买主叫李建东!就是那个鹏城的内地仔!爸!他要报复你!他要我死啊!他说……他说让你拿公司百分之十的原始股去换我……爸!你快救我啊!我不想死!我不想被剁碎了喂鱼啊……”
电话那头,汤永业的呼吸,瞬间变得无比粗重。
李建东!
又是这个名字!
又是这个阴魂不散的、让他恨得咬牙切齿的内地仔!
当他听到“百分之十原始股”这个条件时,他瞬间就明白了!
报复!
这就是那个内地仔,对他发起的、最恶毒、最阴险、最致命的报复!
他利用自己这个不成器的儿子,像一把尖刀,狠狠地插进了自己的心脏!
愤怒!
羞辱!
以及对自己儿子烂泥扶不上墙的彻骨失望!
种种情绪,像决堤的洪水,瞬间冲垮了汤永业所有的理智!
他,汤永业,纵横港岛商界数十年,什么时候受过这种奇耻大辱?!
他握着电话的手,青筋暴起,因为极度的愤怒,整个身体都在微微颤抖。
下一秒,一声如同受伤狮王般的、疯狂的咆哮,从电话那头,炸响在汤佑宁的耳边!
“你这个败家子!逆子!!”
“八千万!你知不知道八千万能干什么!我汤家的脸,都被你这个畜生给丢尽了!”
“还想要我拿公司百分之十的股份去救你?你做梦!!”
“我告诉你,汤佑宁!从今天起,我汤永业,没有你这个儿子!!”
“你死在澳门!烂在澳门!都活该!!!”
“嘟…嘟…嘟……”
电话,被狠狠地挂断了。
听着听筒里传来的一阵阵冰冷的忙音,汤佑宁整个人,都傻了。
他脸上的惊恐、哀求、希冀……所有的表情,都凝固了。
然后,一点一点地,碎裂开来。
被……抛弃了?
自己的亲生父亲,为了所谓的脸面,为了那百分之十的股份,就这么……放弃自己了?
他让自己……去死?
【爽点二:釜底抽薪,父子决裂!】
杜建邦要的,就是这个结果!
他从一开始,就知道汤永业这种自私自利、视脸面和利益高于一切的枭雄,绝对不可能答应这种条件。
救儿子,意味着要动摇集团的根基,向一个他眼中的“内地蝼蚁”低头认输,这比杀了他还难受。
不救,意味着他将永远失去这个儿子,汤家的颜面,将在整个港澳上流社会,彻底丢尽,成为最大的笑柄。
这是一个无解的阳谋!
无论汤永业怎么选,都是输家!
而杜建邦,就是要用这个残酷的两难抉择,像一把手术刀,精准地、狠狠地,切断他们父子之间那层脆弱的亲情纽带,彻底撕裂汤氏集团的内部!
为他下一步的、真正的金融狙击,创造一个最完美的、内忧外患的绝佳机会!
赌场贵宾厅里,汤佑宁呆呆地跪在地上,手中的电话,“啪嗒”一声,滑落在地。
-
他的眼神,从最初的难以置信,到震惊,到绝望……
最后,那无尽的绝望,开始扭曲、发酵,变成了一种歇斯底里的、足以焚烧一切的……怨毒与疯狂!
他缓缓抬起头,那双通红的眼睛,死死地盯着天花板,仿佛要穿透楼层,看到远在香港浅水湾别墅里,那个冷酷地宣判了他死刑的亲生父亲!
好……
好一个汤永业!
你不仁,就别怪我……不义!
你想让我死?
我偏要活着!
我还要活得比谁都好!
我要让你,为今天这个决定,后悔一辈子!
一股前所未有的、源自于背叛和求生欲的疯狂念头,在他的心中,破土而出,疯狂滋长!
他猛地抓起电话,再一次,拨通了那个属于“魔鬼”的号码。
这一次,他的声音里,再也没有了哭腔和哀求,只剩下一种冰冷的、令人不寒而栗的平静。
“李先生……”
“我爸……他不管我了。”
“只要您能让我活下去……”
“我什么……都愿意为您做。”
“我知道汤氏集团所有的秘密,我知道他每一笔黑账放在哪里,我知道他所有的死穴!”
“我愿意……做您插进他心脏里,最锋利的那一把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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