硝烟与征尘仿佛还在肩头未散,南洋先遣支队已踏入了诺康口中那片“地方不错,就是乱”的孟林。
越过最后一道山脊,视野陡然开阔,却又被另一种令人窒息的气息笼罩。
湄公河的支流在此地蜿蜒成网,水汽氤氲,滋养着遮天蔽日的热带雨林。
然而,这本该生机勃勃的土地上,却弥漫着一股腐败与危险的味道。
被焚烧过的村落残骸、丢弃在路边的白骨、空气中若有若无的鸦片烟膏气味。
都在无声地诉说着这里的法则弱肉强食。
陈剑的侦察带回的情报,拼凑出一幅血腥的生存图景:
军阀割据:孟林无主,强梁横行。
控制河道的水龙王勒索往来;把持山隘的坐山虎强收买路钱。
规模最大的则是几支拥有罂粟田的烟帮,私设刑堂,武装贩运。
火并如同丛林中的雷暴,频繁而残酷。
人间地狱:原住民部落面黄肌瘦,眼神麻木,在各方势力的夹缝中苟延残喘。
瘟疫横行,一座寨子里甚至同时蔓延着疟疾和霍乱,缺医少药,只能听天由命。
华人血泪:零星可见的华人,多是战乱逃难而来,或成矿奴,或为佃农,地位低下,备受欺凌,是各方势力最先压榨的对象。
“这他娘的就是不错?”
王雷望着眼前景象,狠狠啐了一口,“诺康这老小子,怕不是坑咱们!”
林凡沉默着,目光锐利地扫过这片土地。
诺康没有完全说谎,这里确实远离了大国势力的直接碾压,但本土的生存竞争却更为原始和血腥。
这里不是乐土,而是一个需要重新开刃,才能杀出一片立锥之地的角斗场。
支队在一条浑浊河流的拐弯处建立临时营地。
篝火刚起,麻烦便如影随形。
一伙约四十人的武装分子大摇大摆地逼近,衣着破烂,武器杂凑,但眼神凶狠,如同嗅到血腥味的鬣狗。
领头的是个满脸横肉、敞着胸膛露出狰狞刺青的汉子。
“新来的,懂不懂规矩?”
刺青头目操着生硬的混合语,拇指和食指搓动着,“这片林子,归我们刀疤熊管!
想活命,拿钱拿粮拿女人来!”
他身后的喽啰们发出哄笑,贪婪的目光扫过支队相对整齐的装备,尤其是玛丽亚等少数女兵。
王雷、赵疤瘌眼眼中杀机迸现,手已按上枪柄。
新加入的韩团长面色发白,紧张地看向林凡。
林凡抬手,制止了冲动的部下。
他缓步上前,独自面对那伙武装,语气平静无波:
“我们是过路的,歇脚几天就走。
这些盐和布,算是一点心意。”
他示意士兵拿出少量物资。
刺青头目瞥了一眼,嗤笑道:
“打发叫花子?”
他得寸进尺,用砍刀指向营地深处,“老子要检查你们的货!还有,那几个娘们,过来陪酒!”
林凡的眼神瞬间冷冽如冰,退让到此为止。
他不再废话,只是微微侧头,对王雷使了个眼色。
“一连!战斗队形!”王雷暴喝一声。
“哗啦!”一阵密集而利落的枪械上膛声响起!
一连士兵如臂使指,瞬间以散兵线展开,机枪架设,黑洞洞的枪口构成一道死亡防线,所有士兵的眼神冰冷,锁定目标。
整个动作在数秒内完成,寂静无声,却散发出远比喧嚣更可怕的压迫感。
鬣狗般的哄笑戛然而止。
刺青头目和他手下的气焰如同被冰水浇灭,脸上露出惊惧。
他们欺软怕硬惯了,何曾见过如此训练有素、煞气凛然的阵仗?
那沉默的枪口比任何叫骂都更有说服力。
刺青头目脸色变幻,最终强装镇定地捡起地上的盐和布,撂下一句狠话:
“好……好算你们狠,走着瞧!”便带着手下狼狈退入丛林。
营地暂时恢复了平静,但空气更加凝重。
所有人都知道,这仅仅是开始,示弱会引来群狼,展示獠牙则会引来更凶猛的猎食者。
深夜,油灯下,林凡在地图上划出孟林的区域,目光灼灼。
“诺康给了我们一个考验,也是一次机会。”
他声音沉稳,打破寂静,“这里乱,意味着旧秩序脆弱。
我们要在这里扎根,不能只靠防守。”
他斩钉截铁,下达新的战略指令:
立威:主动出击!
王雷带队,精选骨干,摸清周边最猖獗、民愤最大的一股小武装,以雷霆手段灭掉!
传首四方,让孟林知道,来了条过江猛龙,不是来讨饭的!
怀柔:玛丽亚的医疗队明日开始,在营地外围设立义诊点。
优先救治垂危妇孺,发放有限药品。
用粮食雇佣当地贫民修建防御工事,付给公平报酬。
刀枪要硬,人心也要暖。
寻盟:陈剑负责,重点接触有骨气的华人头领,了解各方势力底细恩怨。
敌人之敌,或可为友。
扎根:赵疤瘌眼带人,沿河向上游搜寻,寻找易守难攻、有水源、可垦荒之地,我们要有自己的家!
命令下达,众人眼中重新燃起火焰。
恐惧被斗志取代。
孟林不是终点,而是又一个起点,一个需要用智慧、鲜血和汗水去征服的起点。
南洋先遣支队的荆棘王冠,必将在这片混乱的土地上,亲手铸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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