众人望着校场上的队伍,早看得呆了。
谁都知道封龙军壮大了,却没料到竟已这般声势——这还只是来检阅的,守山的弟兄压根没动。
张远说的“十万”虽是夸张话,可五六万兵力是实打实的,光是站在这里的,就足有三万多,密密麻麻望不到边。
民心像被投入滚油的火星,“轰”地燃了起来。
有老汉掐着自己的胳膊,喃喃道:“真……真有这么多人了?”
旁边的年轻人攥着拳头笑,眼里的光比日头还亮——这样的队伍,还怕什么官府?
就在这时,远处忽然传来“哒哒”的马蹄声,由远及近,像擂在人心上的鼓点。
众人猛地转头,只见西北方向扬起一道烟尘,旗帜在风里舒展,竟是之前空着的第四军旗号!
“是骑兵!”有人惊呼。
烟尘里,一白一红两匹骏马当先冲出,马上的人都是白袍——
赵云银枪斜背,白袍上绣着暗纹,身姿挺拔如松;赵霜腰悬长剑,白袍下摆沾了些尘土,却难掩眼里的亮。
两人身后,七百骑兵列成整齐的方阵,马蹄踏在大地上,踏出同一节奏的轰鸣,甲胄在阳光下闪着冷光,竟是人民军里唯一的骑兵!
“是赵将军!”红岩岭的学生们先认了出来,忍不住欢呼。
张远站在土台上,嘴角勾起一抹笑。
他早让刘菊把“飞龙军”的旗帜送给赵霜,让她转交赵云——来不来,全看赵云自己。
原本飞龙军只有四百人,此刻多出的三百,显然是赵云自己带来的人马。
骑兵方阵在台前停下,七百匹战马同时人立,前蹄踏空,发出整齐的嘶鸣。
赵云勒住缰绳,与赵霜并立,朗声道:“飞龙军在此!”
七百骑兵同时举枪,枪尖直指苍穹,齐声吼:“乘云破阵,护我生民!飞龙军,请乡亲们检阅!”
吼声混着马蹄声,震得地面微微发颤。
台下的百姓哪见过这般精锐的骑兵,先是愣了愣,随即爆发出山呼海啸的喝彩,有人使劲拍着巴掌,连嗓子都喊哑了。
张远望向赵云,目光里带着笑意。
赵云迎上他的视线,微微颔首,虽没说话,却像说了千言万语。
“今日,是甲子年正月二十五。”
张远转过身,声音透过喧嚣传向四方,“老辈人说,这是填仓节,要往仓里添粮,盼着一年五谷丰登。”
他指向不远处的井陉县城,那里的城墙还插着褪色的汉旗:“咱们今天也填一回‘仓’——把第一面赤旗,插在咱们自己的县城上!
话音刚落,城墙上忽然传来一阵骚动。
百姓们踮脚望去,只见那面褪色的汉旗被几个士兵扯了下来,紧接着,一面又一面赤旗顺着城墙升起,猎猎作响,转眼就染红了整面城墙,像一片燃烧的云霞。
“进城!”张远振臂高呼。
“进城!进城!”
数万人的呐喊汇成洪流,跟着赤旗往城门涌去。
骑兵在前开路,步兵分列两侧,百姓们挤在中间,有的举着锄头,有的抱着孩子,个个脸上带着笑,连脚步都轻快了许多。
街道两旁,早就有人摆上了热水、干粮,孩子们追着赤旗跑,嘴里喊着“人民军”,声音清亮得像春鸟。
进城的欢呼还没歇,张远已让人传出消息:次日在县衙开第一届人民军会议,邀请农户、工匠、士兵、学生、投诚的旧吏……
只要是封龙山治下的百姓,不论出身,都能推选代表来参会。
消息像长了翅膀,往冀州各地飞。
封龙山下,南北两大营早没了往日的气焰。
南大营里,文丑正把酒杯往地上摔,碎片溅了一地。
他的州兵主力早被调回邺城,只剩三千人守在这儿,退不得,打不得,憋屈得胸口发闷。
“匹夫!反贼”他指着封龙山的方向怒吼,“区区流民,竟敢扯旗造反!待朝廷大军到来,定要踏平这破山!”
北大营的夏侯兰比他更烦躁,绕着帅帐转圈,嘴里反复念叨“人民军”三个字。
他忘不了第一次见张远的情景——
那时候张远听说他母亲生病,提着药包上门,他却嫌对方是贼寇,不仅赶出门,还报了官……
谁能想到,当年那个被他赶跑的人,如今竟成了要掀翻天下的“反贼”?
帐外的士兵缩着脖子,连咳嗽都不敢大声。
黄河渡口,卢植正站在船头,手里捏着封急报。
风卷着信纸,上面“张远扯旗,号人民军”几个字格外刺眼。
老将军却面无波澜,将信纸揉成一团扔进水里:“一群蟊贼,跳梁小丑罢了。”
他身后的北军精锐甲胄鲜明,刀枪林立,“加速渡河,早到一日,早了一桩事。”在他看来,张远的挣扎,不过是死前的回光返照。
涿郡街头,一个推着草鞋摊的汉子正坐立不安,手里的草绳编了又拆。
“恩师率军平叛,我本该去助一臂之力……”他喃喃自语,忽听有人喊:“老板,草鞋多少钱一双?”
汉子抬头,见是个挑着担子的货郎,忙应道:“五文钱,耐穿!”
等货郎走了,他望着冀州方向,眉头皱得更紧——终究还是放不下。
洛阳,议郎官署里,一个矮个子正对着地图皱眉,手指在冀州常山郡的位置敲个不停。
旁边的同僚凑过来:“孟德,瞎琢磨啥?不就是冀州出了伙反贼?卢中郎去了,定能平了。”
曹操抬眼,眼里闪过一丝疑虑:“寻常反贼,哪会叫‘人民军’?还扯赤旗……这事怕是不简单。”
下邳县衙内,县丞孙坚正抱着刚满周岁的次子逗乐,那孩子咯咯笑着,抓着他的胡须不放。
一个将领匆匆进来:“文台,冀州急报——常山郡井陉县,张远扯旗造反,号‘人民军’,打赤旗,据县城了!”
孙坚脸上的笑容淡了些,把孩子递给乳母,接过报信看了两眼:“张远……”
他想起几年前听人说过,常山有伙流民,不抢不掠,只抱团种地,当时只当是奇闻,没承想竟成了气候。
“备马,我去见太守。”
风,从井陉县吹向四面八方,带着赤旗的猎猎声,也带着一个新时代的序幕声。
而张远站在井陉县城楼上,望着满城灯火,知道真正的考验,才刚刚开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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