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四应了声,攥着算盘就往粮库后墙冲,粗布裤腿蹭过草叶,带起一串露珠。刚绕到墙根,就见个瘦小身影蹲在藤蔓下,正把糙米往粗布包里塞,动作快得像只偷粮的松鼠——不是别人,正是前几天在郓城街头见过的时迁。
“好你个偷粮的!”李四大喝一声,算盘“啪”地拍在旁边的石头上,“敢来梁山粮库撒野,活腻歪了?”
时迁被吓了一跳,手里的布包差点掉在地上,可他反应快,立马站直身子,非但没慌,还咧嘴笑:“这位兄弟别急啊!我不是偷粮,是给你们提个醒——你们这粮库的守卫,也太松了,我这刚进来就摸到粮堆,要是换了官府的人,早把粮搬空了!”
李四愣了愣,刚要反驳,就见宋江和林冲走了过来,两人都盯着时迁,眼神里带着探究。
“你是谁?为什么来梁山偷粮?”宋江开口,语气平静,却带着股威慑力。
时迁往宋江跟前凑了凑,上下打量他,又看了看旁边的林冲,心里有了数,拱手道:“小人时迁,人送外号‘鼓上蚤’,专会偷摸打探。听说梁山是好汉聚集地,想找个落脚处,又怕你们不收,就来粮库试试——要是连我都防不住,我来了也没意义不是?”
林冲皱了皱眉:“胡言乱语!偷粮还敢找借口,我看你是想被打一顿赶出去!”
“别啊!”时迁赶紧摆手,指着地上的布包,“我就装了这么点,没多拿!我就是想证明我有用——你们要是缺探消息、摸路径的人,我时迁认第二,没人敢认第一!”
宋江盯着时迁看了片刻,见他眼神亮堂,说话利索,又想起之前听人提过“鼓上蚤时迁”的名号,心里有了主意:“你想加入梁山?”
时迁眼睛一下子亮了,赶紧点头:“想!要是能跟着宋押司干大事,比我在外面颠沛流离强百倍!我保证,只要收留我,我啥都肯干,探消息、摸营寨,绝不含糊!”
“好。”宋江点头,指了指布包里的糙米,“粮还回粮库,这事就算了。往后你就跟着李四,先熟悉梁山的规矩,要是表现好,打祝家庄的时候,有你立功的机会。”
时迁大喜,赶紧把布包递给李四,拍着胸脯保证:“押司放心!我肯定好好干,绝不给梁山丢脸!”
跟着众人回到聚义厅,厅里的气氛还沉着——补回时迁偷的那半石粮,库里的粮也只够三百喽啰吃两个月。晁盖坐在主位上,手里转着空酒壶,叹了口气:“这粮要是撑不到冬天,弟兄们可咋整?附近庄子的余粮都买光了,官府的粮库又远,硬抢太冒险。”
吴用放下折扇,手指敲着桌沿:“要是能找个有粮的大庄,抢一次就能撑半年,可哪儿有这么合适的地方?”
众人都没说话,张猛攥着拳头,燕顺挠着头,连吕方、郭盛也没了主意。时迁站在李四旁边,见没人开口,忍不住凑上前:“押司,小人倒是知道个地方——祝家庄,离梁山不到五十里,庄主祝朝奉是个贪官,家里粮库堆得满当当,最少也有五百石粮!”
这话一下子吸引了所有人的注意力,晁盖赶紧问:“你去过祝家庄?那儿的护庄队厉害不?”
“去过!”时迁赶紧说,“护庄队有两百人,可都是没操练过的庄客,拿着刀都手抖!就是庄里可能有暗道,祝朝奉平时防得严。”
宋江眼睛一亮,拿起炭笔在纸上画起祝家庄的轮廓:“既然这样,咱们就打祝家庄!分三路走——林教头带前军攻前门,不用真打,缠住守兵;燕顺带后军攻后门,动静闹大些;我带中军攻侧门,侧门守兵少,旁边就是粮库后门,一进去就能抢粮。”
林冲立刻拱手:“押司放心!我带五十弟兄,保准把前门守兵堵得严严实实!”
燕顺也跟着应:“我让弟兄们多带鞭炮,一扔起来,保准把后门的人吓慌!”
吴用拍了下桌子:“天王,这主意可行!让时迁去探消息正好——他机灵,能摸清侧门有没有埋伏、庄里的暗道在哪,咱们练三天兵,等他探清了就动手!”
晁盖见众人都应下,终于松了口气:“好!就这么办!时迁,探消息的事就交给你了,要是办得好,打下来的粮,给你多分两石!”
时迁赶紧应道:“天王放心!我明天一早就去,天黑前准带回消息,连祝朝奉的粮库钥匙藏哪儿,我都给你们摸清楚!”
时迁刚应下探消息的事,转身就拽住李四的胳膊,眼睛亮得像藏了星星:“李大哥,咱梁山的粮库巡逻是咋安排的?我刚瞅着后墙藤蔓有点松,要是真有贼来,一翻就进来,我给您出个主意,在那儿埋点细铁丝,保准勾住裤腿!”
李四被他这股热乎劲逗笑了:“你刚进来就操心这个?先跟我熟悉下庄子再说。”
时迁却不撒手,跟着李四往粮库走,嘴里不停念叨:“不是瞎操心,粮是弟兄们的命根子!我以前在郓城街头混,最懂咋防偷摸,您听我的,准没错!”
两人刚走到粮库门口,就见吴用拿着张皱巴巴的纸,蹲在地上画祝家庄的大致方位,时迁凑过去扫了两眼,突然指着纸角:“吴先生,您这画的不对,祝家庄后门有棵老槐树,旁边是条排水沟,能通到庄里的柴房,我去年路过时瞅见过!”
吴用愣了愣,抬头看向时迁:“你真去过祝家庄?连排水沟都知道?”
“那可不!”时迁拍着胸脯,蹲下来用手指在纸上画:“从排水沟进去,往左拐是柴房,往右能绕到粮库后窗,就是窗棂子有点密,得用小锯子锯开才能钻进去。”
宋江正好走过来,听见这话,眼里多了几分赞许:“没想到你对祝家庄这么熟,正好,明天探消息,你就从排水沟进去,省得走正门惹人怀疑。”
时迁立马站直身子,胸脯挺得老高:“押司放心!我这就去找件破衣裳,再弄个柴担,扮成卖柴的,保准没人认出来!对了,我还得带个小布包,装两把小锯子和滑石粉,锯窗棂子时不卡壳,万一被发现,撒点滑石粉就能跑!”
当天下午,时迁就没闲着。先是找后山的喽啰要了件打补丁的粗布短衫,又在衣角蹭了点泥,看着跟常年干粗活的庄客没两样;接着去铁匠铺找汤隆,要了两把巴掌大的小锯子,磨得锃亮;最后还特意去厨房要了块剩馒头,揣在怀里当干粮。
傍晚时分,他又凑到林冲跟前,手里攥着根小树枝,在地上画祝家庄的前门:“林教头,您说祝家庄的护庄队要是用长枪,我该咋躲啊?我身子灵活,可怕被枪尖挑着,您给支个招呗。”
林冲见他虚心,也不藏私,捡起树枝比划:“要是遇着长枪,你就往旁边滚,专打他们的膝盖,庄客没练过,一跪就慌,你趁机跑就行。”
时迁赶紧记在心里,连说三个“谢”,又跑去跟吕方、郭盛打听祝家庄的骑兵情况,直到天擦黑,才揣着准备好的东西回临时住处——一间挨着柴房的小破屋,里面就一张草席,他却不在意,倒头就琢磨明天探消息的路线。
第二天一早,天刚蒙蒙亮,时迁就挑着柴担出了梁山。柴担是他特意选的,左边捆得重点,右边轻点,走起来晃悠悠的,像真走街串巷卖柴的;怀里揣着的小锯子用布包好,贴在腰上,一点不显眼。
刚走到离祝家庄三里地的岔路口,他就放慢脚步,故意把柴担放在路边,蹲下来系鞋带,眼角却瞟着过往的行人。见两个庄客扛着锄头路过,他赶紧凑过去,声音放得憨厚:“两位老哥,祝家庄还收柴不?我从邻村来,家里等着换两升米。”
庄客上下打量他,见他衣裳破、手上有老茧,没起疑心:“收啊,往后门走,祝管家在那儿验柴。”
时迁心里暗喜,挑着柴担慢慢往后门挪,路过老槐树时,特意往排水沟瞅了眼——果然跟他说的一样,沟沿上长着青苔,能踩着石头跳过去。
刚到后门,就见个穿绸衫的管家叉着腰喊:“柴干不干?湿的可不要!”
时迁赶紧放下柴担,掰开一根柴给管家看:“您瞅,晒了半个月,一点水分没有!您要是要,我再给您便宜点,只求换两升米。”
管家翻了翻柴,没发现不对劲,就让庄客把柴扛进柴房,转身去拿米。时迁趁机往庄里扫了眼,见侧门那儿果然只站着十个庄客,有的还在打哈欠,心里有了数。
等管家拿米出来,时迁接过米袋,故意磨蹭着系绳子,耳朵却竖得老高,听见两个庄客嘀咕:“听说梁山的贼寇要来找事,三公子让咱们晚上加岗,还在粮库周围埋了竹签。”
时迁心里一紧,悄悄把米袋往怀里塞了塞,挑着空柴担往外走,刚到老槐树旁,就见祝家庄的后门突然关了,几个庄客扛着长枪跑出来,对着路口喊:“谁要是往庄里瞅,打断腿!”
他赶紧低下头,假装赶路,心里却盘算着——加岗还埋竹签,祝家庄这是提前有防备?得赶紧把这事回禀宋江。
可刚走没两步,就听见身后传来脚步声,一个庄客喊:“那卖柴的,等会儿!你柴担上咋沾着咱庄里的槐树叶?”
时迁的脚步顿住,心里咯噔一下——刚才蹭到槐树时没注意,竟沾了叶子,这下怕是要露馅了。
喜欢水浒宋江,开局我现在火气很大啊请大家收藏:(m.tcxiaoshuo.com)水浒宋江,开局我现在火气很大啊天才小说更新速度全网最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