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婉秋的意识在黑暗中漂浮。她听见远处传来炮火的轰鸣，仿佛回到了那个战火纷飞的夜晚。母亲将她抱在怀中，低声哄她入睡，而屋外的枪声却越来越近。
“婉秋，快醒醒！”
是沈仲衡的声音。她努力睁开眼，看到他满脸血污，眼神却依旧坚定。
“你……没死。”她喃喃道。
“是你救了我。”沈仲衡紧紧抱住她，“可我差点失去你。”
沈婉秋低头看去，胸口的伤口已经被布条紧紧包扎，血迹已经干涸。她缓缓坐起，发现自己身处一间昏暗的地下室。
“这是哪里？”
“老李的医馆。”沈仲衡低声说，“他救了你。”
“林婉如呢？”
“她……消失了。”
沈婉秋沉默片刻，缓缓点头。她知道，林婉如不会就此罢休。
“段怀远呢？”
“跑了。”沈仲衡眼中闪过一丝冷意，“但他不会得意太久。”
外面传来脚步声，门被推开，一个身穿长衫的中年男人走了进来。
“沈小姐，能活下来真是命大。”老李笑着，“不过，你得好好休养几天。”
“谢谢。”沈婉秋微微一笑，随即正色道，“但我们没那么多时间。”
老李叹了口气：“你们这些人，真是不知死活。”
“我们得在段怀远找到新靠山之前，先找到他。”沈仲衡道。
“他不会去军阀那边。”沈婉秋沉思道，“他需要一个更隐蔽的庇护。”
“你是说……洋人？”沈仲衡皱眉。
“对。”她点头，“只有洋人，才能真正庇护他。”
老李皱眉：“你们想进租界？那可是龙潭虎穴。”
“我们必须去。”沈仲衡坚定地说。
夜色下，北平的租界灯火通明，洋人巡逻的马车缓缓驶过。沈婉秋与沈仲衡换上西装与旗袍，混入一家西式俱乐部。
“段怀远常来这里。”沈仲衡低声说，“他在洋人圈子里混得不错。”
“他不会一个人来。”沈婉秋环顾四周，“他一定会带着保镖。”
果然，不久后，段怀远出现在门口，身后跟着几名贴身护卫。他与几个洋人寒暄，随后走进一间包厢。
“机会来了。”沈婉秋低声道。
两人悄悄靠近，沈婉秋故意在走廊上绊倒，发出一声惊叫。守在门外的保镖立刻警觉地回头。
“快！”沈仲衡趁机冲入包厢。
段怀远正要起身，沈仲衡已经举枪对准他。
“别动。”
“沈仲衡，你真是阴魂不散。”段怀远冷笑，“你以为你能活着离开租界？”
“我只问你一句话。”沈仲衡声音冷冽，“你为什么要害我？”
“因为你挡了我的路。”段怀远缓缓坐下，“我本可以成为北平最有权势的人，可你偏偏不肯低头。”
“你害死了那么多人。”
“成大事者不拘小节。”段怀远轻笑，“你若愿意投靠我，我们可以再合作。”
沈仲衡的手指微微收紧。
“别杀他。”沈婉秋突然出现，挡在他面前，“我们不能变成他。”
沈仲衡看着她，眼神挣扎。
“我们不能让仇恨控制自己。”她低声说，“让他接受法律的审判。”
段怀远哈哈大笑：“法律？你们天真了。”
“你错了。”门外传来一个清亮的声音。
林婉如站在门口，手中握着一份文件。
“这是我从段府找到的证据。”她冷冷地看着段怀远，“他勾结洋人，贩卖军火，杀害北平商会会长……”
段怀远的脸色终于变了。
“你背叛我？”
“我没有背叛你。”林婉如淡淡地说，“我只是不想再被你利用。”
沈婉秋看着她，眼中闪过一丝惊讶。
“你……为什么要这么做？”
“因为我终于明白，仇恨不会让我家人回来。”林婉如的眼神复杂，“只有正义，才能让我安心。”
沈仲衡收起枪，看着段怀远被洋人带走。
“故事……真的结束了吗？”沈婉秋低声问。
“不。”沈仲衡握住她的手，“这只是新的开始。”
租界的夜风吹过，带走了过去的阴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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