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星城的秘市,并非固定场所,而是流动于城市阴影下的特殊交易圈。参与者鱼龙混杂,交易的物品也大多来历不明,或涉及禁忌。想要进入,需要引荐人和特定的信物。
林轩手中的青丹阁客卿令牌,便是一个不错的敲门砖。通过周焱执事的渠道,他很快便得知了近期一次秘市召开的时间与地点——三日后,子时,南城区废弃的“赤铁矿场”地下。
三日后,夜色深沉。
林轩变换了容貌,化作一名面容普通、气息阴冷的中年汉子,修为也压制在筑基中期左右。他按照指示,来到废弃矿场深处一个不起眼的洞口,出示了信物后,被一名沉默的守卫引入一条向下的狭窄通道。
通道尽头,豁然开朗。一个巨大的地下溶洞出现在眼前,洞壁上镶嵌着散发幽光的矿石,光线昏暗。溶洞内人影绰绰,约莫有百余人,大多和林轩一样遮掩了形貌,气息强弱不一,安静地浏览着一个个简陋的摊位,或用神识传音交流,气氛诡异而压抑。
这里便是秘市。
林轩神识悄然扫过,心中微凛。在场修士,筑基期占了多数,甚至能隐约感受到几股晦涩深沉、疑似金丹真人的气息。摊位上摆放的物品也是千奇百怪:沾染血污的古董法器、气息诡异的妖兽材料、记载着偏门术法的残破玉简,甚至还有一些被封禁的、不知用途的瓶瓶罐罐。
他缓步穿行于摊位之间,目光锐利,主要寻找与“星衍宗”、“暗殿”、“陨焰谷”相关的线索,同时也留意是否有适合他目前修炼所需的特殊资源。
大部分物品都入不了他的眼,或者来历不明风险太大。直到他走到溶洞最深处一个不起眼的角落,这里只有一个孤零零的摊位,摊主是一位蜷缩在阴影里、浑身笼罩在宽大黑袍中、气息若有若无的老者。
摊位上只摆着三样东西:一块锈迹斑斑的青铜碎片,一枚裂纹遍布的黑色珠子,以及一截焦枯的、仿佛被雷劈过的树枝。
东西平平无奇,但林轩体内的两大渊窍,在靠近这个摊位时,却同时传来了一丝极其微弱、却异常清晰的悸动!尤其是对那截焦枯树枝!
林轩心中一动,蹲下身,装作随意地拿起那青铜碎片和黑色珠子查看。碎片似乎是某个大型器物的一部分,上面刻着模糊的云纹,隐隐有一丝微弱的空间波动。黑色珠子则死气沉沉,神识探入如同石沉大海。
“道友,这三样东西怎么卖?”林轩声音沙哑地开口,最后才看似不经意地拿起那截焦枯树枝。树枝入手轻飘飘的,毫无灵气,仿佛一捏就碎。
那黑袍老者抬起头,露出一张布满褶皱、如同老树皮般的脸,一双眼睛却异常清澈明亮,他看了林轩一眼,声音干涩如同摩擦:“碎片,一千灵石。珠子,五百。树枝……不卖,只换。”
“哦?换什么?”林轩不动声色。
“有关‘星衍宗’的,真实的、未被广泛知晓的信息。或者……带有‘星辰本源’气息的物品。”老者目光灼灼地盯着林轩。
林轩心中一震!星衍宗!这老者竟然在寻找星衍宗的信息和物品?他强压下激动,沉吟道:“星衍宗……据传是上古大宗,已覆灭数万年,传承断绝。这等秘辛,岂是寻常人能知?至于星辰本源之物,更是罕见。”
老者眼中闪过一丝失望,但依旧坚持:“没有信息或物品,树枝不换。”
林轩沉默片刻,忽然以神识传音,将一段得自玉衡子遗言中、关于星衍宗覆灭时某个不起眼的细节(并非核心传承),以及一丝极其微弱的、模拟《星辰引》功法运转时产生的星辰气息,传递了过去。
“这点信息,和这一丝气息,可够?”
那老者浑浊的双眼猛地爆发出精光,死死盯着林轩,仿佛要将他看透!他身体微微前倾,同样传音回道:“你……果然与星衍宗有渊源!这截‘引雷木’残片,归你了!”
说罢,他直接将那截焦枯树枝推到了林轩面前,同时迅速收起了另外两件物品,似乎生怕林轩反悔。
引雷木?林轩接过树枝,触手的瞬间,体内渊窍的悸动更加明显!他立刻明白,这绝非凡物,其价值远超他付出的那点信息和气息!
他不敢久留,将树枝收起,转身便欲离开。
“等等。”老者忽然又叫住他,递过来一枚刻画着简易星辰图案的黑色木符,“老夫道号‘鬼老’,日后若再有关于星衍宗的消息,或者找到星辰本源之物,可凭此符到‘听风茶楼’寻我。必有重谢!”
林轩深深看了鬼老一眼,接过木符,点了点头,迅速融入人群,离开了这个摊位。
他心中波澜起伏。这秘市果然藏龙卧虎,这鬼老神秘莫测,似乎对星衍宗极为执着。那截“引雷木”残片,恐怕也隐藏着秘密。
他强压下立刻研究树枝的冲动,继续在秘市中逛了一圈,又花费数千灵石,购买了几种炼制三品丹药所需的偏门辅药,以及一张残破的三阶上品遁符“血影遁”的炼制之法(虽残缺,但颇有借鉴价值),便不再停留,悄然离开了秘市。
回到南城区洞府,林轩立刻开启所有禁制。
他迫不及待地取出那截“引雷木”残片。仔细观察,树枝焦黑枯槁,看不出原本材质,但握在手中,却能隐隐感觉到内部似乎蕴藏着一股极其内敛、却磅礴浩瀚的雷霆生机!
他尝试运转《九渊弑天诀》,分出一丝混沌之气注入其中。
“嗡——!”
树枝猛地一震,表面的焦黑竟簌簌脱落少许,露出内部一丝莹润如玉、闪烁着细密电光的木质!一股精纯至极、远超雷鸣谷天雷的先天雷霆本源气息,轰然爆发!
与此同时,林轩脑海中,九渊天帝带着震惊的声音响起:“建木残枝?!而且是蕴含一丝先天乙木神雷本源的建木残枝!小子,你撞大运了!”
建木?!传说中连通天地人神、支撑洪荒世界的无上神树?!其残枝,竟会出现在这下界秘市之中?!
林轩心脏狂跳,他终于明白为何体内渊窍会如此渴望此物!这建木残枝中蕴含的,是足以让混沌之力都产生进化的至高本源之一!
若能将此物炼化,他的混沌灵火将融入先天乙木神雷特性,威力暴增,更对将来开辟与木、雷相关的渊窍有着无可估量的好处!
然而,就在他心神激荡,准备尝试炼化这建木残枝时,洞府外,一股强横无匹、远超筑基期的恐怖威压,如同无形的巨山,轰然降临!
一个冰冷彻骨、带着滔天怒意的声音,如同惊雷般在整个南城区上空炸响:
“杀我徒儿的小畜生!给本座滚出来受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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