东欧，某个边境小镇。
空气里弥漫着潮湿、腐朽和一丝若有若无的硝烟气味。
年久失修的建筑外墙布满斑驳的弹孔和涂鸦，街道上行人稀少，偶尔驶过的车辆也多是破旧不堪，发出沉闷的轰鸣。
这里是被遗忘的角落，法律与秩序的灰色地带。
一辆不起眼的、沾满泥泞的旧款越野车，颠簸着驶入小镇，最终停在了一栋看起来摇摇欲坠的三层楼房前。
这里名义上是一家废品回收站，实际上，则是“暗网”在该区域一个重要的物理服务器节点和情报中转站。
车门打开，顾北辰率先跳了下来。
他穿着一身深色的户外冲锋衣，拉链拉到顶，遮住了半张脸，只露出一双锐利中带着点漫不经心的桃花眼。
他活动了一下有些僵硬的脖颈，环视着周围破败的环境，嘴角撇了撇。
“啧，这鬼地方。”
他低声抱怨了一句，语气里满是嫌弃。
紧接着，唐甜甜也从副驾驶跳了下来。
她同样是一身利落的深色作战服，长发扎成高高的马尾，脸上未施粉黛，却眉眼英气，眼神如同出鞘的利刃，警惕地扫视着四周。
听到顾北辰的抱怨，她没好气地白了他一眼。
“嫌环境差？当初是谁拍着胸脯跟姐夫保证，‘灰色地带我熟，包在我身上’的？”
她的声音清脆，带着点揶揄。
顾北辰被噎了一下，转过头，隔着衣领都能想象出他此刻痞痞的笑容。
“我熟是熟，但也没说过这地方适合度蜜月啊？”
他凑近她一步，压低声音，语气里带着浓浓的委屈和调侃。
“宝贝儿，你看看人家度蜜月，马尔代夫阳光沙滩，巴黎铁塔浪漫晚餐。咱俩倒好，蜜月枪林弹雨，东欧废品回收站一日游？”
唐甜甜被他这不着调的话气得想笑，又碍于环境不能太大动作，只能抬起脚，不轻不重地踹在他小腿上。
“少废话！动作快！”
她压低声音，眼神却不由自主地往他刚才被踹的地方瞟了一下，带着一丝自己都没察觉的关切。
“任务要紧！拿到服务器数据赶紧撤，这地方感觉不太对劲。”
顾北辰龇牙咧嘴地揉了揉小腿，嘴上喊着疼，眼神却亮晶晶的，带着点得意。
他就喜欢看唐甜甜这副明明关心却非要装作凶巴巴的样子。
“遵命，唐教练！”
他懒洋洋地应了一声，随即神色一正，从背包里拿出一个巴掌大小的、看起来像老旧收音机似的信号探测仪。
“根据情报，节点在地下室。入口应该在后面，跟我来。”
他打了个手势，率先猫着腰，沿着建筑物斑驳的墙壁，朝着后院摸去。
动作敏捷，如同暗夜中的猎豹，与刚才吊儿郎当的样子判若两人。
唐甜甜紧随其后，步伐轻盈，目光如炬，注意着每一个可能的暗哨和摄像头。
两人配合默契，无声无息地绕到了楼房后面。
后院更加破败，堆满了各种生锈的金属零件和废弃轮胎，空气中弥漫着浓重的铁锈和机油味。
在一个巨大的、锈迹斑斑的铁皮柜后面，顾北辰找到了一个伪装成下水道井盖的入口。
他蹲下身，检查了一下锁具。
“老式的机械密码锁，有点麻烦。”
他皱了皱眉。
“能不能暴力破解？”
唐甜甜低声问，手已经按在了腰间的战术匕首上。
“动静太大。”
顾北辰摇头，从随身的小包里拿出几根细长的、奇形怪状的工具。
“给我两分钟。”
他说着，便开始专注地捣鼓起那把锁。
唐甜甜则警惕地守在旁边，耳听六路，眼观八方。
时间一分一秒过去。
小镇的寂静，在此刻显得格外压抑。
远处似乎传来了几声野狗的吠叫，更添了几分不安。
“咔哒。”
一声轻微的响动。
锁开了。
顾北辰轻轻掀开沉重的井盖，露出下面黑洞洞的、通往地下的阶梯。
一股混合着霉味和机器散热味的、更难闻的气息扑面而来。
“我走前面。”
顾北辰收起工具，毫不犹豫地率先钻了下去。
唐甜甜紧随其后。
阶梯狭窄而陡峭，下面更是昏暗，只有几盏应急灯散发着微弱的光芒。
通道两边布满了粗大的、包裹着隔热材料的管线和各种颜色的电缆，如同怪物的肠道。
两人小心翼翼地前行，根据探测仪的指引，朝着服务器机房的方向摸去。
“喂，顾北辰。”
唐甜甜突然在后面低声开口。
“嗯？”
顾北辰头也没回，注意力集中在前面可能出现的陷阱上。
“等这次任务结束，回去之后……”
唐甜甜的声音顿了顿，似乎有点别扭。
“我们……也去度个假吧？就……普通的那种。”
顾北辰的脚步微微一顿，黑暗中，他的嘴角控制不住地向上扬起，形成一个大大的、带着傻气的笑容。
他转过身，在昏暗的光线下，看着身后女孩那有些泛红的耳根，心里软得一塌糊涂。
“好啊。”
他的声音带着笑意，格外温柔。
“你想去哪？我都陪你。”
“少肉麻！”
唐甜甜被他看得不自在，推了他一把。
“赶紧干活！”
“得令！”
顾北辰心情大好，转身继续带路，脚步都轻快了几分。
通道的尽头，是一扇厚重的金属门，上面有电子门禁。
顾北辰拿出一个更精密的设备，连接上门禁的接口，手指在微型键盘上快速敲击起来。
屏幕上代码飞速滚动。
几分钟后。
“嘀”的一声轻响，门锁绿灯亮起。
顾北辰深吸一口气，和唐甜甜交换了一个眼神。
两人同时用力，缓缓推开了那扇沉重的金属门。
门后，是一个灯火通明、布满了嗡嗡作响的机柜的房间——
“暗网”在东欧的物理服务器节点，就在眼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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