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寻这一觉睡得极沉,早晨睁开眼,抓过手机一看——竟然已经八点了!
“完了完了!迟到了!”她惊叫着从沙发上一跃而起,脑子还因为昨晚的酒精和睡眠不足嗡嗡作响。
她手忙脚乱地抓起昨晚随手丢在沙发上的大衣裹在身上,也顾不上穿鞋子,直接踩着酒店的拖鞋,手里拎着自己那双昂贵的高跟鞋,像一阵风似的冲出了酒店房间。
她刚跑到走廊,旁边一间客房的门也恰好打开。苏墨走了出来,显然也是刚起,正准备过来看看。
一看到她这穿着拖鞋狂奔的架势,苏墨愣了一下,连忙喊道:“阿寻!等等!”
江寻闻声匆匆回头,头发凌乱地糊在脸上,只来得及仓促地喊了一句:“早!”然后根本不等苏墨再说什么,就像兔子一样,“嗖”地钻进了刚刚打开的电梯,徒留苏墨在原地伸着手,一脸错愕。
她急匆匆地跑到酒店门口拦了辆出租车,一路催促着司机赶回家。
“砰”地一声推开家门,眼前的景象让她愣了一下——裴瑾系着那条专属于晚姐的动漫围裙,手里端着一个餐盘,上面摆着热气腾腾的早饭,正往苏晚的卧室走。
听到开门声,裴瑾也吓了一跳,回头看见是江寻,目光在她乱糟糟的头发以及手里的高跟鞋和脚下的酒店拖鞋上转了一圈,不咸不淡地说了句:
“哟,睡了?”
话音刚落,卧室里立刻传来苏晚疑惑的声音:“谁睡了?”
江寻直接把手里拎着的高跟鞋朝他砸了过去,压低声音怒道:“我睡你妈!你以为我是你?跟他妈谁都能睡!”她狠狠瞪了裴瑾一眼,“喂你的饭去!”
说完,她看也不看裴瑾,直接冲进了浴室,里面立刻传来一阵兵荒马乱的声音——快速冲澡、刷牙、洗脸,整个过程不超过十分钟。
等她再出来时,已经换上了睡袍,湿漉漉的头发随便擦了擦,她一头钻进自己卧室,开始以最快的速度化妆换衣服。
整个过程如同打仗。
最后,她拎起手拎包,旋风般冲进了苏晚的卧室。
苏晚的精神看起来比昨天好了很多,正靠在床头,手里拿着一小块看起来还算柔软的鸡蛋饼,小口吃着。
看到江寻火急火燎地冲进来,她抬起眼:“昨晚怎么没回来?”
江寻一边喘气,一边随手从苏晚床头的盘子里也拿起一块软饼塞进嘴里,含糊不清地回答:“喝多了,就直接睡酒店了。”
旁边的裴瑾闻言,发出一阵意味不明的“咯咯”低笑。
苏晚的眉头蹙了一下,看向江寻,狐疑着问道:“和沈总?”
江寻嚼着饼,点了点头,语气自然:“嗯,他也喝多了,不省人事。”
苏晚沉默了一下,然后把脸转向一旁站着的裴瑾:“你确定,沈总是喜欢你的,对吧?你是和沈总在一起,对吧?”
她需要确认江寻和沈知远之间关系的“性质”,以确保江寻的安全。
裴瑾被问得愣了一下,随即语气生硬地回了一个字:“……哦。”算是默认。
苏晚这才松了口气,重新看向江寻,语气缓和了些:“那没事了,你赶紧上班去吧,晚上早点回来。”
江寻刚想点头答应,突然想起沈知远的话,拧紧了眉头,苦着脸说:“哦,可能不太行……沈总给我报了散打课,让我今天开始去学呢。”
裴瑾在一旁直接笑出了声:“他还真想培养你当打手啊?真把你当他家奴隶使唤了?”他瞥了一眼苏晚,语气稍微正经了点,“不过……去学学也行,至少以后……还能保护你晚姐。”
苏晚听了,认真想了想,竟然也点了点头,仿佛对沈知远很“认可”:“算你们沈总……干了回人事,去学学也行,至少……跑的时候还能跑快点。”她总是最实际地考虑江寻的安危。
江寻两口把嘴里剩下的软饼塞完,含糊地说:“不行了不行了,我真得走了!要迟到了!裴瑾你好好照顾晚姐啊!”说完,她像一阵风似的又冲出了卧室,留下“砰”的关门声。
卧室内,一时间安静下来。
苏晚的目光还停留在紧闭的卧室门上。
裴瑾看着苏晚专注的侧脸,心头一动,俯下身,快速地在她脸颊上亲了一下。
苏晚身体猛地一僵,反应极快,反手就是一巴掌,拍在他的后脑勺上,发出“啪”的一声脆响。
她眼神变得凶狠,压低声音骂道:“裴瑾!你再他妈碰我一下试试?我捶死你!别他妈以为……”
她后面的话没有说完,裴瑾似乎知道她要说什么,赶紧举起双手做投降状,打断她:“好好好!不碰,不碰!苏晚,你可真凶……”
他说着,自己却忍不住,“咯咯”地低声笑了起来,眼神里都是宠溺。
江寻踩着点冲进律所,察觉到气氛不对。
平时还算融洽的同事,今天见到她,要么眼神闪烁地避开,要么敷衍地点点头,甚至有人在她背后窃窃私语。
她走到自己工位,旁边的邢敏律师偷偷凑过来,压低声音说:“小江,你……是不是得罪什么人了?”
江寻心里一沉:“没有啊,邢律,怎么了?”
邢敏用眼神示意了一下紧闭的主任会议室大门,声音更低了:“主任他们在里面开会呢。刚才小李进去送水,听见主任说了一句……‘江寻从今天开始,不能再协助处理任何案子了’。这不,消息一传出来,这些人精就开始看人下菜碟了,都猜你是不是得罪了沈总,被……那什么了。”邢敏语气里带着一丝不平,“都是势利眼!”
江寻只觉得脑袋“嗡”的一声,一片空白。
她立刻就想到了季澜女士那张优雅的脸。
果然开始报复了。
她深吸一口气,对邢敏挤出一个勉强的笑容:“谢谢邢律告诉我,我没事。”
然后,她像什么都没发生一样,打开电脑,开始处理手头一些基础的文书工作。
过了一会儿,内线电话响了,傅斯让她去办公室一趟。
江寻走进傅斯的办公室,就见他脸色不太好看。
他示意江寻坐下,开门见山,语气带着些无奈和歉意:“江寻,沈知远的母亲……给律所施压了。”
江寻的心彻底沉了下去。
傅斯继续道:“主任那边压力很大,原本是打算直接……开除你。”他看到江寻瞬间苍白的脸色,继续道,“我据理力争,甚至搬出了沈知远,强调你是他亲自安排进来的人,主任权衡再三,最终同意不开除你,但是……”他叹了口气,“你不能再协助处理任何案子了,至少明面上不行。”
不能再接触案子……这对于一个需要积累经验的实习律师来说,几乎是断送了前路。
江寻感到一阵窒息,她哑着嗓子问:“傅律师,那我……现在能做什么?”
傅斯看着她难过的样子,语气缓和了些:“先做一些杂活吧,整理档案,录入资料之类的,就当……是放个假,韬光养晦。”他试图安慰她,“熬满这一年实习期,拿到证,你就自由了。”
“熬满一年……”江寻低声重复,嘴角泛起苦笑,嘟囔道,“就算熬满了,沈夫人……会那么容易让我顺利拿到执业证吗?”
她看得清楚,季澜这是要彻底断送她在律师这条路上的可能性。
傅斯看着她,忽然笑了笑,鼓励她道:“那你就让沈知远去找他妈解决,这件事,错的又不是你。”
让沈知远去找他妈?
江寻在心里呵呵了两声。
且不说沈知远会不会为了她去对抗他母亲,就算他去了,恐怕也只会让季澜更加厌恶她,手段更狠。
她摇了摇头,站起身,对傅斯真诚地说:“算了,谢谢您,傅律师,为我争取留下,我先出去了。”
她走到门口,手握住门把手时,傅斯的声音再次响起:“哦,对了,晚上的饭局,你和知远一起去吗?”
江寻脚步一顿,摇了摇头:“应该不去吧,他没跟我说。”
傅斯有些意外:“他不是……很‘宠’你吗?你想去的话,跟他说一声不就行了?”
江寻依旧摇头:“我不是很想去,傅律师,我先出去了。”
回到工位,江寻瘫坐在椅子上,深深地叹了口气,然后把头埋在了胳膊里,肩膀塌了下去。
周围的同事投来或同情、或幸灾乐祸的目光。
旁边的邢敏见状,又凑过来安慰了她几句,无非是“别灰心”、“慢慢来”之类的话。
江寻趴了一会儿,就在邢敏以为她深受打击时,她突然抬起头,眼中闪过不甘和倔强。
她用力拍了一下桌子,发出不大不小的一声响,引得附近几个人侧目。
“不行!”她低声却坚定地对自己说,“不能就这样认命!我还就不信了!”
说完,她重新坐直身体,迅速打开电脑,不再理会周围的窃窃私语,开始在搜索栏里输入关键词,手指在键盘上飞快地敲击起来,屏幕的光映在她认真的脸上。
她不能坐以待毙。
就算前路被堵死,她也要自己凿出一条缝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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