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云颜的话落，书房里的烛火突然晃了晃。
傅云霆喉结滚动，看着她泛红的眼尾，先败下阵来。
“是该算，怎么算都听你的。”他上前半步，声音放软。
苏云颜却后退一步，指着门口：“去主卧室算，别吵着阿琛。”
她转身先走，裙摆扫过门槛时带起一阵风。
傅云霆看着她的背影，无奈地叹了口气，快步跟上。
主卧室的窗棂敞着，晚风卷着桂花香飘进来。
苏云颜坐在梳妆台前，指尖把玩着一支银簪。
傅云霆关上门，刚走近就被她用簪尖抵住胸口。
“别动，傅先生先交代，当年为什么要提离婚？”
银簪的凉意透过衣料传来，傅云霆却笑了。
“我怕那些人报复你和阿琛，只能逼你走。”
他握住她的手腕，把簪尖拿开，“我若说舍不得，你定然不肯走。”
苏云颜抽回手，转身坐在床沿，背对着他。
“所以你就编谎话，说要娶慕清瑶？”
“那是权宜之计，我跟她连面都没单独见过。”
傅云霆急忙解释，伸手想扳过她的肩。
苏云颜猛地回头，眼神里带着促狭：“哦？那她送你的玉佩呢？”
傅云霆一愣，随即反应过来她是故意诈他。
“什么玉佩？我连她递的茶都没碰过。”他顺势坐在她身边，“不信你问张嬷嬷，我那几日连府门都没出。”
苏云颜哼了一声，却没再反驳。
她当然知道，只是想逗逗这个总装严肃的男人。
傅云霆见她神色松动，连忙凑上前：“老婆，我错了。”
“错哪了？”苏云颜偏头，故意不看他。
“不该骗你，不该瞒你，更不该提离婚。”
傅云霆掰着手指细数，声音里满是诚恳，“我该跟你商量，不该自己做决定。”
他伸手揽住她的腰，轻轻晃了晃：“你打我骂我都行，别气了好不好？”
苏云颜被他晃得笑出声，却又立刻板起脸。
“打你骂你多便宜你，得有实际惩罚。”
她推开他，站起身踱步到衣柜前。
“第一，把你藏在书房暗格里的兵书，全搬出来给我烧了。”
傅云霆脸色一僵：“那是我祖父传下来的……”
“怎么？不想烧？”苏云颜挑眉，作势要去拿火折子。
“烧！我明天就搬出来！”傅云霆连忙拉住她，“还有吗？”
“第二，往后家里的大小事，都得听我的。”
苏云颜伸出两根手指，“包括你什么时候出门，什么时候回来。”
“没问题！”傅云霆点头如捣蒜，“我出门前一定跟你报备。”
苏云颜满意地点点头，又想起一件事。
“第三，去年我生日你说要陪我去江南，结果放了我鸽子。”
她叉着腰，眼神里满是控诉，“今年必须补回来，还要加上阿琛。”
傅云霆眼睛一亮，连忙应下：“好！等过几日天气好，我们就动身。”
他见苏云颜没再提别的要求，松了口气。
刚要伸手抱她，就被苏云颜用手挡住。
“别急，还有最后一条。”
苏云颜凑近他，温热的气息喷在他颈间。
“往后不许再跟我说‘生死有命’这种话，你要是敢有事……”
她的话没说完，就被傅云霆紧紧抱在怀里。
“我不敢，”傅云霆的声音带着颤抖，“我要陪着你和阿琛，长长久久的。”
他勒得很紧，仿佛要把她嵌进自己的骨血里。
苏云颜能感觉到他胸腔的震动，心里的气早已散了。
她轻轻拍着他的背，声音放软：“知道就好。”
傅云霆松开她，低头看着她的眼睛。
烛光下，她的眼眸亮得像盛着星光。
他俯身，吻上她的唇，动作轻柔又带着急切。
苏云颜闭上眼睛，指尖紧紧攥着他的衣袍。
窗外的桂花香更浓了，混着室内的烛火暖意。
不知过了多久，傅云霆才松开她，额头抵着她的额头。
“老婆，我真的知道错了。”他的声音沙哑，带着讨好。
苏云颜看着他泛红的眼角，心里一软。
她当然知道他当年的苦衷，只是咽不下那口气。
如今见他这般模样，所有的委屈都化作了心疼。
“行了，知道你错了。”她伸手抚平他皱着的眉，“下次再敢骗我，就不是这么轻易能过关了。”
傅云霆连忙点头，又把她抱进怀里。
他坐在床沿，让她靠在自己怀里，下巴抵着她的发顶。
“我再也不敢了，”他蹭了蹭她的头发，声音沙哑得不成样子，“老婆……我错了……我，再也，不敢了……”
苏云颜靠在他怀里，听着他有力的心跳。
鼻尖萦绕着他身上独有的墨香，混着淡淡的尘土味。
她闭上眼睛，嘴角扬起一抹满足的笑意。
这场所谓的“审判”，从一开始就注定了结局。
她从未真的想过要惩罚他，只是想让他知道。
往后无论遇到什么事，他们都要一起面对。
傅云霆似乎察觉到她的笑意，低头吻了吻她的发顶。
“明天我就把兵书搬出来，”他轻声说，“江南的船票我也让人去订。”
苏云颜点点头，往他怀里缩了缩。
“还有，”她抬起头，看着他的眼睛，“以后不许再把我一个人留在家里。”
“好。”傅云霆郑重应下，又吻了吻她的额头。
窗外的月光透过窗棂，洒在两人身上。
空气中满是桂花香和彼此的气息，温馨又甜蜜。
傅云霆抱着怀里的人，感受着她的体温。
心里暗暗发誓，这辈子都不会再让她受委屈。
苏云颜靠在他怀里，听着他沉稳的心跳。
眼皮渐渐沉重，在他温暖的怀抱里，慢慢睡了过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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