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竹镇的青石板路被夜露打湿,泛着幽光。
林疏桐踩着谢沉渊的影子往前走,鞋尖偶尔踢到碎石,丁零当啷的响动在空巷里格外清晰。
李镇长家的后窗。谢沉渊突然停步,仰头望了望第三户人家的屋檐——那里挂着半盏缺了口的灯笼,灯纸被风掀起一角,露出里面用朱砂点的七星图。
这是他们三天前与李明约好的暗号。
林疏桐摸出袖中半块碎瓷,轻轻叩了叩窗棂。
三短两长的节奏刚落,窗内便传来木栓滑动的轻响。
李明探出半张脸,鬓角的白发沾着冷汗,见是两人,立刻拉开窗户:可算回来了!他伸手要拉林疏桐,却被谢沉渊横臂拦住,自己先翻了进去。
屋内烛火忽明忽暗,照见赵虎正蹲在炭盆边,手里攥着半块冷掉的烤红薯。
见两人进来,他腾地站起,红薯地掉在地上:成了?
成了。林疏桐解下外袍搭在椅背上,潮湿的布料立刻在椅面洇出深色水痕。
她从衣襟里摸出皱巴巴的密信位置图,展开时,纸角还沾着地道里的霉土,但不知位置。她抬眼看向李明,我们在密室里见到了青铜镜,上面刻着混沌女破局之日,即天道重生之时
李明的手一抖,茶盏撞在桌沿。
他伸手按住桌角,指节泛白:混沌女......他突然剧烈咳嗽起来,赵虎忙上前拍他后背,却见老人从袖中抖出个泛黄的绢包,打开来是半枚青铜残片——与林疏桐描述的镜纹竟有七分相似。
二十年前,我随师父游历南疆。李明擦了擦嘴角,声音发哑,途经鬼哭崖时,在一处崩塌的地宫捡到这个。
师父说,这是上古混沌天女的信物,而天道重生......他顿了顿,意味着现有天道要被颠覆。
谢沉渊的手指无意识地摩挲腰间玉佩,那是方才林疏桐塞回他手里的。墨流苏的组织,他沉声道,他们要的不是青竹镇的灵脉,是借我们的手引出混沌女,再借混沌女的命重启天道?
更可能的是,他们想成为新天道的掌控者。林疏桐突然开口。
她垂眸盯着炭盆里跳动的火星,识海里的系统正发出细微的嗡鸣——方才提到混沌女时,系统界面突然跳出一行小字:【检测到天道核心线索,明日签到地点更新为青竹镇城隍庙后殿,躺平状态:静坐听风】。
她没敢说,只是将手按在丹田处,那里咸鱼心诀自动运转,吸收着屋内三人的紧张情绪,转化为丝丝暖意流入四肢。
李明突然抓住她的手腕,力道大得发疼:九娘,你......他盯着她的眼睛,像要把人看穿,原身林九娘是我看着长大的,她资质平庸,连引气入体都做不到。
可你......他松开手,长叹一声,你出现后,青竹镇的雷劫少了,镇外的野菊突然开得比往年盛三倍。
方才你说密室里的镜子,我突然想起《九霄录》里的一句话——天道厌弃者,必是天道所藏
林疏桐的心跳漏了一拍。
她原以为自己只是穿书的过客,此刻却突然明白,为何系统总在她最懒散时给出最丰厚的奖励——或许从她穿来的那刻起,天道就在借她的,对抗墨流苏们的。
现在不是追究这些的时候。谢沉渊突然插话。
他走到窗边,掀开半幅窗帘,望着镇外漆黑的山影,墨流苏的人最迟明日就会发现地道被破,他们的眼线遍布青竹镇。
我们需要盟友。
我联系过苍梧宗的陈长老。赵虎突然开口,他说只要我们能证明墨流苏的组织威胁到修真界根基,苍梧宗愿意出兵。
但......他挠了挠后脑勺,得有更硬的证据。
证据在我这儿。林疏桐摸出从密室里顺来的半块玉简——方才挤地道时,这东西硌得她肋骨生疼,她却死活没松手。
她将玉简递给李明,里面记录了他们近三年的灵脉掠夺路线,还有与海外魔修的交易明细。
李明接过玉简的手在发抖。
他将神识探入,片刻后猛地抬头:他们竟要在三日后的月圆夜,用青竹镇的童男童女血祭,引动地脉灵气冲开上古封禁!
屋内温度骤降。
赵虎的拳头重重砸在桌上,木桌发出不堪重负的吱呀声:怪不得这半年镇里总丢孩子!
我还以为是山匪......
所以必须尽早行动。谢沉渊转身,目光如刀,九娘,你去联络你在修真界的旧识——那些你说过懒得多走动的散修前辈,他们最恨这种偷天换日的勾当。
我去苍梧宗、玄剑门,以苦行圣子的名义求支援。
李明、赵虎,你们留在镇里,把能信任的护院、猎妖队都组织起来,守住镇东的土地庙——那是血祭阵的阵眼。
林疏桐望着他绷紧的下颌线,突然伸手扯了扯他的衣袖:你从前最恨字。
谢沉渊一怔,低头看她。
烛火在他眼底跳动,映出一丝极淡的笑意:从前觉得,天道只看努力。
现在才明白......他伸手替她理了理被夜风吹乱的发丝,有些事,得靠人,不是靠天。
林疏桐的耳尖发烫。
她摸出系统刚发放的传音符——这是今早签到时抽到的奖励,说是能跨越千里传讯。
她捏碎符纸,对着空气道:王婆婆,是我,九娘。
您说过若有难处就找您......
与此同时,谢沉渊已翻出后窗。
他的身影融入夜色前,回头看了她一眼,目光灼得她心跳加快。
李明突然轻咳一声:九娘,你方才说的混沌女......
等打完这一仗再聊。林疏桐打断他,将最后半块桂花糕塞进嘴里。
甜腻的香气混着系统传来的提示音(【负面情绪吸收进度90%,当前修为提升至筑基中期】)在舌尖炸开。
她摸出腰间的躺平盾——这是签到抽到的防御灵器,此刻正微微发烫,像在回应她逐渐沸腾的血。
子时三刻,林疏桐站在镇西的老槐树下。
她面前浮着七道虚影,是被传音符召来的散修前辈。
王婆婆捋着白胡子笑:小丫头,你说的事老朽信。
当年那批魔修害我徒儿,这笔账早该算!
与此同时,谢沉渊正站在苍梧宗的演武场上。
宗主见他到来,竟亲自迎出山门:苦行圣子肯低头,必是大事。
墨流苏那厮,我们也早看不顺眼了!
青竹镇的更夫敲响第四遍梆子时,林疏桐回到约定的空地。
月光下,二十余道身影或坐或立,有持剑的修士,有扛着猎叉的镇民,甚至还有几个背着药篓的采药人——他们都是被天道不公伤过的人,此刻眼里却燃着同样的火。
谢沉渊从树后走出,他腰间的玉佩在月光下泛着暖光。苍梧宗派了三十名筑基弟子,玄剑门二十。他说,他们明日卯时到。
林疏桐展开从李明那里拿来的镇地图,用炭笔圈出土地庙的位置:血祭阵的阵眼在土地庙地下三尺,需要有人引开守卫,有人破阵,有人救孩子......
我引守卫!赵虎拍着胸脯,我熟得很,他们总爱去西市的酒肆喝花酒!
我破阵。王婆婆摸出腰间的青铜铃,当年我师父教过我破血阵的法子。
我救孩子。林疏桐按住小腹,那里系统突然传来灼烧般的热意——她知道,这是混沌女的力量在苏醒。
夜风掀起她的衣角,远处传来野狗的吠叫。
谢沉渊突然握住她的手,掌心的温度透过层层布料传来:九娘,若明日......
没有若。林疏桐仰头对他笑,我们不是说好了?
要颠覆唯有勤修才能证道的法则。她指了指天空,那里有片乌云正缓缓移来,遮住了半轮月亮,看,天快亮了。
是的,天快亮了。
而在那片乌云之后,有更猛烈的风暴正在酝酿——关于天道,关于混沌,关于他们从未敢想的,真正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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