晨雾未散,林疏桐蹲在满地狼藉的庭院里,指尖捏着半片焦黑的懒人雷碎屑。
碎硝中嵌着的银鳞在晨光里泛着幽光,她用指甲轻轻一刮,鳞片竟渗出半滴黏腻的青汁——这哪是普通火药?
分明混了妖兽的鳞粉,难怪刚才那雷炸得邪乎,炸点周围的草木全蔫了。
桐桐。谢沉渊的声音从院角传来,带着点沉郁的低哑。
他正单膝跪在那具喉间冒血泡的修士尸体旁,指节扣着尸体衣襟内袋,过来。
林疏桐站起身,鞋尖踢到块碎瓷片,发出清脆的响。
她走过去时,谢沉渊已经从内袋里抽出半卷染血的纸,展开时,几星血珠顺着纸面滑落,在暗影门三个墨字上晕开。
这是......她的呼吸突然一滞。
信笺边缘用朱砂画着半朵残莲,和修士腕间的印记、她颈间暗袋里的木牌纹路如出一辙。
谢沉渊的拇指压在信中某处,她顺着看下去,冷汗瞬间浸透脊背——
青竹镇地契非目标,毁镇为要。
待卯时三刻镇民聚集,引地火脉,烧尽修真界颜面。
地火脉?林疏桐的指尖掐进掌心,青竹镇建在隐龙山余脉上,地下有火灵脉......若被引爆......
整个镇会被烧成白地。谢沉渊的声音像淬了冰,他突然攥紧信笺,指节泛白,他们来得太快,是因为镇里有内鬼通风报信。
镇长!
急促的脚步声从院外传来。
李明扶着赵虎踉跄进来,赵虎左肩缠着染血的粗布,脸色白得像纸。
李明额角挂着汗,腰间的镇印晃得叮当响:镇民都转移到后山洞穴了,但我刚才去查巡防岗......他喉结滚动,第三岗的守卫被打晕了,身上搜出半块墨流苏的腰牌。
林疏桐突然想起方才那修士咽气前的首领已经启动了,后颈泛起凉意:卯时三刻......现在什么时辰?
谢沉渊抬腕看了眼袖中刻漏,晨露在青铜刻针上凝成水珠:卯时一刻。
还有两刻钟。赵虎突然剧烈咳嗽,染血的帕子攥在手里,暗桩可能在引火脉的阵眼。
青竹镇的火脉阵眼在......他突然顿住,眼神发直,在静心书斋的地窖!
当年建镇时为防火患,阵眼设在最阴凉的书斋地下。
林疏桐的太阳穴突突直跳。
原身记忆里,书斋地窖堆着旧书和破陶瓮,她搬书时踩塌过一块砖,下面是块刻着符文的青石板——原来那是阵眼。
得去书斋。她扯了扯谢沉渊的衣袖,现在。
谢沉渊反手握住她的手,掌心滚烫:我护着你。
李明,带赵虎去后山守着镇民,若有变故......他解下腰间玉佩抛过去,拿这个去万剑阁求救。
李明接住玉佩时,指尖在发抖:他半拖半扶着赵虎往外走,赵虎临出门前回头喊了句:书斋地窖第三块砖下有机关!
庭院里只剩林疏桐和谢沉渊。
晨雾被风卷散,露出东边渐亮的天色。
林疏桐低头看两人交握的手,谢沉渊的拇指正轻轻摩挲她腕间的系统手环——这是签到送的躺平盾,平时是普通银镯,危险时会自动护主。
系统。她在心里默念,今日签到完成了吗?
叮——宿主今日在青竹镇混战现场完成躺平签到(发呆0.5柱香+吃养气丹0.3柱香),奖励已发放至系统空间。
机械音在识海响起时,林疏桐的神识探进系统空间,摸到块温热的铜镜。
镜面蒙着层淡雾,凑近看时,雾里隐约能看见人影晃动——是系统奖励的迷雾之镜,说明里写着可窥人心最深处秘密。
谢沉渊察觉到她的停顿:怎么了?
没事。她把镜子往袖中塞了塞,心跳得厉害,就是突然觉得......或许能查到暗影门首领是谁。
谢沉渊的眉峰动了动,没多问,只拉着她往书斋跑。
两人穿过青石板路时,林疏桐听见自己急促的呼吸声,混着谢沉渊沉稳的脚步声。
风掀起她的衣摆,袖中镜子撞着腕骨,一下一下,像在敲鼓。
静心书斋的木门虚掩着,门缝里漏出几缕檀香。
林疏桐推开门的瞬间,后颈的汗毛全竖起来——地窖的砖被撬了大半,青石板上刻着暗红的引火阵,阵眼中心插着截带血的木簪,和原身木牌上的莲花纹路一模一样。
首领的东西。谢沉渊抽出佩剑抵住阵眼,我来破阵,你......
等等。林疏桐摸出迷雾之镜,镜面的雾突然翻涌,映出木簪上的一道细纹——那是道极浅的刻痕,像朵未开的莲花。
她屏住呼吸,镜子突然发烫,雾里浮出张模糊的脸,声音沙哑如锈剑:烧了青竹镇,谢沉渊才会明白......天道从来不会奖励真心。
林疏桐的指尖在镜面上颤抖。
谢沉渊转头看她,剑穗扫过她发梢:桐桐?
她猛地抬头,镜中雾气消散,只余她苍白的脸。
远处传来山风呼啸,混着隐约的喧哗——是后山方向,李明他们应该到了。
阿渊。她把镜子塞进谢沉渊手里,先破阵。
其他的......等镇民安全了再说。
谢沉渊的手指抚过镜面,若有所思。
他转身时,衣摆带起一阵风,吹得书斋里的书页哗哗作响。
林疏桐望着他的背影,袖中镜子还残留着余温,镜底的雾气又开始翻涌,仿佛藏着什么即将破土的秘密。
等到阵眼被彻底击碎时,东方的太阳已经升得老高。
林疏桐蹲在碎砖堆里,捡起那截木簪,莲花刻痕在阳光下泛着幽光。
谢沉渊站在她身后,替她挡住刺目的阳光:回书斋吧,你昨晚没睡。
她应了一声,站起身时,木簪突然在掌心发烫。
系统提示音再次响起,但这次她没心思听——书斋里的檀木书架上,原身的旧书还堆得歪歪扭扭,最上面那本《青竹镇志》被风吹开,露出夹在页间的半张泛黄纸笺,上面的字迹和密信上的朱砂残莲,像是出自同一双手。
林疏桐的手指悬在纸笺上方,突然听见谢沉渊在身后说:桐桐,我帮你拿。
她回头,看见他眼里跳动的光,和镜中那个沙哑声音重叠。
风掀起窗纸,吹得纸笺哗啦作响,像是在催促什么。
等到众人回到静心书斋时,林疏桐已经把那截木簪收进系统空间。
她站在书架前,望着那半张纸笺,伸手的瞬间,袖中镜子突然发出嗡鸣——镜雾里,浮现出谢沉渊少年时的模样,正跪在雷雨中,对着天发誓:我定要让天道看见,勤修者该得的......
她猛地攥紧镜子,指节发白。谢沉渊的手覆上来:怎么了?
没事。她扯出个笑,就是突然想看看书斋的旧书。
夕阳透过窗棂照进来,在她脚下投下长长的影子。
那半张纸笺被风翻到下一页,露出林氏祖祠四个小字——和原身木牌背面的刻字,一模一样。
林疏桐摸出镜子,雾气里的画面开始扭曲。
她听见自己心跳如擂鼓,却不是因为慌乱,而是期待——或许,暗影门的秘密,原身死亡的真相,甚至谢沉渊偏执的由来,都藏在这面镜子里。
她把镜子塞进暗袋,转身对谢沉渊说:今晚,我想在书斋睡。
谢沉渊挑眉:又要签到?
她踮脚替他理了理被风吹乱的发,说不定能签到个......能照见真相的宝贝。
窗外的蝉鸣突然变得很响。
林疏桐望着谢沉渊眼底翻涌的情绪,突然觉得,这场关于天道、关于勤与懒的局,或许该到揭开的时候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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