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疏桐的鞋底在青石板上擦出刺耳的声响。
她捂着发疼的肋下,每跑三步就要侧耳听身后动静——方才那女修的同伴至少有五人,灵力波动像滚水浇在雪地上,正顺着后巷的血迹追来。
躺平盾的灵力还裹着她的识海,温温的,像块化不开的蜜。
这是她第三次触发护盾反弹攻击,系统提示音在脑海里炸响时她差点笑出声——原来说好的越咸鱼奖励越丰厚,连生死关头的被动防御都算。
可此刻她顾不上高兴,袖中阵图边角刮得手腕生疼,更让她心悸的是掌心那撮金粉——方才被火焰掀飞时撞在石壁上,石缝里竟渗着和矿洞、和谢沉渊伤口里一模一样的金粉。
晨雾散得很慢,像被什么东西扯着,沾在睫毛上就凝成水珠子。
林疏桐拐过第七个弯,脚突然陷进泥里——是赵虎说的青竹镇第三处密径,用枯藤掩着的土坡。
她扒开藤蔓往下跳时,膝盖重重磕在石头上,疼得倒抽冷气,却听见上方传来碎瓷声——追兵的探灵幡破了她的隐息术。
在下面!
喝声像利剑刺进耳朵。
林疏桐咬着牙往坡底滚,枯枝划破脸也顾不上,直到撞进一片灌木丛里。
她蜷成团,看着头顶掠过三道黑影,听着他们的脚步声往东边去了,这才敢摸出腰间的传讯玉符。
玉符刚捏碎,就听见山风里传来玄铁剑特有的嗡鸣——是谢沉渊的剑。
他说过,玄铁剑认主后,十里内都能感应到她的气息。
林疏桐扶着灌木站起来,这才发现手背全是血,也不知是自己的还是追兵的。
她顺着剑鸣找去,绕过半座山包,终于看见那处隐蔽的山洞——洞口爬满野葛,若不是谢沉渊特意留了道剑痕,她根本认不出。
阿桐!
山洞里突然传来赵虎的低喝。
林疏桐刚跨进洞,就被一股力道拽到石壁后。
谢沉渊的手掌压在她后颈,带着体温的血渍蹭在她耳后——他右肩的伤还在渗血,纱布被晨露洇得透红。
伤在哪?他的声音发哑,指尖顺着她锁骨往下摸,在她肋下停住,这里?
林疏桐摇头,抓住他手腕按在自己心口:是盾反弹的余震,不疼。她转头看向洞深处,赵虎正蹲在洞口,腰间短刀映着晨光;张天正倚在石壁上,断了半截的拂尘还攥在手里,发尾沾着草屑;李明则跪在地上,把搜集的情报摊了一地——都是从书斋密室里抢出的碎纸片,墨迹未干。
他们追了多远?谢沉渊松开手,却没退开,玄铁剑还横在两人中间,剑刃上的血珠滴在她鞋尖。
甩了三条街,林疏桐抹掉脸上的泥,从怀里掏出那本泛着红光的古籍,但我在书斋密室找到这个。
谢沉渊的瞳孔骤然收缩。
他接过书时,指腹被封皮上的血纹烫了一下,赶紧运起灵力包裹。
书页翻到第三页时,他突然顿住,抬头看向林疏桐:这是《血祭九幽冥火录》?
你认得?
我师父说过,这是上古魔修用来沟通幽冥的禁术。谢沉渊的拇指抵着书页上的阵图,需要用活物做饵,引幽冥里的苏醒。
墨流苏在青竹镇布的血阵,应该就是为这个。
林疏桐想起方才书斋方向翻涌的黑雾,还有金粉里那道睁开眼睛的错觉,后颈泛起凉意:等活物醒了,整座镇的活物都是饵
山洞里突然静得能听见呼吸声。
赵虎的短刀掉在地上,他蹲下来捡,声音发闷:青竹镇有三百多口人,镇外还有个商队......
所以我们得赶在月全食前毁了阵眼。张天正捏碎半块灵玉,碎屑落在情报上,根据李明整理的地图,阵眼应该在镇北的乱葬岗——那里埋着十年前失踪的商队,正好是血祭的引子。
李明抬起头,眼眶发红:我之前在镇长府当差,见过墨流苏的手札。
他说需要新鲜的怨气喂养,所以这半年镇里总有人莫名失踪......他突然哽住,抓起一张染血的纸片,这是我女儿的帕子,她上个月说去采蘑菇,就再也没回来......
林疏桐的喉咙发紧。
她伸手按住李明颤抖的手背,却触到一片冰凉——这个总在镇长府里赔笑的中年男人,掌心全是冷汗。
谢沉渊蹲下来,把玄铁剑放在两人中间:我们今晚行动。
月全食是阴气最盛的时候,也是阵眼最脆弱的时候。
但墨流苏肯定在阵眼布了重兵。张天正扯下一段衣袖,缠住断拂尘的柄,我去引开守卫,你们趁机毁阵。
不行。谢沉渊摇头,他的左护法被我砍了胳膊,右护法昨天在矿洞被阿桐的盾反弹成重伤,现在能用的只有那些被怨气操控的行尸。
真正难对付的......他看向林疏桐怀里的古籍,是那本禁书找来的东西。
林疏桐摸了摸怀里的书,封皮上的血纹突然烫起来,像有什么东西在里面抓挠。
她想起矿洞深处那具没脸的尸体,想起晨雾里若有若无的香气,突然开口:或许我可以潜进去。
所有人都看向她。谢沉渊的手扣住她手腕:潜哪?
墨流苏的老巢。林疏桐从袖中摸出一张泛黄的符纸,是系统昨天签到奖励的隐踪符我有隐踪符,能避开大部分灵识。
如果能找到他的传讯玉牌,或者......她顿了顿,找到那东西的弱点。
谢沉渊的指节捏得发白。
他盯着隐踪符看了很久,突然低头吻了吻她发顶:我陪你。
不行。林疏桐推开他,你得去毁阵眼,那是根本。
而且......她扯了扯他肩上的伤,你现在这样子,潜不进去。
山洞外突然传来山雀的惊鸣。
赵虎猛地站起身,短刀指向洞口:有人来了。
林疏桐的隐踪符地燃成灰烬——是系统提示,附近有高阶修士。
她和谢沉渊对视一眼,同时运起灵力。
可等来的却不是追兵,而是一阵清铃般的笑声:小友们躲得倒严实,我找了半座山呢。
穿月白道袍的老妇从洞外走进来,发间金步摇晃得人眼花。
林疏桐的躺平盾在识海翻涌,却听见系统提示:检测到善意灵力波动,护盾暂不激活。
我是青云宗大长老座下的清霜,老妇笑着递给谢沉渊一枚玉牌,你们在书斋抢的阵图,我家主上看了说,阵眼的破法在背面。她转身要走,又回头看了林疏桐一眼,小丫头,你身上这股子懒气倒有意思,哪天去青云宗坐坐?
洞外的山雀又叫了起来。
清霜的身影消失后,谢沉渊翻开阵图背面,果然有一行小字:破阵需以心换心,以怨化怨。他抬头时,林疏桐正盯着隐踪符的灰烬发呆,睫毛上还沾着晨露。
阿桐。他轻声唤她。
林疏桐回过神,发现自己不知何时攥紧了那本禁书。
封皮上的血纹不再发烫,反而凉得像块玉。
她看向谢沉渊,看他肩上的血渗得更凶,看他眼里的偏执淡了些,多了层她看不懂的温柔,突然笑了:今晚,我带着隐踪符去墨流苏老巢。
你带着他们去乱葬岗破阵。
谢沉渊没有反驳。
他解下腰间的玄铁剑穗,系在她腕上:若遇到危险,捏碎剑穗上的玉珠,我立刻来。
洞外的雾气不知何时散了。
林疏桐望着石壁上跳动的光斑,突然想起系统今天的签到地点——她还没签呢。
可此刻谁还管什么签到?
她摸着腕上的剑穗,听着李明整理情报的翻纸声,听着赵虎磨短刀的沙沙声,突然觉得,或许有些事,比躺平更重要。
而山巅的墨流苏,正将最后一道血符拍在传讯玉牌上。
他望着青竹镇方向渐起的黑雾,望着镇北乱葬岗飘起的纸钱,笑得前仰后合:引蛇出洞?
好,好得很。
等那小丫头进了我的老巢......他捏碎玉牌,黑雾里传来尖啸,活物,该醒了。
林疏桐腕上的剑穗突然发烫。
她低头,看见玉珠里映出自己的脸——和矿洞那具没脸尸体,竟有七分相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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