矿洞里的火把噼啪爆了个灯花,火星子溅在摊开的地图边缘,林疏桐的指尖正压在归墟谷的标记上。
她能感觉到那处纸页因反复摩挲而发皱,像块硌手的老茧——和生魂鼎里那些孩子的指甲盖一个触感,他们被抽走魂魄前,拼命抓挠鼎壁时留下的。
这里应该就是墨流苏的老巢了。她声音轻得像叹息,指腹无意识地蹭过那片发黑的血渍。
系统在识海嘀咕了半句宿主情绪波动,今日签到地点可能调整,被她用意识压了回去——现在不是关心签到奖励的时候。
谢沉渊的手指覆上她手背,带着习武之人特有的薄茧温度。
他盯着地图上归墟谷的地形,眉峰拧成两道冷硬的线:三面环山,唯一出口窄如咽喉,谷内暗河穿流,机关能顺着水道布设。他屈指叩了叩地图边缘的溪流标记,上次探路时我试过从暗河潜入,游出三十丈就被铁蒺藜网缠住了脚踝。
林疏桐这才注意到他靴底沾着的水草——原来他前日说去镇外试剑,是独自摸去了归墟谷。
她喉咙发紧,刚要开口,李明突然咳嗽一声。
镇长的指节抵在石桌上,指缝间渗出淡红:我前日查账时,发现镇库的百年人参全被调去了归墟谷。他低头盯着自己渗血的指腹,墨流苏要那么多补药...或许谷里有伤号?
赵虎猛地直起腰,腰间的佩刀撞在石壁上发出闷响。
这个昔日的左护法此刻眼眶通红,像是被人掐住了脖子:伤号?他突然抓住李明的手腕,力道大得指节发白,上个月我替那老东西送过三车黑木棺!
每口棺材都裹着冰魄纱,里面的人...里面的人连呼吸声都弱得像游丝!
洞外的风灌进来,扑灭了最边上那支火把。
张天正从洞角摸出火折子重新点燃,符篆被气流掀得哗啦作响。
这位青云宗长老整理符纸的手很稳,可林疏桐看见他袖中露出半截黄符——上面用朱砂画着镇魂咒,和生魂鼎内壁的纹路如出一辙。
情报不足。谢沉渊抽出被林疏桐攥得发汗的手,反手将她冰凉的指尖揣进自己掌心,需要更详细的布防图。他的目光扫过赵虎发颤的肩膀,你在墨流苏身边十年,应该还有能联系的旧部。
赵虎的喉结上下滚动,突然一声跪在石桌前。
他腰间那枚象征左护法的玄铁令牌砸在地上,溅起星点火星:我有个徒弟叫阿福,被调去守谷口的机关阁。他抬头时,眼角的泪在火光里发亮,上个月我偷摸塞给他半块虎符,说...说若有难处就去破庙找我。
林疏桐感觉掌心跳了跳——那是系统在识海震动。
她低头,看见腰间的躺平盾泛起微光,像在回应赵虎的眼泪。
谢沉渊的拇指轻轻摩挲她手背,像是在安抚她没说出口的情绪:现在联系。
赵虎掏出块发黑的碎玉,放在石桌上轻轻一磕。
碎玉裂开,露出里面裹着的信鸽羽毛。
他对着羽毛吹了声短促的呼哨,声音像刀尖刮过玻璃。
林疏桐看见他耳后青筋暴起,直到半柱香后,洞外传来扑棱棱的振翅声——一只灰鸽撞在石壁上,腿上绑着血书。
机关阁在谷西第三棵歪脖子树后,暗门用子午卯酉时四象锁。赵虎念着血书,手指抖得几乎拿不住纸,阿福说...说谷里最深处有座青铜台,墨流苏每日寅时三刻都会跪在台上,对着虚空叩拜。他突然顿住,喉间发出破碎的呜咽,血书最后一句是...师叔,他们在养东西,活的东西
石桌旁陷入死一般的寂静。
林疏桐能听见自己的心跳声,一下下撞着肋骨。
她想起生魂鼎里那些孩子的眼睛——他们被抽走魂魄前,瞳孔里映着的不是恐惧,而是...期待?
像是在等待什么东西降临。
合道境修士。谢沉渊突然开口,声音冷得像淬了冰,墨流苏不过元婴期,能布下生魂鼎这种逆天阵法,背后必有合道境的存在。他的手指划过地图上归墟谷的中心点,那青铜台,应该是沟通天道之外的媒介。
李明突然抓住谢沉渊的手腕,指甲几乎要嵌进他皮肉里:我查过镇志!
归墟谷在百年前叫祭天渊,是古修用来祭祀域外邪物的场所!他的呼吸急促起来,当年有位合道境修士镇压了邪物,用自己的魂魄封在谷心...或许现在那东西要醒了!
林疏桐感觉后颈发凉。
系统突然在识海炸响:检测到宿主陷入高危情境,今日签到地点自动变更为归墟谷青铜台,躺平状态触发条件:保持心跳低于六十次\/分持续一炷香。她捏了捏谢沉渊的掌心,用只有两人能听见的声音说:或许...这就是我们需要的机会。
谢沉渊低头看她,眼底翻涌的暗潮几乎要将人吞没。
他伸手理了理她被冬风吹乱的发,指腹轻轻蹭过她耳垂:我带你去,但你必须跟在我三步之内。他转向众人,声音恢复了平日的冷硬,张天正,你用符篆封锁谷外的传送阵;李明,去药庐再取三瓶续魂丹——生魂鼎里的孩子可能需要。最后他看向赵虎,你带路,我们走你说的那条隐蔽小径。
赵虎重重磕了个头,玄铁令牌在地上撞出凹痕:小径在谷北悬崖,需要攀着野藤往下滑三十丈。他抹了把脸,站起身时腰间的佩刀晃了晃,我从前陪那老东西去过三次,藤条每隔七日会换位置,但...但我记得崖壁上有块红色的斑岩,做标记。
林疏桐摸出储物袋里的地图,重新叠好时,指腹又碰到那片血渍。
这次她看清了,血渍里混着细小的金粉——和生魂鼎内壁的纹路材质一模一样。
她突然想起系统之前说的宿主太拼,奖励自动召回,或许从她穿书那天起,所谓的天道亲闺女,不过是另一个局里的棋子?
洞外的月光突然被云层遮住,矿洞里暗了暗。
谢沉渊将自己的玄铁剑递给张天正:若我们子时未归,用这剑劈了谷口的望星石,会引动山崩。他转头看向林疏桐,目光软了软,该走了。
林疏桐将躺平盾塞进谢沉渊手里:你拿着,我有系统。她能感觉到系统在识海抗议,但还是压下了。
谢沉渊没有推辞,将盾牌系在自己腰间,拉着她的手走出矿洞。
夜幕像块厚重的黑布,遮住了星子。
赵虎在前头打手势,示意众人跟上。
林疏桐回头看了眼矿洞,张天正的身影在火光里变得模糊,李明正往怀里塞续魂丹,药瓶碰撞的轻响被风卷散。
归墟谷的方向传来一声鸟鸣,沙哑得像破锣。
林疏桐摸了摸自己的手腕,那里还留着生魂鼎的灼痕。
她突然想起阿福血书里的最后一句——他们在养东西,活的东西。
或许等在谷里的,不只是墨流苏和那个合道境修士,还有...
小心脚下。谢沉渊的声音在头顶响起。
他握着她的手紧了紧,带着她往悬崖方向走去。
月光重新洒下时,林疏桐看见崖壁上那片红色斑岩,像一滴凝固的血,正对着归墟谷的方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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