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疏桐天没亮就往藏书阁跑。
青石板路上还凝着露水,她踩着自己的影子,怀里的符纸被攥得发烫。
昨夜谢沉渊眼尾的血、后颈暗红的咬痕、还有那句不劳而获的废物,像三根细针扎在她太阳穴上——她得帮他,必须得帮他。
藏书阁的木门一声开时,老张正踮脚往顶层木架够书。
他穿了件洗得发白的青布道袍,背有些驼,发间沾着星点墨迹,听见动静回头,浑浊的眼睛先弯成两道月牙:九娘丫头?
今儿倒早。
林疏桐快步走过去,袖口带起案上的抄经纸。
她把昨夜的事竹筒倒豆子似的说了,说到谢沉渊后颈的痕迹时,手指无意识揪住袖口:前辈,您当年用佛音渡化过入魔的弟子......
老张的手顿在半空。
他放下毛笔,墨汁在宣纸上晕开个圆,像滴凝固的血。那孩子被心魔啃了三年,他缓缓坐下,指甲盖蹭过案头的檀香,后来我才知道,他师父为夺他的天灵根,在他金丹期下了蚀心蛊。
林疏桐喉结动了动:阿渊的情况......
老张突然抬眼,目光穿过她落在虚空里,那蛊虫专啃修者的道心,越挣扎啃得越狠。他从袖中摸出本泛黄的古籍,封皮用红绳捆着,我抄经时翻到过个老法子,叫净心诀。
说是用修士的道心做引,把别人心里的阴祟暂时封进自己识海。
会伤着我吗?林疏桐伸手去接,指尖触到古籍时被硌了下——封皮上刻着细小的梵文,还沾着淡淡药香。
傻丫头,老张把书塞进她手里,指节上的老茧蹭过她手背,你当这是做善事?
谢小友的道心若碎了,你识海的封印也得跟着裂。他又从案底摸出个小玉瓶,这是清心散,修炼前服一粒。
我抄经时总备着,管用。
林疏桐攥紧古籍,小玉瓶在掌心滚了滚。
她想起谢沉渊转身时被月光拉长的影子,想起他掐她手腕时指腹的薄茧——那双手曾替她挡过淬毒的剑,替她接住过坠崖的身子。我不怕。她说,声音轻得像落在宣纸上的墨点。
回房的路上,她把古籍藏在衣襟里。
风掀起裙角,她能闻到书页间飘出的旧纸味,混着老张身上的檀木香,像颗定心丸。
烛火在案头跳了七跳时,林疏桐终于翻到净心诀那页。
纸页边缘有朱砂批注,写着需以本我为镜,照见他心,字是老张的笔迹,歪歪扭扭带着颤。
她倒出清心散吞下去,药末很苦,顺着喉咙滑进胃里,像块冰。
按照古籍指引,她盘坐在蒲团上,闭眼时眼前浮现谢沉渊的脸。
他第一次见她时穿月白道袍,发间沾着桃花;后来在秘境里替她挡雷劫,后背被焦黑的雷痕灼得渗血;再后来......她喉间发紧,强迫自己专注呼吸。
有清凉的气从丹田升起,顺着经脉往识海钻。
她想起系统奖励的咸鱼心诀,那功法总把她的负面情绪揉成修为——可此刻不同,她要把自己的心掏出来,当面镜子。
叮——系统提示音突然在脑海里炸响。
林疏桐吓了一跳,气差点散了。
今天的签到地点是谢沉渊闭关室外的青石板,状态要求。
她咬咬牙,没管系统——等帮了阿渊,再补签到也不迟。
识海里的气越聚越多,像团温水。
她想起谢沉渊说你这种废物也配教我时,眼底翻涌的黑雾;想起符纸被碾碎时,他鞋尖沾着的泥点;想起他后颈暗红的痕迹,像条正在啃噬的蛇。
温水突然烫起来,她额头沁出冷汗,却咬着牙把那团气往心口压——她要照见他的痛,照见他的不甘,照见他被天道辜负的十年。
不知过了多久,林疏桐睁开眼。
窗外的月亮已经爬到中天,她摸了摸脸,满手都是泪。
案上的烛火还亮着,古籍被翻到净心诀那页,墨迹在泪光里晕成模糊的团。
她站起身,裙角扫过蒲团,发现上面洇了块水痕——是刚才打坐时,从心口渗出来的血。
谢沉渊的闭关室还锁着。
林疏桐站在青石板上,指尖抵着门,能感觉到里面翻涌的灵气,像头困兽在撞笼子。
她深吸口气,按古籍说的掐了个诀,识海里的温水地涌到指尖。
门地开了。
谢沉渊背对着她站在窗边,外袍扔在地上,后颈的红痕比昨夜更艳,像朵正在盛开的血花。
他听见动静转身,瞳孔缩成针尖,喉间发出野兽般的低吼。
阿渊。林疏桐往前走了一步,指尖的光团亮起来,我学了个法子......
谢沉渊抬手就是一掌。
风刃擦着她鬓角飞过,割破了耳后皮肤,血珠地落在青石板上。
林疏桐没躲,反而加快脚步,在他第二掌打来时攥住他手腕——那双手冷得像冰,腕骨硌得她生疼。
你看。她把光团按在他心口,识海里的温水顺着掌心涌进去,我能看见你......在寒潭里泡了三天三夜,在雷峰塔被劈了七七四十九道雷,在秘境里为救小乞丐被毒蜂蛰得浑身是包......
谢沉渊的动作顿住了。
他低头盯着她,眼底的黑雾翻涌得更厉害,却有一丝清明从深处浮上来。
林疏桐能感觉到他的手腕在抖,像片落在风里的叶子。
你从来都不是不被天道爱的,她哽咽着,光团的亮度又涨了几分,你只是被天道骗了。
它说勤修就能证道,可它没告诉你......
够了。谢沉渊突然反手攥住她的手,力气大得几乎要捏碎她的骨头。
但他的额头抵着她的额,呼吸滚烫,你到底......是谁?
林疏桐还没来得及说话,外面突然传来踢门声。
林九娘!
谢沉渊!是铁面王的破锣嗓子,老子奉城主之命拿人,识相的就自己出来!
林疏桐心头一紧。
她转头看向窗外,月光被乌云遮住,远处影影绰绰站着几十个身影,刀光在夜色里闪成一片。
谢沉渊的呼吸又乱了,后颈的红痕开始渗血,像被什么东西撕咬着。
别怕。她轻声说,把光团又往他心口按了按,我还有系统......
系统?谢沉渊的声音哑得厉害,却突然笑了,原来你真的......
林九娘!铁面王的声音更近了,再不开门老子放火烧——
门被踹开的瞬间,林疏桐把谢沉渊往身后一拉。
她摸出怀里的系统面板,今天的签到奖励还没领——管他是什么,总比没有强。
月光重新漏进窗户时,她看见铁面王身后站着赵三爷,正摸着胡子笑。
赵三爷腰间挂着个青铜铃铛,随着他的动作作响——那铃声,和谢沉渊后颈红痕里蠕动的东西,频率一模一样。
林疏桐的指甲掐进掌心。
她突然想起老张说的蚀心蛊,想起谢沉渊后颈的红痕,想起赵三爷腰间的铃铛。
今晚,怕是要掀翻这潭浑水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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