竹屋里的篝火噼啪炸响,火星子溅在张天正道袍的暗纹上,他却像没察觉似的,指尖还凝着未散的法诀。
林疏桐望着谢沉渊臂弯里渗出的血珠,喉间发紧——那血已经不是鲜艳的红了,带着点暗褐,分明是旧伤未愈又添新创。
暗渊洞最深处......她舔了舔干涩的唇,腰间储物袋里的青铜灯碎片硌着大腿,有盏生魂灯。
灯油里泡着纸人,我们冲进去时它睁眼了。
李明的火把晃了晃,光晕在谢沉渊苍白的脸上跳了跳。
这位青竹镇镇长的指节捏得泛白,火把柄上的红绸被攥成皱团:生魂灯......我曾在墨流苏书房见过半本残卷,说那是用千人魂魄祭炼的邪物。
赵虎的砍柴刀磕在木桌沿。
这个曾经的左护法此刻眼眶泛红,刀背重重砸着桌面:怪不得!
上月镇西头老周家的小儿子突然疯癫,说看见纸人站在床头——莫不是早被抽了生魂?他猛地站起来,木凳在青石板上划出刺耳的声响,老子现在就去把那鬼灯砸了!
坐下。谢沉渊的声音像浸了冰碴子。
他单手撑着桌沿,另一只手的伤口还在渗血,却硬是用指节叩出清脆的响,莫无涯在松林外没追上来,不是怕我们,是怕那盏灯的秘密泄露。他抬眼时,眼尾的红痕像要烧起来,林疏桐说背后有更大势力,你我都清楚——能操控生魂灯的,绝不是墨流苏这种跳梁小丑。
林疏桐的指甲深深掐进掌心。
系统在识海震动,刚才的提示还在回响:检测到关键势力线索,宿主当前信任度78%,建议优先暴露部分情报以巩固团队。她望着谢沉渊染血的道袍,又扫过赵虎泛红的眼眶——这些人,都是把命别在裤腰带上跟她干的。
灯碎的时候,我看到灯座刻着二字。她从储物袋里摸出青铜碎片,在篝火下,暗红锈迹里果然露出两个阴文,暗渊洞的石壁上有同样的纹路。
玄阴,可能是个宗门,或者......
或者是个被天道封禁的上古邪修组织。张天正终于开口。
他抬手拂去道袍上的火星,袖口露出半截青竹纹,我在青云宗典籍阁见过记载。
玄阴一脉专炼生魂为己用,千年前被合道大能联手覆灭,可典籍里说......他顿了顿,目光扫过众人紧绷的脸,说他们的圣主用禁术把魂魄封在生魂灯里,只要灯不灭,就能转世重生。
竹屋里的温度陡然降了几分。
赵虎的砍柴刀当啷掉在地上,他弯腰去捡时,脖颈上的青筋突突直跳:所以墨流苏是玄阴的狗?
那莫无涯......
莫无涯是玄阴的看门狗。谢沉渊扯过李明手里的金疮药,直接倒在伤口上。
药粉撒开时,他喉间溢出极轻的闷哼,却笑得像淬了毒的剑,刚才他追我们时,我闻到他身上有生魂灯的腐臭味——和暗渊洞的一模一样。
林疏桐望着他颤抖的指尖,突然伸手按住他的手腕:别自己来。她拿过药罐,动作轻得像怕碰碎什么,你现在需要养伤,不是硬撑。
谢沉渊的睫毛颤了颤。
他望着她垂落的发顶,喉结动了动,最终只是低低应了声。
李明突然铺开一张泛黄的地图。
地图边缘沾着茶渍,显然是他藏了许久的宝贝。
他用火把照着,指尖点在青竹镇西南角:暗渊洞在这,墨流苏的据点在镇北。
玄阴要复活圣主,必定需要聚魂的地方——生魂灯需要活人生魂,可暗渊洞的灯碎了,他们下一个目标会是......
青竹镇的活人。林疏桐接口。
她想起系统今早的签到奖励是破妄丹,此刻正稳妥地躺在储物袋最里层,镇里最近失踪的人突然变多,上周我去书斋,王婶说她孙子去后山打柴没回来——
打柴?赵虎猛地一拍桌子,震得茶碗跳起来,后山根本没柴!
那片林子早被墨流苏圈了,说是养灵竹,实则......他突然闭了嘴,目光扫过谢沉渊,又落在林疏桐身上,实则我从前跟着墨流苏时,见过他们用灵车拉人进去,说是清剿邪修,现在想来......
现在想来,是送生魂去祭灯。谢沉渊替他说完。
他的手指在地图上划过,最终停在镇东的义庄,义庄底下有个密道,我前日探查过,能直通暗渊洞。
他们可能把人关在那。
分两路。林疏桐突然开口。
她望着跳动的篝火,脑海里系统的任务提示像走马灯似的转:一路去义庄救人,断他们的生魂来源;另一路去查玄阴的老巢——但老巢在哪?
我知道。张天正突然掐了个诀。
他的指尖腾起幽蓝火焰,在地图上烧出个焦痕,玄阴圣主当年被封印在镇南的无妄渊。
典籍里说,无妄渊底有个锁魂阵,能困魂魄千年。
如果圣主要复活......
他需要破阵。谢沉渊的眼睛亮了,破阵需要生魂灯的灯油做引!
所以他们急着补全生魂灯——暗渊洞那盏碎了,就会再炼新的!
赵虎突然攥住林疏桐的手腕:我有个兄弟,三个月前被墨流苏调去镇南守林子。
他曾偷偷给我传信,说林子里有古怪的鼓声,夜里还能听见小孩哭。他的掌心全是汗,我现在就去找他,他肯定知道无妄渊的入口!
别急。李明按住他的手背。
这位镇长的拇指摩挲着地图边缘,镇南的林子我熟,入口可能在老槐树底下。
但要进去,得有墨流苏的令牌——我这有块仿制的,是从前替他送请帖时偷模的。
我和张天正去镇南。谢沉渊突然站起来。
他晃了晃,扶住桌角才站稳,林疏桐去义庄救人——你有系统的破妄丹,能识破他们的幻境。
不行。林疏桐猛地拽住他的衣袖。
她能摸到他道袍下的体温烫得惊人,你伤成这样,去镇南要翻三座山!
我和你去,赵虎、李明、张天正去义庄......
林姑娘!赵虎打断她,义庄那地方我熟,墨流苏的守卫我闭着眼都能绕过去。
再说......他拍了拍腰间的砍柴刀,刀身映着他泛红的眼,我兄弟还在里面等着呢。
竹屋外的风突然大了。
门帘被吹得噼啪作响,松涛声裹着夜露扑进来,沾在林疏桐脸上,凉得她打了个寒颤。
她望着赵虎攥紧的刀把,又看李明将地图小心折好收进怀里,张天正已经在掐诀结隐息印——这些人,都在拿命赌一个可能。
子时三刻出发。谢沉渊扯下腰间的玉佩,塞进李明手里,这是青云宗的令符,遇到危险捏碎,我师父会感应到。他转头看向林疏桐,目光软了些,你带着破妄丹,义庄的幻境专迷心智,别硬抗。
林疏桐摸了摸储物袋里的丹药,突然抓住他的手,把自己的暖玉髓塞过去:这个能温养经脉,你带着。
谢沉渊低头看了眼掌心里的玉髓,又抬头看她。
月光从竹窗漏进来,落在他眼尾的红痕上,像滴没擦干净的血。
他轻轻蜷起手指,将玉髓握进掌心:
走了。李明提起火把。
他回头望了眼竹屋里的两人,火把光在他脸上割出明暗,天亮前在镇西的老石桥汇合。
赵虎弯腰捡起砍柴刀,刀柄上还留着他掌心的汗印。
他冲林疏桐咧嘴笑了笑,露出两颗虎牙:林姑娘放心,咱兄弟几个定把义庄的门给掀了。
张天正最后一个出门。
他站在门口时,回头冲林疏桐拱了拱手:姑娘的破妄丹若有富余,或许能借张某一用?
镇南的林子,我总觉得......他没说完,只将道袍一振,消失在夜色里。
门帘重新落下时,林疏桐听见松涛声里混着渐行渐远的脚步声。
她转头看向谢沉渊,他正站在竹屋中央,月光透过窗纸在他身上投下斑驳的影。
他们......她刚开口,就被谢沉渊打断。
他们比你想象的更想赢。他说。
他的声音很轻,却像有千钧重,就像我。
林疏桐望着他眼里跳动的光,突然想起暗渊洞那盏碎掉的生魂灯。
灯油里的纸人睁眼时,她分明看见,那纸人的眉眼,和谢沉渊有三分相似。
夜风卷着松针打在竹屋墙上,沙沙的响。
林疏桐摸了摸发烫的识海,系统提示音再次响起:检测到玄阴势力核心线索,宿主当前信任度85%,建议......
她没听完。
谢沉渊已经拿起案上的剑,剑鞘上的血渍还没干。
他转头看她,嘴角扯出个极淡的笑:该准备了。
林疏桐深吸一口气,从储物袋里摸出破妄丹。
丹药在掌心泛着幽光,像颗凝固的星子。
她望着谢沉渊背上的剑,又望了望门外漆黑的夜——有些秘密,确实该浮出水面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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