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疏桐替最后一个老妇人包扎完手臂上的划伤时,夕阳已经漫过青竹镇的飞檐。
镇民们挤在临时搭起的草棚下,小翠正举着从储物袋里翻出的伤药挨个涂抹,药香混着灶上熬的热粥味,在暮风中浮浮沉沉。
师姐,张阿婆家的房梁塌了半边。小翠踮脚擦了擦额角的汗,发梢沾着草屑,我和李镇长说好了,今夜先让老弱住祠堂,青壮去修房子——
我去搬木料。李明从草棚外探进头,肩头搭着根碗口粗的松木,额角还凝着血珠,谢公子说要赶在月出前把漏雨的地方补上,您看这木料够不够?
林疏桐望着他沾着木屑的手掌,忽然想起原主记忆里这个总板着脸收税的镇长。
那时他袖中总藏着墨流苏的密信,此刻却为了块塌了的房梁跑得鼻尖发红。
她低头理了理老妇人的绷带,指尖碰到储物袋里的地火灼心术残页,残页边缘的金纹硌得手背发疼。
够了。她扯出个笑,阿渊在西头帮着搭床板,你若找不着人,就喊他的剑名——青锋认你。
李明应了声,松木在地上拖出刺啦声响。
林疏桐望着他的背影消失在暮霭里,忽然被人从身后拢住腰。
谢沉渊的体温透过染血的衣袖渗进来,带着淡淡药香——他方才替她挡了道黑雾,左肩的伤口还在渗血,却执意要等所有镇民安置妥当才肯疗伤。
疼吗?她反手抓住他缠着纱布的手腕。
谢沉渊低头,看见她发间那缕被夕阳染成蜜色的光。
自三天前黑袍男子留下战帖,这缕光便再没散过,像天道故意系在她发梢的绳。
他喉结动了动,将她往怀里带了带:方才替王二牛接骨时,他说我比药堂的孙大夫手还稳。
林疏桐被他气笑了,转身戳他胸口:你分明是用灵气裹着骨头复位,当我看不出?
话未说完,系统提示音在识海响起,机械音混着细碎的电流声:检测到宿主当前咸鱼值93%,超额完成每日躺平指标。
下月十五九霄台事件触发倒计时:30天。
隐藏奖励已存入系统空间,宿主可随时查看。
她睫毛颤了颤。
三天来系统再没发布过签到任务,所有奖励栏都泛着暖金色的光,连最开始只能抽筑基丹的转盘,此刻都浮着天道本源碎片的字样。
谢沉渊察觉到她的怔忡,顺着她的视线望向镇外——那里,九霄台的方向正翻涌着暗紫色云团,像头蛰伏的兽。
在想什么?他指尖轻轻碰了碰她耳后系统新奖励的屏蔽符文,符文立刻泛起涟漪,是那团黑雾里的眼睛?
林疏桐攥紧他的手。
三天前在山洞里,她确实看见黑雾里有枚极小的符文,形状像只半阖的眼。
方才替老妇人包扎时,她分明感觉到那只眼在储物袋里发烫,像在确认什么。
阿渊,她仰头看他,眼底映着将落的夕阳,你说黑袍男子要我们看的天道规则的獠牙,会不会和这只眼有关?
谢沉渊的手指在她发间顿住。
他想起原着里的天道——那是个只会机械奖惩的存在,勤修者得气运加身,懈怠者遭雷劫反噬。
可自林疏桐出现后,他亲眼见过她在破庙睡一觉得了千年温玉髓,在枯井发个呆悟了上古功法,连被推搡时都能触发十倍反震。
天道对她,分明是偏着的。
不管是什么。他将她鬓角的碎发别到耳后,下月十五,我与你同去。
林疏桐忽然笑了。
她想起现代楼下的早餐铺,想起蒸笼气里老板娘喊姑娘来碗热粥的声音。
谢沉渊总说她像团云,软乎乎的,风一吹就散。
可此刻她望着他眼里的坚定,忽然觉得自己不是云——她是被云托着的月亮,而谢沉渊,是托着云的风。
她应着,指尖悄悄勾住他的小指,但你得答应我,若情况不对,立刻带小翠和李明走。
系统给了我九霄台的隐藏地图,我......
不行。谢沉渊截断她的话,声音冷了几分,你总说自己是咸鱼,可我见过你为救镇民硬接三道雷劫,见过你为悟功法在枯井里躺三天三夜。
林疏桐,你骗得了系统,骗不了我。
他突然收紧手臂,将她整个人圈进怀里。
林疏桐听见他心跳如擂,一下下撞着她的耳尖。
远处传来小翠的喊叫声:师姐!
谢公子!
张阿婆说她的老花猫走丢了,要我们帮忙找——
去帮张阿婆找猫。林疏桐推了推谢沉渊的胸口,我去祠堂看看被褥够不够。
谢沉渊望着她转身的背影,青锋剑在腰间轻轻嗡鸣。
他摸出怀里的伤药,那是方才林疏桐趁他不注意塞进去的,还带着她掌心的温度。
药瓶上歪歪扭扭贴着张纸条,是她的字迹:阿渊,疼就擦,别硬撑。
他低头笑了笑,将药瓶贴身收好。
月上中天时,林疏桐坐在祠堂的门槛上。
镇民们的鼾声像春夜的雨,细碎而安宁。
她摸出系统空间里的隐藏奖励——是块半透明的玉牌,正面刻着九霄台三字,背面密密麻麻的纹路,像张缩小的地图。
宿主是否查看隐藏地图详情?系统音响起。
玉牌瞬间化作流光涌入识海。
林疏桐眼前浮现出九霄台的全貌:中央是刻着二字的古碑,碑下有口暗井,井里锁着团黑雾——正是三天前她在山洞里看见的那只眼。
检测到关键信息:古碑裂隙与宿主咸鱼值相关。
当前裂隙进度:12%。
林疏桐倒抽一口凉气。
三天前离开山洞时,她瞥见九霄台古碑的二字裂了细纹,原来那不是巧合。
她想起原着里天道的法则,想起原身因懈怠被雷劫反噬致死,想起谢沉渊因天道背弃变得偏执......
系统,她轻声问,如果我咸鱼值达到100%,会怎样?
触发天道法则重置。系统音难得带了丝波动,但宿主需注意,黑袍男子的目的与您相同——他要让天道法则彻底崩溃,让这个世界沦为弱肉强食的地狱。
林疏桐的指尖在玉牌上轻轻颤抖。
她终于明白黑袍男子最后那句话的意思:他要让他们亲眼看见,当天道奖勤罚懒的规则被打破,露出的不是仁慈,而是更残酷的獠牙。
那我们的目标......
不同。系统打断她,您要的是让天道学会,而他要的是。
下月十五,古碑裂隙将达50%,是最后的转折点。
祠堂里传来镇民翻身的响动。
林疏桐望着天上的月亮,想起谢沉渊说的与你同去,想起小翠举着伤药跑前跑后的身影,想起李明扛着木料时泛红的眼眶。
她忽然觉得,所谓天道法则,不该是块冰冷的碑,而该是这些人眼里的光。
她将玉牌收回系统空间,站起身。
夜风掀起她的衣袖,系统新奖励的躺平盾符文在腕间流转,像道淡金色的茧。
阿渊?她轻声喊。
谢沉渊从廊下转出来,手里抱着团花斑猫——是张阿婆的老花猫。
猫在他怀里蜷成球,尾巴尖轻轻扫过他缠着纱布的手背。
找到了。他说,张阿婆在东墙根的草垛里睡着呢,我把猫给她放枕头边了。
林疏桐望着他发梢沾的草屑,忽然伸手替他拿掉。
谢沉渊抓住她的手,放在自己心口:我听见你和系统的对话了。
她一怔,刚要抽手,却被他握得更紧。
林疏桐,他低头吻了吻她的指尖,你总说自己懒,可你比谁都清楚什么该扛。
下月十五,我不会让你一个人面对。
林疏桐望着他眼底的星光,忽然笑了。
她想起三天前黑袍男子说的天道亲闺女的命不是用来跪的,想起系统提示里的咸鱼值93%,想起九霄台古碑上那道越来越深的裂痕。
她踮脚在他唇上碰了碰,但说好了,你若敢替我挡雷劫,我就把你所有的剑都藏进储物袋,让你连架都打不成。
谢沉渊被她逗笑了,低头将下巴搁在她发顶。
远处传来更夫敲梆子的声音,咚——的一声,惊起几宿鸟。
林疏桐望着九霄台方向的暗云,感觉到体内有什么在苏醒——那是系统奖励的天道之力,是谢沉渊掌心的温度,是镇民们安稳的鼾声。
她闭上眼睛,感受着这股力量在血管里流动。下个月十五,九霄台。
那里有古碑,有暗井,有黑雾里的眼。
那里有她要守护的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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