命令下达,整个部落再次被动员起来。
硬蹄带着人,将信将疑地按照云草描述的地势特征——
低洼处、山脉走势的末)和那几种特定灌木的模样,在部落周边仔细搜寻。
起初,他们一无所获,士气有些低落。
但就在接近正午,太阳最毒辣的时候,一个年轻的羊族战士,突然在一处背阴的低洼石壁下——
发现了大片云草重点描述过的、叶片肥厚呈墨绿色的“水脉草”!
“在这里!这里有很多!”
他兴奋地大叫起来。
硬蹄带人冲过去,仔细观察地势,发现这里确实是一处山体渗水的理想区域!
他们立刻动手挖掘!
仅仅向下挖了不到一人深,潮湿的泥土就开始出现!
再往下挖,渗出的水越来越多!
“出水了!真的出水了!”
狂喜的欢呼声,瞬间响彻这片荒芜的土地!
虽然渗水速度不算很快,但这意味着一个稳定的、可以持续获取的水源!
远比那口即将枯竭的老井可靠!
与此同时,迅足那边,按照云草描述的冷凝法,在几个挖好的浅坑里铺上洗净的兽皮,上面盖上薄石板。
虽然效率极低,但到了傍晚,揭开石板,兽皮上确实凝结了少许水珠!
这无疑是另一种在极端情况下的取水思路!
而石角带着人改进老井,铺设了砂石过滤层后,打上来的水,果然比之前清澈了许多,泥沙含量大减!
三处尝试,两处成功,一处大有改善!
当夜幕再次降临时,磐石部落的氛围已经发生了翻天覆地的变化。
绝望的阴霾被冲散了大半,取而代之的是一种蓬勃的希望,和对云草及其背后那“伟大存在”的狂热信仰!
人们看着那口渗出清水的浅坑,看着滤后清澈的井水,眼中充满了敬畏和感激。
“云草巫万岁!”
“感谢伟大的指引之灵!”
“我们有救了!”
欢呼声此起彼伏。
石角站在人群中,看着被族人围在中央、脸上带着些许羞涩却更多是坚定光芒的云草,心中最后一丝疑虑也烟消云散。
他走上前,右手抚胸,对着云草,更是对着她手中的骨杖,深深地弯下了腰:
“云草巫,您的指引,拯救了磐石部落。”
“从今往后,您的意志,便是部落前进的方向!”
这是战士首领,最崇高的敬意和臣服。
云草感受着族人炽热的信仰和尊崇,也感受着怀中骨杖那持续传来的、温和而坚定的支持感。
她知道,这一切都不是她的功劳。是“祂”的恩赐。
而远在荒原深处的沈星洛,神核表面的裂痕,又在不知不觉中弥合了少许。
接收着那变得澎湃而纯净的信仰愿力,她那沉睡的主意识,似乎又在无尽的黑暗深处,微微松动了一丝。
薪火,已初步相传。
文明的最初基石,正在神启之下,被悄然奠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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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了相对稳定的水源,和那暗红色块茎的持续供应——
在云草的后续指引下,部落又找到了几处生长点。
磐石部落终于从覆灭的边缘被强行拉扯了回来。
虽然食物依旧匮乏,远未达到饱腹的程度,但至少每天都能有些许入口的东西,不再是眼睁睁看着生命流逝。
那口经过过滤的老井和新挖的渗水坑,每天都能提供勉强够用的清水。
希望如同石缝中顽强钻出的嫩芽,虽然微弱,却真实地存活了下来。
部落的气氛不再死寂,多了些许生气。
人们脸上虽然依旧带着菜色,但眼神中有了光,干活时也有了力气。
孩子们甚至偶尔能在窝棚附近追逐打闹,发出久违的、微弱的嬉笑声。
云草的威信空前高涨。
“云草巫”的称呼,被所有族人发自内心地尊崇着。
她不再是最初那个怯懦的少女,虽然依旧安静,但言行举止间多了一份沉静和笃定。
她每天都会花大量时间独自静坐,怀抱骨杖,试图与那伟大的“指引之灵”沟通。
而沈星洛,也没有让她失望。
随着磐石部落信仰的逐渐稳固,和愿力的持续供给,神核的修复速度明显加快。
她那沉沦的意识,如同深潜者缓缓上浮,对周围的感知和与云草的“连接”也变得更加清晰和稳定。
这一日,当云草再次凝神沟通时,一股比之前传授水源知识时更加复杂、更加系统化的信息流,缓缓注入她的意识。
这一次,不再是生存的应急之法,而是迈向文明的初步尝试——
制陶。
信息流中包含了对特定黏土——
具有可塑性、耐烧性的辨识方法。
如何去除杂质,如何和泥塑形:手捏法、泥条盘筑法。
以及最关键的一步——
如何建造一个简易的竖穴窑进行烧制!
甚至连几种初步的陶器器型:储水罐、煮食的釜、碗的示意图,和大致用途都传递了过来。
这知识体系之完整,细节之丰富,再次远超云草的想象!
她仿佛看到了一种全新的、可以彻底改变部落生活方式的可能!
不再需要用笨重易漏的皮囊储水,不再只能用炙烤的方式处理食物!
她激动得浑身颤抖,几乎是立刻就将石角,和几位手巧的妇人召集过来。
她转述了“神启”的内容,尽管许多词汇——
如“窑”、“烧制”。
对石角他们来说如同天书,但出于对云草巫毫无保留的信任,以及之前神迹带来的震撼,所有人立刻投入了极大的热情。
寻找合适的黏土成了第一要务。按照云草的描述,战士们四处搜寻。
最终在距离部落小半日路程的一处低洼河床(早已干涸)边缘,找到了符合要求的、细腻粘稠的淡黄色黏土。
采集、运回、筛选、去除砂石杂质、和泥......
整个部落都动员起来,仿佛在进行一项神圣的仪式。
塑形是最困难的一步。
妇人们按照云草转述的“泥条盘筑法”,小心翼翼地将搓好的泥条一圈圈垒高,试图做出罐子的形状。
失败了一次又一次,泥坯坍塌、开裂是常有的事。但没有人气馁,每一次失败都积累着经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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