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淮茹死死拽住何雨柱的胳膊,整个人都慌了。
她感觉自己精心导演的一出戏,剧本被人当场撕了,然后换上了一本她完全看不懂的惊悚剧。
去医院?
还要找杨厂长汇报?
申请困难补助?
这每一句话,都像是烧红的铁棍,捅在她的心窝子上。
她只是想讹点钱,弄点肉给孩子解解馋,顺便恶心一下何雨柱,怎么就闹到要惊动厂长了?
“何主任!别……别去!”秦淮茹的声音带着哭腔,急得满头是汗,“小当……她没事,就是擦破了点皮,不碍事的!”
何雨柱停下脚步,却没放下怀里的孩子。
他低头,一脸“痛心疾首”地看着秦淮茹。
“秦淮茹,你这是说的什么话?”
“孩子受伤了,怎么能叫没事?咱们当大人的,不能因为怕花钱、怕麻烦,就拿孩子的健康开玩笑啊!”
他嗓门提得老高,确保院子里伸长脖子看热闹的每一个人都能听得清清楚楚。
“你放心!医药费我出!不仅医药费我出,营养费我也包了!咱们不能让孩子受了伤还落下病根!”
院子里顿时响起一阵窃窃私语。
“听听,听听人家何师傅这觉悟!”
“就是啊,多敞亮!人都说了医药费全包,秦淮茹还拦着不让去医院,这是什么道理?”
“看不懂,看不懂……”
贾张氏也懵了,这跟她想的完全不一样啊!不应该是何雨柱理亏,然后拿钱拿东西私了吗?
她冲上来,想把小当抢回来:“何雨柱!你把我孙女放下!我们不去医院!”
“那怎么行!”何雨柱一脸正气,抱着小当的手臂又紧了紧,“你个老糊涂!孩子摔了可不是小事,万一伤到骨头了呢?这得去医院拍片子!必须去!”
他越是“热心”,秦淮茹就越是害怕。
她能感觉到,周围邻居看她的眼神已经从同情,慢慢变成了疑惑,甚至带上了一丝鄙夷。
秦淮茹的脸皮火辣辣的,她拼命想把小当从何雨柱怀里拉下来。
“何主任,真的不用,孩子真没事,就是吓着了,回家歇歇就好。”她语无伦次,声音都在发抖。
“妈,我胳膊疼……”小当被这阵仗也吓到了,趴在何雨柱肩上,真的哭了起来。
何雨柱闻言,脸色“唰”地一下变得无比严肃。
他猛地转头,目光如炬,死死地盯着秦淮茹。
“秦淮茹同志!”
这一声,他带上了几分在采购科训人的官威,吓得秦淮茹一个哆嗦。
“你刚才还说孩子没事,现在孩子亲口说胳膊疼!你到底想干什么?”
何雨柱的声音冷了下来,每一个字都像是一记重锤。
“你作为一个母亲,是对孩子的伤情满不在乎,还是说……你另有目的?”
他顿了顿,环视了一圈院里看热闹的众人,声音陡然拔高。
“谎报伤情,讹诈同志,这在咱们工人队伍里,可是严重的思想问题!是作风问题!”
“思想问题”这四个字一出口,整个院子的空气仿佛都凝固了。
所有人都倒吸一口凉气。
这年头,什么错误都能犯,唯独思想上不能出问题。
这帽子扣得太大了!
秦淮茹的脑子“嗡”的一声,一片空白,腿肚子都开始打颤。
她看着何雨柱那张写满了“公事公办”的脸,第一次感到了发自骨髓的恐惧。
眼前的男人,再也不是那个她勾勾手指,就会颠儿颠儿跑过来献殷勤的傻柱了。
他是一头披着羊皮的狼!不,他现在连羊皮都懒得披了!
“我……我没有……”秦淮茹的声音细若蚊蝇,苍白无力。
“没有?”何雨柱冷笑一声,“那好!既然你这么说,这事就更不能私了了!这已经不是我们邻里之间的小事了!”
他抱着小当,作势就要往院外大步走去。
“马华!去街道办,把王主任请过来!就说我们院里出了疑似讹诈工友的恶劣事件,需要组织上介入调查!”
“另外,我亲自抱着孩子去厂里找杨厂长!让厂领导评评理,看看咱们轧钢厂的困难职工,是不是就是这么对待热心帮助她的同志的!”
“轰!”
秦淮茹感觉天塌了。
去街道办?
找杨厂长?
让组织介入调查?
这要是真的查下来,发现是她教唆孩子故意摔倒碰瓷……
那她这份工作还要不要了?
她的名声,她在厂里苦心经营多年的“善良坚强寡妇”的人设,岂不是要在一瞬间碎得连渣都不剩?
到那个时候,别说吃肉了,她和一家子都得喝西北风去!
恐惧像潮水一样淹没了她最后一丝理智和尊严。
“不——!”
秦淮茹发出一声凄厉的尖叫。
在院里所有人惊骇的目光中,她三步并作两步冲上去,却不是去抢孩子。
“噗通”一声!
她双膝一软,竟直挺挺地跪在了何雨柱面前的泥土地上!
整个四合院,瞬间死一般的寂静。
风吹过院里老槐树的“沙沙”声,都显得格外刺耳。
所有人都看傻了。
三大爷阎埠贵手里的算盘“啪嗒”掉在了地上。
一直看戏的易中海,脸色铁青,端着的茶杯都在微微颤抖。
秦淮茹,那个永远保持着体面,永远楚楚可怜,让院里不少男人都心生怜惜的秦淮茹,竟然跪下了!
为了一个被戳穿的谎言,当着全院人的面,跪下了!
“何主任……柱子哥!”秦淮茹彻底崩溃了,她一把抱住何雨柱的小腿,眼泪鼻涕糊了满脸,再也没有了半分平日里的模样。
“我错了!是我错了!”
“是我鬼迷心窍!是我不是人!”
“孩子没事,她真的没事!是我让她那么干的!是我看你家日子过好了,心里不舒坦,才想出这么个损招!”
“求求你,求求你放过我吧!别去厂里,千万别去啊!”
“我给你磕头了!我给你磕头了!”
说着,她真的开始在地上“咚咚咚”地磕起头来,额头撞在坚硬的黄土地上,发出沉闷的声响。
这一刻,她苦心经营了多少年的“善良”、“坚强”、“值得同情”的形象,就像一个被戳破的肥皂泡,在阳光下,碎成了五颜六色的虚无。
剩下的,只有狼狈、不堪和赤裸裸的算计。
何雨柱低头,冷漠地看着跪在自己脚下,哭得撕心裂肺的女人。
他心里没有一丝波澜,更没有半分同情。
可怜吗?
或许吧。
但这一切,不都是她自找的吗?
当她一次又一次把自己当成予取予求的饭票时,怎么没想过自己可怜?
当她心安理得地吸着自己的血,去喂养她那一家子白眼狼时,怎么没想过会有今天?
他把哭得不知所措的小当,轻轻放回地上,推到秦淮茹身边。
整个院子,落针可闻。
所有人都看着这一幕,大气不敢出。
何雨柱看着跪在地上,已经哭得没了人样的秦淮茹,声音不大,却清晰地传遍了整个院子。
“早知如此,何必当初?”
“从今天起,管好你一家人,也管好你自己。”
“再有下次,就不是跪下能解决的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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