湖边小镇的宁静,像一层脆弱的琉璃,在接到父亲那通近乎绝望的越洋电话时,被彻底击得粉碎。
“清风……陆寒琛……他给了最后通牒……二十四小时……否则顾氏就完了……” 顾父的声音嘶哑、颤抖,带着一夜之间被逼至绝境的崩溃,甚至隐隐带着一丝哭腔,“他拿到了产检记录,他知道了……他疯了!彻底疯了!”
顾清风握着手机,指节因用力而泛出青白色。他站在木屋的窗边,看着窗外平静的湖面,阳光洒在上面,碎金万点,却丝毫照不进他此刻冰冷的心底。二十四小时……陆寒琛这是要逼他做选择,用整个顾氏基业和父亲的心血,来换苏婉婷和孩子的“回归”。
他闭上眼,深吸了一口带着湖水腥甜的空气,再睁开时,眼底已是一片决然的清明。
“爸,”他的声音出乎意料的沉稳,带着一种背水一战的冷静,“我知道了。您稳住董事会,什么都别答应,也别主动联系他。一切,交给我。”
挂断电话,他转身,看向正坐在沙发上,神色不安地抚摸着腹部的苏婉婷。她虽然听不清具体内容,但顾清风骤变的脸色和那“二十四小时”的关键词,已让她猜到了七八分。
“是他……又做了什么,对吗?”苏婉婷的声音带着不易察觉的颤抖。
顾清风走到她面前,蹲下身,平视着她的眼睛,没有隐瞒:“他拿到了产检记录,确认了孩子是他的。现在,他用整个顾氏威胁我父亲,要求在二十四小时内,把我们交出去。”
苏婉婷的脸色瞬间褪得干干净净,血色全无。她护住肚子的手猛地收紧,指甲几乎要嵌进柔软的衣料里。巨大的恐惧如同冰水兜头浇下,让她四肢冰凉。陆寒琛……他还是不肯放过她!他甚至要用摧毁别人家族的方式!
“那我们……”她的声音破碎不堪。
“我们走。”顾清风斩钉截铁,握住她冰凉的手,试图传递一些力量,“现在,立刻。去我之前准备的最后一个,也是最隐蔽的安全点。那里绝对安全。”
没有时间犹豫,没有时间悲伤。苏婉婷强迫自己站起来,强烈的情绪波动让她的小腹传来一阵紧缩般的隐痛,她闷哼一声,额头瞬间沁出冷汗。
“婉婷!”顾清风脸色一变,连忙扶住她。
“我……我没事。”苏婉婷咬着下唇,强撑着摇头,“可能是……有点紧张,孩子踢得厉害。” 她不敢告诉他自己腹部那细微的不适感,她怕成为他的拖累。
顾清风眼神复杂地看了她一眼,没有再多问,只是扶着她,迅速而有序地再次收拾起简单的行装。气氛压抑得让人喘不过气,每一次心跳都在倒数着那二十四小时的期限。
与此同时,陆寒琛的临时指挥中心。
气氛同样凝重如铁。巨大的电子屏幕上,代表着顾氏集团股价的曲线正在断崖式下跌,绿色的数字不断闪烁,触目惊心。另一块屏幕上,则显示着这座小镇及周边区域的详细地图,数个红点正在其上移动,代表着搜索小队。
“陆总,我们排查了所有可能的高速路口和私人机场,没有发现符合他们特征的出境记录。”
“小镇内部的监控系统比较老旧,而且似乎被人为干扰过,有用的信息不多。”
“我们的人正在挨家挨户秘密排查,但需要时间……”
一个个不利的消息汇报上来,陆寒琛脸上的冰霜就越积越厚。时间在一分一秒地流逝,距离他给出的二十四小时期限,已经过去了将近三分之一。而苏婉婷和顾清风,就像人间蒸发了一样。
焦躁、愤怒、还有一种被挑衅的屈辱感,像毒火一样灼烧着他的五脏六腑。他猛地站起身,走到地图前,猩红的目光死死钉在那个代表小镇的标记上。
“他们一定还在这里!就藏在这个该死的镇子的某个角落!” 他声音低沉,却带着骇人的压迫力,“缩小范围!重点排查医疗点!尤其是那些小型的、不起眼的社区医院和诊所!苏婉婷怀着孕,她可能需要检查!”
他有一种近乎野兽般的直觉,认定他们跑不远,而且苏婉婷的身体状况,是他们最大的变数,也是他最大的突破口。
小镇边缘,一家看起来颇为温馨的家庭式社区诊所。
顾清风扶着苏婉婷从诊所里走出来。简单的检查后,医生表示问题不大,主要是情绪过于紧张引起的宫缩,建议她绝对卧床休息,保持心情平静。
然而,“绝对休息”和“心情平静”对此时的他们来说,无疑是最大的奢侈。
苏婉婷的脸色依旧有些苍白,她一只手被顾清风搀扶着,另一只手轻轻按在小腹上,试图安抚那里隐隐的不适和肚子里那个似乎也感受到不安而频繁胎动的小生命。
“感觉好点了吗?”顾清风低声问,眉宇间是化不开的担忧。
苏婉婷勉强点了点头,刚想开口说什么——
一阵低沉而富有压迫感的引擎轰鸣声,由远及近,如同闷雷般滚过宁静的街道。
两人下意识地抬头望去。
只见诊所前方不算宽敞的街道上,三辆纯黑色的、车身线条凌厉硬朗的越野车,如同幽灵般悄无声息地滑行而来,精准地停在了诊所门口,恰好堵住了他们前方的去路。车门上统一印着一个不起眼却透着森严气息的徽记。
车灯熄灭,世界仿佛在这一刻陷入了诡异的寂静。
中间那辆车的后座车门被推开,一条包裹在昂贵西裤里的长腿迈了出来,接着,是陆寒琛那高大挺拔、却散发着无尽寒意的身影。
他站在车旁,目光如同淬了冰的探照灯,穿透稀薄的晨雾,越过短短十几米的距离,精准无比地、死死地锁在了苏婉婷那微微隆起、在宽松衣物下已能看出明显弧度的腹部上。
时间,仿佛在这一刻凝固了。
空气被瞬间抽干,巨大的压迫感如同实质的山峦,轰然压在每个人的心头。
苏婉婷的呼吸骤然停止,全身的血液仿佛都在这一刻逆流,冻结!她感觉像是被一条冰冷的毒蛇缠住了脖颈,连指尖都无法动弹。恐惧,深不见底的恐惧,将她彻底淹没。
顾清风几乎是本能地侧身,完全将苏婉婷护在自己身后,原本温和的眼眸瞬间锐利如鹰,全身肌肉绷紧,进入了最高警戒状态。
陆寒琛的目光,在苏婉婷的腹部停留了足足有三秒。那目光复杂到了极点——有确认后的狂喜,有被隐瞒的暴怒,有势在必得的疯狂,还有……一丝难以言喻的、属于父亲的悸动。
但这一切,最终都化为了一片深不见底的、偏执的黑暗。
他缓缓抬起头,无视了如临大敌的顾清风,仿佛他只是一团无关紧要的空气。他的目光,越过顾清风的肩膀,直直地落在苏婉婷惨白如纸的脸上。
然后,他动了。
皮鞋踩在粗糙的路面上,发出清晰而规律的“哒、哒”声,在这死寂的街道上,如同敲在人心头的丧钟。他一步步,不疾不徐,却带着摧毁一切的压迫感,朝着苏婉婷走来。
顾清风握紧了拳头,挡在苏婉婷身前,寸步不让。
陆寒琛在距离他们只有几步远的地方停下。他比顾清风略高一些,此刻微微垂眸,眼神里是全然的无视和一种居高临下的、打量物品般的冷漠。
最终,他的目光再次落回苏婉婷的腹部,然后缓缓上移,对上她惊惧交加的眼眸。
嘴角,勾起一抹极淡、却令人毛骨悚然的弧度。
他的声音不高,甚至带着一丝诡异的温柔,却比严冬的寒风更加刺骨,清晰地砸在苏婉婷的耳膜上,也砸碎了现场最后一丝侥幸:
“婉婷,”他唤着她的名字,语气却如同宣告所有权,“我的孩子,必须叫陆念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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