商业前沿的演播室灯光如瀑，将“启明计划生态联盟深度访谈”的背景板映照得格外醒目。
此次因为有盛少游的加入，第二次直播信号尚未开启，预热环节的在线人数已经突破了上一场的峰值记录。
网络上，“启明计划”、“高途韩越”、“盛放生物少游总”等话题层层叠加，热度空前。
上一次，箭在弦上，不得不发。
这一次，同样如此。如果不是这场直播已经前期预热过，高途都想撤下来算了，因为，他这两天的状态实在调整的不怎么好。
高途决定以后要离开天机生物的事情，找了个工作日的间隙，他坦诚地告诉了盛少游。
谁知，盛少游在电话里骂得他是狗血淋头，“高途，你三岁小孩呢？你活在童话里？自己栽树养起来的，要结果子了，你拱手让人？你赶紧去上次我们去的那寺里，进大雄宝殿，让大佛起来，你坐上去！”
高途被他噎得一时没搭上话来。
“改天当面教训，我和你电话说不清楚。”盛少游大约真的是忙，毕竟江湖上传言，盛放身体十分不好，盛少清想多几杯羹，惹事生非不消停。
高途有些犹豫，却还是说出了口，“如果‘启明计划’你这边不想合作的话，盛放生物可以退出。”
“高途，你想什么呢？这么好的项目我干嘛退出？”盛少游在那头，大约是喝了口水，停了停，再开口时，语气里带着火气，更带着一种严厉。
“高途，咱俩细细说说，我以为你这些年，在沈文琅身边，在hS那潭深水里，总该学会了点东西。”他的声音通过电流传来，“现在看来，你学会的是忍，是退，是‘大不了我走’的逃避逻辑？还是说，你那点自诩清高的理想主义，就只剩这点‘我不与你们同流合污’的幼稚牺牲精神了？”
“这不是逃避。”高途试图辩解，声音却有些干涩，“算起来，天机生物是hS和x集团合作的产物，我的位置从一开始就……我离开，或许能让‘启明计划’更纯粹地发展吧。”
“纯粹？”盛少游嗤笑，带着毫不掩饰的嘲讽，“商场哪来的纯粹？‘启明计划’从它诞生的那一刻起，就带着资本的血统、博弈的烙印和利益的诉求。你想让它‘纯粹’，唯一的办法就是让它强大到规则由你来定，强大到任何想动它的人都要掂量代价，而不是像你现在这样，像个受了委屈的小孩，赌气说‘我不玩了，你们爱怎么弄怎么弄’！”
说完，盛少游觉得高途这话来的蹊跷，突然想起前两天的事，“高途，你说的这是假话吧，是因为他俩坦白的事情？”
高途一时不知道该承认还是否认，不过因为这沉默，答案也就不言而喻了。
盛少游也顿了顿，才开口，“高途，你记得我们聊‘启明计划’联盟时的样子吗，你要因为惩罚他们结果剥离了自己的前程的话……算了，我也不是当事人，不知道你自己到底是什么心思。”
“我说点其他的吧。”大约最近盛少游和高途走得更近，少了许多弯弯绕，“高途，我其实欣赏你身上还没被完全磨灭的天真。但维护天真靠的不是躲，更不是一碰壁就退缩。靠的是实力，是手腕，是哪怕身处泥沼也能护住那一点光亮的雷霆手段！”
“你现在要走的话，这是把主动权拱手让人，是把战场留给对手。如果是我，绝对要把‘启明计划’牢牢抓在自己手里，把它做大做强，做到离了你不行，做到即使omega身份曝光，也因为项目本身的价值和自己的不可或缺性，让那些噪音变得无关紧要！”
盛少游转回话题，“盛放生物看中的是天机生物的技术和‘启明计划’的前景，更是看中你高途这个人。高途，我不想看到一个本可以成为标杆的人，因为一点挫折就选择自我放逐。……不管怎么样，别把自己当悲剧英雄。商场不需要悲情，需要的是胜利者。发脾气、一走了之，那是小孩子的大发雷霆，最后除了满地狼藉和自己憋屈，什么都剩不下。反正，你的目标不应是离开，而是实现。想想清楚。”
电话那头似乎传来了陈品明催促的声音，盛少游快速道，“见面再说。记住我的话，‘启明计划’不能没有你，主动退场不是明智选择。”
自从这通教育后，今天还是第一次和盛少游碰面。
开始，高途有一点点的忐忑，不过慢慢地，他又释然了。
自己更不堪的一面盛少游都见过，这么一点东西，在盛少游那里，又算什么呢。
这次访谈，主持人没变，韩越没变，高途没变。
只是盛少游坐到了高途左边。
这次为了保障，主持人的问题全部是提前沟通过的，不像第一次，完全是现问现答。
访谈开始，流程按部就班。
主持人先是介绍了“启明计划”的最新进展，以及盛放生物重量级伙伴的加入，构建“生态联盟”的宏大蓝图。高途作为主导者，条理清晰地阐述了联盟的分工协作模式与未来愿景，言辞精准，气场沉稳。
然而，弹幕的焦点早已偏离。
【这个同框！这是我能免费看的吗？】
【新来的盛总好帅！这痞帅劲儿！】
【我怎么预感，这个气氛会有点不对劲？】
轮到盛少游发言时，他姿态闲适，声音不高，却极具磁性和穿透力，“主持人好，各位观众好。盛放生物作为新朋友，加入‘启明计划’，并非一时兴起，而是基于对基因筛查未来趋势的长期研判，以及对天机生物技术路径的深度认可。”
他将目光投向高途，带着一种同行间的尊重，“高总提出的普惠性愿景，直击行业痛点。但愿景落地，需要坚实的‘腿脚’，这正是盛放深耕多年构建的内容。我们的加入，可以缩短落地时间，并显着降低初期运营成本。”
他笑了笑，“商业合作，情怀是催化剂，但核心永远是价值互换与效率提升。我们提供的是让理想跑起来的‘基础设施’。我想，这也是高总最需要的。”
【哇，盛总好专业！直接上来就点出核心价值！】
【缩短时间！这贡献实实在在！】
【感觉他在说某些人的帮助是“催化剂”，不持久？是我想多了？】
高途适时颔首，表示认可，“盛总所言极是。渠道与硬件的无缝接入，是项目快速扩张的关键。”
这时，主持人将话题引向韩越，询问他对联盟成立的看法，以及未来宣传规划。
韩越笑容灿烂，语气热情。“联盟成立是天大的好事！这说明‘启明计划’得到了更多实力伙伴的认可！我作为最早的‘代言人’，与有荣焉。接下来的宣传，我肯定会继续鼎力支持，让更多人了解这个项目！” 他目光转向高途，语气自然而亲昵，“毕竟，高途的事，我从来都是当自己的事来办的。”
盛少游轻轻笑了一声，接过话，“韩先生的影响力毋庸置疑，是项目初期的‘引爆点’。但当项目进入深水区，从‘广为人知’到‘深度信任’，再到‘规模化落地’，需要的就不只是声量，更是精准抵达和信任背书。盛放遍布全国的医疗合作网络，自带专业信任光环，能将筛查服务直接送达社区、基层，触及那些最需要却往往被喧嚣营销忽略的群体。这或许不如舞台灯光璀璨，但却是夯实项目根基的每一寸泥土。”
他最后似笑非笑地总结，“烟花绚烂，照亮夜空；基石沉默，承载万物。‘启明计划’要走的远，两者或许皆需，但轻重缓急，高总自有决断。”
【盛总这话……】
【骂人高级！】
【但他说得很有道理啊，基层覆盖确实更重要！】
【高总：你们吵你们的，我比较一下KpI。】
韩越脸上的笑容淡了些，他听出了盛少游话语中的潜台词，“盛总说的很对，深入基层确实重要。但让普罗大众首先‘看见’并‘感兴趣’，同样是至关重要的一步。没有最初的关注，再好的服务也可能无人问津。我相信，通过我的影响力，能将‘基因筛查’这个概念，以更生动、更亲切的方式植入公众心里，这为后续所有深入服务铺平了道路。所以盛先生，这不是‘烟花’，是播种的‘春风’。”
盛少游微微挑眉，似乎对韩越的反击略感意外，也更有兴致。
他点了点头，“韩先生这个‘春风’的比喻很妙。春风化雨，雨润万物，最终还是要渗入泥土，滋养根系。而如何确保这雨能均匀、持久地落到每一片需要的土地上，并转化为实际的生长，就是系统工程了。这恰好是我们擅长的事。”
主持人看了眼高途，看他没有阻止的意思，也便笑笑地听着。
【高手过招！招招不见血！】
【两人都在抬高自己贡献的独特性和持续性！】
【高总的表情……上在评估谁更有帮助还是想把人叉出去？】
两人继续言语机锋，你来我往，高途始终保持着冷静的倾听姿态。
看着差不多了，他才适时开口，将讨论拉回具体的合作。
“感谢二位的精彩阐述。韩越先生的春风，对于大众认知普及和项目品牌塑造不可或缺；盛总强调的系统与基石，是项目规模化、可持续运营的保障。‘启明计划’生态联盟的意义，就在于整合春风与基石，实现从认知到落地、从热点到常效的完整闭环。”
主持人这才跟进，“看来天机生物建立一套可长期运行、惠及广泛的健康筛查体系是有信心的。”
“对，这需要每一位伙伴发挥独特优势，紧密协作。”
……
弹幕完全没管这俩说了啥，还在先前的叹服里。
【高总：都是我的工具人（划掉）好伙伴！】
【看到了吗？情情爱爱（和暗斗）都靠边站！】
【盛总和韩越争了半天，发现中间那位只有项目最优化方案。】
访谈后半程，在主持人引导下，三人更多地讨论了具体合作细节。
盛少游展现出极强的专业素养，对渠道整合节点、成本分摊模型等问题对答如流，与高途的对话高效而精准，俨然是资深商业伙伴的架势。
韩越虽在具体运营细节上插话不多，但在谈及公众沟通、故事化传播时，也能提出颇具见地的想法，并未一味纠缠于之前的意气之争，反而在专业领域也努力展现自己的价值。
高途最后总结陈词，再次感谢所有合作伙伴，并坚定表达了推动项目的决心。
老实说，这次直播的内容十分专业，高途整体把握下，娱乐气息也少了很多。看得弹幕都变了画风。
【发现高总的目的了，他是真想磕cp的我进来能学习点儿知识。】
【他们不发糖？没关系，我可以自己编造。】
【主持人今天划水厉害啊……】
镜头关闭的瞬间，演播室安静了。
韩越看向盛少游，眼神复杂，收起了镜头前的全部笑容，低声道，“盛先生，好口才。”
盛少游回以微笑，“韩先生过奖，实话实说而已。” 他转而看向正在整理文件的高途，“高途，渠道对接时间表，我会让团队尽快与你方敲定。效率第一。”
高途点头，“有劳。”
韩越立刻接上，“宣传片的新创意，我让他们晚上发你。”
高途同样公事公办地回应，“好，我会让市场部及时反馈。”
江听澜在一旁暗自垂泪，好家伙，这次是比拼上工作强度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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