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炀和林繁星快步追出会议厅。
在空旷冰冷的走廊里看到了凌莉决绝的背影。
然而，就在走廊的尽头，另一个身影静静地伫立在那里，似乎早已等候多时——是李凌。
叶炀下意识地拉住了还想上前的林繁星，对她轻轻摇了摇头，示意她先别过去。
他心中抱着一丝微弱的希望，或许……或许李凌这个与她有着特殊联系的人，能说些什么不一样的话。
凌莉也看到了李凌，她的脚步没有丝毫停顿，依旧冰冷地向前走着，直到两人距离仅剩几步之遥。
李凌看着她，眼神复杂，率先开口，声音一如既往的沉稳，却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艰涩：
“叶炀把资料……都发给我了。我看到了……知道了你……”
“我只是你的一个复制体而已。”
凌莉冷冷地打断他，语气里带着自嘲和疏离。
“而且还是个失败的残次品。说到底，我们算不上同类人。你守在这里，是想替tL把我销毁掉？”
李凌摇了摇头，目光坦诚地看着她：
“过去的错误，tL必须付出代价，这一点我无法否认，也不会为其辩解。但我不是叶炀，我不会选择彻底站在组织的对立面。我的想法很简单，也很自私：
我只想尽我所能，保护好我的家，不让它被战火和混乱波及。无论是来自外星人的，还是……来自内部的。”
凌莉灰色的眼眸中闪过一丝讥讽：
“你的家？那与我何干？我没有家，没有家人，没有朋友。我曾经仅有的几个‘同胞’……也早就死在你们tL的实验室里了。”
她的声音依旧冰冷，但提及“同胞”时，那冰层下似乎有一丝极细微的裂痕。
李凌沉默了一下，似乎在下定某种决心，他尝试着用一种更温和的语气说道：
“繁星她说……你或许可以算是我的……妹妹。毕竟我们……”
“我才不是你什么妹妹！”
凌莉的反应突然变得有些激烈，她像是被触碰到了某个敏感的开关，声音陡然拔高，打断了李凌的话。
“我叫凌莉·多洛雷斯！我有自己的名字！我不是任何人的附庸或者衍生品！”
走廊里回荡着她带着怒意的声音，但在这怒意之下，隐藏着一丝被说中心事的慌乱。
李凌没有被她的情绪吓退，他看着她，问出了一个更深入的问题：
“你不想……去体验一下，有家人是什么感觉吗？哪怕只是尝试一下？还是说，你打算就这样，永远带着仇恨，漫无目的地独自走下去？”
这个问题像一根针，精准地刺入了凌莉内心最深处那片荒芜而迷茫的区域。
她沉默了，冰冷的伪装出现了一丝松动。漫无目的……是的，复仇之后呢？她的归宿呢？她从未想过，或者说，不敢去想。
看到她的沉默，李凌没有再逼问。
他从口袋里拿出一张折叠好的普通纸条，递向凌莉。
“如果你对未来感到迷茫，或者……哪怕只有一丝好奇，”
李凌的声音很平静，“去这个地方看看。那里……会有人告诉你一些事情，或许能给你一点不同的答案。”
凌莉盯着那张纸条，没有立刻去接，灰色的眼眸中充满了警惕和审视。
李凌没有强求，只是将纸条放在了旁边的窗台上，然后深深地看了她一眼，转身，默默地从走廊另一侧离开了。
他没有试图说服她留下，也没有做出任何承诺，只是留下了一个模糊的选择。
叶炀和林繁星远远地看着这一幕，心情复杂。
他们不知道纸条上写着什么，也不知道李凌的用意究竟是什么。
凌莉在原地站了很久，目光始终盯着窗台上那张白色的纸条。
最终，她还是伸出手，极其快速地拿起纸条塞进口袋，然后头也不回地、更快地消失在了走廊的尽头。
她的未来啊……看不清一点的道路。
叶炀和林繁星看着凌莉的身影彻底消失在走廊尽头，没有再追上去。
他们明白，凌莉需要独自消化和抉择，无论她最终选择哪条路，那都是她自己的决定。
如果她真的选择复仇，他们无法坐视不管，但此刻，强行干预并非良策。
两人沉默着，不约而同地走向通往基地天台的楼梯。
推开沉重的铁门，夜风立刻灌了进来，吹散了会议厅里的沉闷。
李凌果然站在那里，背对着他们，望着基地外广阔的夜景，听到脚步声，他才缓缓转过身。
“真难得，”叶炀率先开口，语气带着点故作轻松，“最近见面的次数有点少了，每次还都这么‘刺激’。”
李凌看着他，眉头微蹙，语气里带着难得的责备和一丝不易察觉的担忧：
“你太冒失了，叶炀。不管怎么样，你这次惹的祸太大了。冲击核心数据库，打伤警卫，窃取最高机密，还公然对抗高层……上面那些人，怎么可能轻易放过你？”
叶炀无所谓地耸耸肩，走到天台边，任由夜风吹乱他的头发：
“无所谓。我问心无愧。比起他们做的那些脏事，我这点‘冒失’算得了什么？对得起自己的良心就好。”
李凌看着他这副油盐不进的样子，无奈地叹了口气。
他知道叶炀的脾气，认定的事九头牛都拉不回来。
“指挥官刚才跟我说……”李凌的声音压低了些，带着一种复杂的情绪，“力排众议……决定就在今天晚上，正式撤销对你们二人的通缉令。”
叶炀挑了挑眉，似乎有些意外，但随即又嗤笑一声：
“哦？打一棒子再给个甜枣？还是怕我们把手里的东西捅出去？”
李凌摇摇头：
“原因很复杂。有迫于外部压力的考虑，也有……指挥官个人试图弥补和挽回的意思。他承受的压力也很大。撤销通缉令不代表事情结束了，只是意味着……tL愿意以另一种方式，尝试解决这个问题。当然，那些资料和晶卡，他们肯定还会想办法追回。”
叶炀只是又耸了耸肩，不置可否。通缉令撤销与否，对他而言似乎并不重要，他早已做好了与tL周旋到底的准备。
他更在意的是真相能否大白。
安静地站在一旁，林繁星听着两人的对话，紫色的眼眸中思绪流转。
撤销通缉令或许能让他们行动稍许方便，但真正的症结——那些被掩盖的罪恶和凌莉的痛苦远未解决。
夜风吹拂着天台上的三人，气氛有些微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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