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警报！侦测到未知舰船！”
“等等……这个信号……”
顾知夏瞬间从角落里弹了起来，浑身的肌肉再次绷紧，战斗本能让她第一时间就想冲向自己的机甲。但当她看清那艘船的轮廓时，又硬生生地停下了脚步。
舰桥的中央，蓝悦的全息影像，不请自来。
她依旧坐在那张巨大的骸骨王座上，背景是哥特式的黑暗指挥室。那双深蓝色的眼眸，第一时间没有看林默，而是扫过正抱着妹妹的顾知夏，和那个因为惊吓，把一锅汤都差点打翻的顾念秋。
她的目光，在两人身上停留了不到一秒，却仿佛看穿了她们灵魂深处刚刚愈合的伤口。
“恭喜。”她终于将目光转向林默，声音听不出任何情绪，“你通过了你的毕业考试，顺便，还拿到了不错的战利品。”
她的语气，不像是在恭喜一个盟友，更像是一个高高在上的导师，在评价自己学生的作业。
林默没有在意她的态度，而是直接切入了正题。
“你早就知道利维坦会有这一天。”这不是疑问，而是陈述。
“我只知道，鱼饵扔进水里，总会引来鲨鱼。”蓝悦不置可否，“至于是哪一条，什么时候来，那就要看鱼饵本身，够不够香了。”
她抬起手，在虚空中轻轻一划。
一副浩瀚的宇宙星图，在舰桥中央展开。在那张星图上，一个散发着柔和七彩光芒的菱形晶体，正在自然选择号的位置上，静静地悬浮着。
正是他们刚刚从卡斯帕的旗舰残骸中，得到的那枚世界之心。
“你手里的这枚心脏，是这个‘培养皿’世界里，执掌‘精神’与‘梦境’权柄的基石。”蓝悦的声音，像一位冷漠的教师，在讲解着课程，“它现在，就是一枚最高级的指南针。”
随着她话音落下，那枚世界之心，忽然光芒大盛。
在它光芒的照耀下，星图的深处，亮起了六个微弱的光点。
那六个光点，五个呈现出暗淡的灰色，只有一个，闪烁着和蓝悦本人瞳色一样的、深邃的幽蓝色。
“那颗蓝色的，在我这里。”蓝悦平静地说出了一个让顾知夏瞳孔骤缩的事实。
她竟然，也拥有一枚世界之心。
“剩下的五颗，就是我们接下来的目标。”蓝悦的目光，变得无比凝重，“而这，也引出了我这次来找你的，第二个原因。”
她的眼神，变得锐利起来，仿佛要穿透时空，凝视着某个更高维度的、不可名状的存在。
“你以为，我们之前的战斗，只是我们和利维坦之间的私人恩怨吗？”她嘴角勾起一抹讥讽，“不，那只是神明眼中，一场有趣的‘玩家内测’。”
“当一个服务器里，出现了两个，甚至更多拥有‘管理员权限工具’的玩家时，你觉得，真正的游戏管理员，会做什么？”
她没有等林默回答，便自顾自地说了下去。
“祂会启动‘查杀程序’。”
“一群游荡在更高维度，负责清理‘bUG’和‘外挂’的‘巡查者’。”
“它们没有实体，没有固定的逻辑，是纯粹的、为了‘删除’而存在的法则具现化。它们会顺着世界之心共鸣产生的能量涟漪，找到我们，然后，将我们连同我们所存在过的所有时空印记，一并抹除。”
这番话，让舰桥内的空气，再次凝固。
刚刚打败了一个强敌的喜悦，荡然无存。取而代之的，是一种更加令人窒息的、仿佛被整个世界所敌视的绝望感。他们就像游戏里不小心捡到Gm武器的普通玩家，随时可能被系统强制回收，甚至直接封号。
“我们还有多少时间？”林默问出了最关键的问题。
蓝悦深深地看了他一眼，那眼神里，第一次带上了一丝称得上是“欣赏”的情绪。无论在多么令人绝望的处境下，这个男人总能第一时间抓住问题的核心。
她缓缓地，伸出了一根纤细的手指。
“根据我的计算，从两枚世界之心产生稳定共鸣的这一刻起，第一波‘巡查者’，抵达我们所在的这片时空，大概需要……”
她顿了顿，每一个字，都像一记重锤，狠狠砸在众人的心上。
“三十个，标准日。”
一个月。
死刑的判决，已经下达。只是执行的时间，被延后了一个月而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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