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初醒**
那是一种从未体验过的寒意,并非雾栖岛冬日裹挟着咸腥水汽的湿冷,而是清冽的、仿佛能冻结灵魂的干冷,如同无数细小的冰针,从四面八方刺入肌肤,钻进骨髓深处。
云栖月是被这刺骨的冰冷生生冻醒的。
意识如同沉在墨黑的海底,艰难地向上挣扎。每一次呼吸都带着撕裂般的疼痛,胸口仿佛被巨石压着,每一次心跳都牵扯着肋骨的剧痛——那是车祸撞击留下的残酷印记。喉咙干得如同龟裂的河床,火辣辣地灼烧着,她想开口呼唤,却只发出“嗬…嗬…”的嘶哑气音。
“水……”
这微弱的声音在寂静中却如同惊雷。
“醒了!她醒了!”一个清脆中带着惊喜的女声在耳畔响起,像投入死水潭的石子。
云栖月费力地掀开沉重的眼皮。
映入眼帘的,是古拙的雕花木梁,一盏样式奇特的青铜灯悬挂在屋顶中央,灯芯跳跃着幽黄的光焰,光影在粗糙的木梁上晃动。
身下是硬邦邦的木板床,铺着一层薄薄的、带着植物清苦气味的粗布褥子——触感陌生,既不是白家别墅里那柔软得能陷进去的天鹅绒,也不是雾栖岛家中阿娘亲手缝制、带着阳光和皂角香的土布被褥。
“师妹?师妹你感觉怎么样?”一张圆圆的脸庞带着关切凑近,挡住了灯光。
少女看起来约莫十五六岁,梳着可爱的双丫髻,穿着一身洗得发白的青色布裙,衣襟上绣着三片简朴的绿叶纹样。
她的眼睛很亮,像雾栖岛夏夜晴空里最清澈的星辰,此刻正盛满了担忧,“你可吓死我们了!都昏迷整整三天了!张师兄说你要是再不醒,寒气入了脏腑,就得送去后山的药庐用猛药拔毒了,那滋味可不好受!”
师妹?张师兄?药庐?拔毒?
这些陌生的词汇如同冰水,兜头浇在云栖月混沌的意识上,让她瞬间打了个激灵,彻底清醒过来。记忆如同被撞碎的琉璃,带着尖锐的棱角汹涌回潮——
震耳欲聋的撞击巨响!
钢铁扭曲的刺耳呻吟!
身体被狠狠抛起撞向车门的剧痛!
额角流淌的温热液体带着铁锈般的腥甜!
胸口被安全气囊重击、肋骨断裂般的窒息感!
还有……那喷涌而出的、滚烫的心头血!以及最后时刻,那枚紧贴肌肤、刻着“栖月”二字的月牙玉坠……
它贪婪地吞噬了她的心头血,然后爆发出吞噬一切的、仿佛来自远古洪荒的炽烈白光!那光芒撕裂了空间,带着毁天灭地的力量将她包裹、拉扯……
白景曜那张震惊错愕的脸在扭曲的白光中一闪而逝……
玉坠!
云栖月的心脏猛地一缩,巨大的恐慌攫住了她!那是她与雾栖岛、与阿娘阿爹和哥哥们唯一的、最后的、实质的联结!是支撑她熬过白家冰冷岁月的护身符!
她不顾胸口的剧痛和全身的酸软,猛地抬手摸向脖颈!
指尖触及的,只有一片温热光滑的皮肤。那里空空如也!那条系着玉坠的红绳不见了!
“我的玉坠!我的玉坠呢?!”云栖月的声音陡然拔高,带着难以抑制的颤抖和恐慌,嘶哑得如同破旧的风箱。
她挣扎着想要坐起来,动作牵扯到伤处,疼得她眼前发黑,冷汗瞬间浸透了单薄的里衣。
“哎呀!师妹你别乱动!”圆脸少女吓了一跳,连忙伸手按住她,力气意外地不小。
“什么玉坠?你烧糊涂啦?”她伸手探了探云栖月的额头,掌心温热,“还有点低热呢。入门时管事不是都交代过吗?咱们云渺宗的外门弟子,是不许佩戴任何私人物品的,连凡俗的金银首饰都不行,更别说玉坠了!再说了……”
少女顿了顿,眼中流露出同情,“李师兄他们三天前在灵雾海边发现你的时候,你浑身湿透,冻得像块冰,身上就裹着件破破烂烂的、看不出原本颜色的布衫,头发里全是海草沙子,除了一块硌人的大海蛎壳被你死死攥在手里,身上真的啥都没有啊!连个铜板都没见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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