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家的日子,对云栖月而言,无异于在冰刀上行走。每一次呼吸都带着小心翼翼的滞涩,每一次对视都可能招致无形的利刃。
兄弟们的嫌恶如同细密的冰针,无时无刻不在刺痛她。她的反抗,在绝对的力量和偏袒面前,显得那么微弱,甚至往往招致更猛烈的反扑。
这里不是家,是华丽的囚笼,而她,是那个格格不入、任人摆布的囚徒。她厌恶这里的每一口空气,想念父母哥哥们的温暖和毫无保留的阳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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午后,阳光透过繁复的雕花窗棂,在白家别墅光洁如镜的大理石地板上投下斑驳陆离的光影。
这本该是温暖的时刻,却丝毫驱散不了云栖月心底凝结的寒意,她正沉默地看着客厅角落一架古董留声机,思绪却飘回了岛上那个总爱哼着不成调渔歌的破旧收音机。
“哒、哒、哒……”
尖锐而急促的高跟鞋敲击声由远及近,像鼓点敲在紧绷的神经上。柳明薇停在她面前,昂贵的香水味混合着一丝不易察觉的烦躁,瞬间充斥了云栖月的鼻腔。
“栖月,”柳明薇的声音带着居高临下的命令口吻,眉头微蹙,仿佛云栖月站在这里本身就是一种碍眼,“芊芊刚做完检查从医院回来,身子虚得很。厨房炖了上好的血燕,你去端一碗给她送房里去。”她目光扫过云栖月身上朴素的衣物,补充道,“动作轻点,别毛手毛脚的,芊芊需要静养。”
没有询问,没有商量,只有不容置疑的吩咐。云栖月手指微微收紧,指节泛白,她抬眼,对上柳明薇那双写满“快去”的眼睛,喉咙里像是堵了一团湿冷的棉花。她垂下眼睑,掩去眸底翻涌的涩意,低低应了一声:“知道了。”
厨房里弥漫着燕窝特有的微腥甜香。
张妈正用细长的银镊子,小心翼翼地将挑净杂质的燕窝盛入一个精致的紫砂盅里,动作带着一种近乎虔诚的谨慎。见云栖月进来,张妈浑浊的老眼里闪过一丝复杂的情绪,有同情,也有担忧。
她将滚烫的炖盅放在托盘上,推向云栖月,声音压得极低,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颤抖:
“小姐……当心些,烫得很。端稳了……” 她顿了顿,浑浊的目光飞快地瞥了一眼楼梯方向,声音更低了,几近耳语,“白小姐她……刚让佣人传话,说让夫人一会过去看她,你当心点。”
云栖月的心猛地一沉。张妈的提醒像一块冰冷的石头投入心湖。她沉默地点点头,指尖触碰到温热的紫砂盅边缘,那热度却丝毫无法温暖她冰凉的手心。她端起托盘,沉甸甸的,如同她此刻的心情。
* * *
通往白芊芊房间的走廊铺着厚厚的地毯,吸走了所有脚步声,却放大了云栖月自己的心跳。她停在虚掩的房门前,里面隐约传来几声压抑的、带着愉悦的低笑,像是有人正分享着什么秘密。那笑声在云栖月听来,格外刺耳。
就在她抬手准备敲门时,房内的笑声戛然而止,仿佛被一只无形的手掐断。紧接着,一个柔媚得能滴出水来的声音响起,带着刻意的虚弱和亲昵:
“是妹妹吗?快进来呀,门没锁。”
云栖月推开门。奢华的房间内,光线被厚重的天鹅绒窗帘过滤得有些昏暗。白芊芊半倚在堆满丝绸靠枕的豪华床榻上,身上盖着轻薄的真丝薄被。她脸色确实带着病态的苍白,但双颊却精心扫过淡淡的腮红,唇上涂着时下流行的豆沙色口红,像一颗饱满诱人、即将融化的樱桃,与那份“虚弱”形成一种诡异的对比。
看到云栖月端着托盘进来,白芊芊眼底飞快掠过一丝精光,随即被更浓的笑意覆盖。她故意掀开被子,作势要下床,脚踝上一条细细的银链随着动作发出清脆的“叮铃”声。链子的吊坠——一枚小巧精致的月牙形饰物——在昏暗光线下闪烁着冷光。
“哎呀,妹妹辛苦啦。”白芊芊的声音甜得发腻,她抬起脚,刻意晃动着那枚月牙吊坠,目光意有所指地瞟向云栖月领口——那里,一枚温润古朴的月牙玉坠正贴着云栖月的肌肤,那是林月娘给她的护身符。
“妹妹瞧,”白芊芊的嘴角勾起一抹炫耀的弧度,语气天真又带着一丝挑衅,“爸爸今天刚给我的小玩意儿,说是保平安的。他还说……”她故意停顿了一下,欣赏着云栖月平静无波的表情,才慢悠悠地接道,“……说看着眼熟,好像跟你脖子上那个有点像呢?是不是很巧?不过呀,我这个是新的,爸爸特意让人从拍卖会上拍回来的,说是要给我压压惊。”
赤裸裸的炫耀和挑衅,试图用一件冰冷的首饰,去贬低云栖月视若珍宝的亲情信物。
云栖月的心像是被细针扎了一下,泛起细密的疼。她面上却依旧沉静,将托盘稳稳放在昂贵的紫檀木圆桌上,瓷盅底座与桌面接触,发出“咔哒”一声轻响,在寂静的房间里格外清晰。
“柳女士让我送燕窝过来。”她的声音平淡无波,没有任何情绪起伏,仿佛只是在陈述一个客观事实。目光扫过那枚晃动的银月牙,没有丝毫停留。
“哦,燕窝呀。”白芊芊似乎有些失望于云栖月的无动于衷,旋即又换上那副柔弱无骨的模样,声音更加绵软,“谢谢妹妹了。只是……我这会儿真的一点力气都没有,胳膊都抬不起来……”她蹙着精心描画的柳眉,楚楚可怜地看着云栖月,“好妹妹,你能……帮我端过来吗?就放在床边的小几上就行,辛苦你了。”
那眼神,那语气,充满了“弱者”的请求,却包裹着淬毒的蜜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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