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奴婢也不想将自己的仇恨强加在小主身上，只是，还望小主看在奴婢还算真心的份上，小心提防的皇后。这宫中最有可能做此事的便是她。”
望着兰莺姑姑悲愤欲绝的脸，叶瑜叹了口气。
说实话，立冬时叶瑜初见皇后，真的以为她就是天上的仙女，不染纤尘。只是惠妃太过咄咄逼人皇后才被迫反击的。
原来，她也使过害人的手段。
就因为良妃先于她怀孕吗？
暗叹一声，叶瑜转向兰莺姑姑。
“逝者已矣，生者如斯。我想良妃娘娘也不希望姑姑你如今如此痛苦...姑姑说我像她，若我是她，会更希望你能好好的活着……”
她拉起兰莺姑姑的手，也终于明白。为何自己初入小厨房时，提出要拜兰莺姑姑为师她没有拒绝。
为何总能在兰莺姑姑脸上看到那副心疼慈爱的神情。
还有她明明看着自己，却时而恍惚的目光。
姑姑说，她眼睛里装着善良。
她善良吗？叶瑜自己也不清楚，要说起来，比起良妃娘娘，自己顶多是伪善。
她最开始帮吉祥其实就是为了让吉祥成为自己的助力而已。
她做过什么善良的事吗？
没有。但叶瑜也不觉得自己有错。在这深宫里，善良珍贵，却是最没用的东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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阳光无法驱散冬日的寒冷。
听雨轩中。
几声咳嗽打破了空气中的寂静。
“咳……小主，金贵人之前不是特意送来整整两大筐银丝碳么，要不咱们还是改用那些碳吧？金贵人都说了，如果碳不够用，尽管去找她要便是。”
宫女顾不上擦拭呛咳出的眼泪，她一手捂着鼻子，另一手拿着火钳，试图将碳放的平顺些，也好少些烟尘，可惜没能成功：
“您瞧这黑炭，烧起来浓烟滚滚、气味刺鼻，放在屋子里着实不太合适呀。”
宋才人陪坐于宫女身侧，也因那股浓烈的烟味而忍不住咳嗽了几声：
“咳咳……不用啦，在自己宫中就用这碳就成，左右也没什么外人闻得见，待向皇后娘娘请安时燃两块银丝碳放手炉里也就是了。”
用手扇去一直萦绕鼻尖的难闻的炭火味儿，待适应后，宋才人凝神望起炉子里因燃黑炭升起的缥缈雾气：
“金姐姐的份例里本也没有多少好碳，如今又要把碳分与我们，我怎么开口再向她讨要什么？”
“唉”宋才人轻叹一声：“她如今的处境又比我好到哪里去呢？她是位份高了一些，却无宠，得的东西本就有限。咱们怎能一而再再而三的麻烦人家？”
宫女转头望向宋才人，似乎还想再劝说几句，但看到宋才人的坚定神情后，终究还是把话咽了回去。
黑炭不易烧着，宫女摆弄了许久也没见炉子里的炭有变红的迹象。
有些挫败，宫女将火钳放到一旁，再次尝试引燃它。
过了一会儿，她像是突然想起什么似的，又压低声音对宋才人说道：
“小主……方才奴婢前往内务府办事的时候，恰巧碰见玉常在身边的兰莺也在那里。奴婢亲眼瞧见内务府的人给了她们好多红萝碳呢！”
言语间不乏艳羡，摆弄炭火的力道都更大了些。
“虽说比不上顶级的银丝碳那般珍贵……可是从数量上来看，明显是给得多了不少呢。”
她说完又懊恼起自己口无遮拦，于是小心翼翼地观察着宋才人的反应，生怕自己说错了话惹得主子难过。
宋才人的脸上挂着一抹淡淡的笑容，她转过头伸出手来轻轻地抚摸着小宫女的头发，柔声说道：
“我们只需紧闭房门，过好属于自己的生活即可，他人好与不好，跟咱们有什么关系呢？”
那小宫女闻言还想再说什么，可话音还未出口。
宋才人便看出她的意图，用温柔的话语给打断了，宋才人语速缓慢，又带着些关切的意味：
“对了，冬日冷，你那屋子一晚若只燃一个炭盆怕是不够，后半夜会冻醒的，要不你就和我同床就寝吧，如此一来既能节省不少炭火，又可相互依偎取暖...”
“倘若还是觉得寒冷难耐，那就多烧一些热水灌满几个汤婆子，放在被窝里暖暖脚也不错。”
“主子金贵，奴婢卑贱之躯，怎可与您同榻而眠。”
宫女露出感动的神色，随后又转而凝重起来：
“奴婢如何倒是不打紧，只是主子若一直用这些东西也不是个办法啊，会坏了身子的！”
犹豫许久后，她开口道：“小主……皇上已经有好些时日未曾前来探望公主殿下了。”
屋子里沉寂下来，只剩炭火哔哔剥剥的声响。
见宋才人仍是那副云淡风轻的神情，宫女酝酿了会儿，方将自己的打算说出口：
“依奴婢之见，不如让公主佯装生病，请皇上来此探望一番……倘若皇上真的来了，目睹小主您的窘境，一定会心生怜悯！说不定还能惩治一番内务府那起子拜高踩低的小人呢！”
宫女越说越激动，连手中的火钳都放到了地上，满含期盼地望向宋才人。
听得这话，宋才人下意识的看了窗外一眼，随后才将视线转到小宫女身上来，她眉头微蹙：
“好啦，莫再说这样的话了！临近年关了，说这样的话多不吉利？再说静娴本就害怕她父皇，何必逼着孩子做自己不喜欢的事呢？”
宋才人说到这里，顿了顿，脸上恢复了淡淡的神情：
“若你觉得玉常在处前程远大，便去她那儿奔前程就是，倒时我自会备份厚礼谢你伺候我这么些日子。如今又何苦拿静娴来刺我？”
一听这话，那宫女哪还坐得住，凳子一挪就跪下了，她着急的说：
“小主，奴婢不是这么意思！奴婢只是觉得！.....好了，奴婢再不说这话了，小主别难过，也别赶奴婢走，奴婢哪儿都不去！”
宋才人上前来，轻轻将宫女扶起：“天儿太冷了，把火升起来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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