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砚将“梦泡结构剖面图”夹回《梦泡本源与规则解》,指尖刚触碰到书脊,便感觉到一股比之前厚重百倍的古老气息顺着掌心蔓延——那气息并非温润,反而带着混沌初开的凛冽与动荡,像是裹挟着千万年的风沙与轰鸣,与梦泡散发出的稳定波动形成强烈呼应,仿佛在耳畔炸开一段波澜壮阔的诞生史诗。
他下意识地催动掌心的淡蓝雾介,雾介丝刚一靠近典籍,书页便剧烈翻卷起来,墨字在晨光中忽明忽暗,如同濒死的星火,最终停留在“梦界溯源”卷,开篇便是一行力透纸背的狂草,墨迹中似有流光转动:“梦界非天成,乃意识浴火之劫;梦泡非偶生,是雾介凝血之果。劫未止,果不灭,混沌与纯净之争,贯古通今。”
相传,在虚无尚未分化、无光无界的鸿蒙时代,唯一的“本源意识”悬浮于混沌核心。它是所有意识的始祖,承载着无穷无尽的记忆与情感,却因无形无质、无依无托,始终处于濒临溃散的边缘——就像风中的烛火,稍有动荡便可能湮灭于虚无。
为求存续,本源意识做出了惊世决绝的选择:自裂千万片。
那一瞬间,鸿蒙震颤,虚无沸腾,无数意识碎片如流星骤雨般划破混沌,带着本源的执念四散飘零。但碎裂并未带来安宁,反而引发了前所未有的浩劫——碎片碰撞之处,意识之力疯狂外泄,与混沌中漂浮的暗物质猛烈交织,催生出众彩纷呈的粒子,这些粒子便是最初的“雾介”。
它们并非单一形态,而是带着红、蓝、青、绿等各色光晕,如同散落的星辰,却因诞生于混沌,裹挟着毁灭本能,在虚无中疯狂碰撞、吞噬,如同饥饿的野兽。无数脆弱的意识碎片在这场混战中被撕碎、湮灭,仅余少数坚韧者,被一层浓密的彩色雾介包裹,在无边黑暗中艰难漂浮,随时可能被吞噬殆尽。
这场雾介的肆虐,持续了不知多少万年,虚无之中,只剩下毁灭与死寂,仿佛一切都将归于虚无。
直到第一批现实生命在凡尘中诞生,转机才终于出现。
这些生命的意识带着鲜活的温度——有初生的好奇、相守的喜悦、失去的悲痛、不屈的执念,化作温和的意识流,如同破晓的晨光,穿透虚无的壁垒,涌入这片死寂之地。
意识流与狂暴的彩色雾介相遇的刹那,如同春雨滋润冻土,一场持续千年的“驯化之战”就此爆发,成为梦界创生的关键转折。
意识流带着生命的韧性,温柔却坚定地包裹雾介,驱散其中的毁灭本能;彩色雾介则裹挟着古老的戾气,抗拒被驯服。两者在虚无中交织、渗透、融合,每一次碰撞都迸发出柔和却持久的光晕,无数粒子在这场磨合中褪去暴戾,又有无数新的雾介在融合中凝聚。
有的意识流被雾介的狂暴撕碎,化作滋养雾介的能量;有的雾介被意识流彻底驯化,褪去混沌的戾气,显露出纯净温和的本质。
千年磨合之后,残存的彩色雾介终于达成平衡,它们保留着原本的斑斓色彩,却多了意识赋予的韧性与活性,温润而稳定,这便是如今所有操控者赖以生存、赖以战斗的纯念雾介。
而那些未被完全驯化的雾介,则带着残存的毁灭欲,沉入虚无深处,凝结成日后令人闻之色变的“浊雾”。它们潜伏在黑暗中,如同伺机而动的猎手,始终觊觎着纯念雾介构筑的一切,等待着卷土重来的时机。
纯念雾介诞生后,并未就此安定。
它们受散落在虚无中的意识碎片牵引,如同候鸟归巢般自发汇聚,将那些残存的意识碎片小心翼翼地包裹其中。
这个过程,又是一场跨越千万年的漫长凝练。彩色的纯念雾介层层叠加,如同春蚕吐丝般缠绕意识碎片,在虚无的压力下不断压缩、致密,最终凝结成统一的实体——梦核。
第一块梦核通体温润,质地介于石与玉之间,既不似岩石般冰冷坚硬,也不似玉石般脆嫩易碎,触感温润细腻,仿佛有生命在其中流转。
其内部流转着彩色光纹,那是各色纯念雾介与意识碎片交融的痕迹,核心特质在于“动态平衡”——它并非静止的实体,而是时刻进行着雾介的逸散与回笼:表层的纯念雾介会持续缓慢逸出,同时又会从周围环境中吸附游离的同属性雾介补充自身,形成循环,如同生物的呼吸。
梦核既储存着海量纯净的雾介能量,又承载着意识碎片中碎片化的记忆与情感——或许是一段温暖的相处时光,或许是一次勇敢的冒险,或许是一份深藏的执念。
触碰梦核时,操控者能感受到清晰的意识共鸣,仿佛在与千万年前的灵魂对话。
梦核的强弱,仅取决于包裹的纯念雾介纯度、意识碎片的完整度,以及雾介逸散与回笼的平衡效率,并无材质之分。高阶梦核仅因能量更充沛、记忆更完整,平衡效率更高,而具备更强的规则承载能力,是构筑梦泡、驱动雾介术的关键;低阶梦核则因能量稀薄、记忆残缺,平衡效率较低,仅能支撑基础功能。
而梦界的创生,正源于梦核这种持续不断的雾介逸散。
那些从梦核中逸出的彩色纯念雾介,受核内意识碎片的牵引,不会随意飘散,反而会在梦核周围自发聚拢、重组,构建出具象场景——意识碎片中残留的记忆,为场景赋予形态,而逸散的各色雾介则为场景赋予实体:青雾化作挺拔的林木,绿雾凝成蔓延的草地,蓝雾聚成澄澈的溪流,红雾化作天边的霞光,黄雾凝成温暖的灯火,每一抹色彩都精准对应着场景的一角,让原本虚无的空间变得鲜活立体。
当逸散的雾介构建出足够广阔的场景后,梦核会自动调节逸散速率,让一部分雾介在场景外侧凝结成一层半透明光膜——这层光膜由高频流转的纯念雾介构成,如同天然的屏障,将内部场景与外界的虚无、浊雾隔绝开来,同时又能允许环境中的纯净雾介渗透进入,供梦核补充自身,这便是最初的“原生梦泡”。
原生梦泡的形态千奇百怪,完全取决于梦核内意识碎片的记忆与雾介的排布:有的是一片水草丰美的无尽草原,青雾与绿雾交织,生机盎然;有的是一座雕梁画栋的残破古城,褐雾与灰雾构建墙体,红雾点缀残阳,满是悲壮与哀恸;有的是一间温暖明亮的小屋,黄雾化作灯光,粉雾凝成织物,藏着家人相守的温馨;还有的是一片无垠花海,粉雾与紫雾铺展,飘荡着恋人至死不渝的执念。
这些原生梦泡诞生后,并非孤立存在,它们因内部梦核的意识能量相互吸引、彼此牵连,逸散的雾介在泡与泡之间交织缠绕,如同水滴汇聚成海,如同星辰凝聚成银河,最终在虚无中撑起一片广阔、完整、独立的领域——梦界,就此在雾介的循环流转中,正式诞生。
李砚下意识地看向身侧悬浮的梦泡,梦泡表面的蓝光涟漪突然剧烈起伏,光膜微微震颤,仿佛在回应典籍中记载的动荡起源,每一次波动都与那段古老的创生史共振。
他忽然明白,自己的梦泡虽由谢先生指导制作,本质上仍是遵循着梦界诞生的底层逻辑:以纯念雾介为基(基础层),以梦核为魂(功能层),以规则为骨(防御层与功能规则)。
只是经过无数代操控者的摸索与优化,它少了原生梦泡的野性与不确定性,多了人为设计的精妙与稳定,就像从野生的藤蔓,被培育成了规整的盆景,却始终保留着最本源的生命力——其基础层的淡蓝雾介,正是当年创生梦界的彩色雾介之一,时刻进行着细微的逸散与补充,而功能层的梦核,正是维持这一切平衡的核心。
而那些他曾遭遇的浊雾侵蚀、梦核松动,甚至是恶徒释放的噬念雾介,都并非偶然——它们是梦界诞生之初那场驯化之战的余波,是混沌与纯净的永恒对抗,这场战争从未真正停歇,只是从虚无中的大规模厮杀,变成了如今梦界里的零星冲突,干扰着梦核的雾介平衡。
典籍中继续写道:“现实为根,梦界为果;意识为种,雾介为土。根枯则果败,种灭则土荒,二者共生共荣,一损俱损。”
梦界与现实世界,并非平行孤立的两个空间,而是深度绑定、共生共荣的整体。
现实世界的每一次意识波动,无论是喜悦、悲伤、执念、恐惧,都会化作新的纯念雾介涌入梦界,如同雨水滋养大地般滋养既有的雾介,为梦核的循环补充能量,让梦泡得以生长、梦界得以扩张;
而梦界的变化,也会通过意识碎片的共振,反向渗透到现实世界——有人在梦中窥见梦界的壮丽景象,醒来后灵感迸发,创下传世的画作与诗篇;
有人在梦泡中遭遇浊雾侵蚀,意识受损,醒来后陷入长久的抑郁与迷茫,难以自拔;
更有甚者,因在梦界遭遇致命重创,意识核心被彻底破坏,现实中的身体便会陷入永久昏迷,成为世人所说的“植物人”,这便是梦界与现实深度绑定的铁证。
这种相互影响如同呼吸般自然,却也暗藏着致命的危机——若现实世界的负面情绪过多,如战争、仇恨、贪婪、绝望,那么涌入梦界的纯念雾介便会变得浑浊不堪,不仅无法滋养既有的雾介,反而会干扰梦核的平衡,加速浊雾的蔓延与滋生,让更多梦核失衡、梦泡破碎,甚至可能引发连锁反应,威胁整个梦界的存续。
这也是为何高阶操控者会不惜一切代价守护清雾区,为何会极力遏制恶念粒子的扩散,为何会对无己商场这类散播噬念雾介的势力痛下杀手——他们守护的,不仅是梦界的安宁,更是两个世界的平衡,是纯念雾介的纯净与梦核的平衡。
李砚合上书页的瞬间,掌心的淡蓝雾介突然变得灼热,仿佛在呼应那段浴火重生的起源,带着千万年沉淀的力量与韧性。
他终于真正明白,梦界的诞生并非一次平缓的汇聚,而是一场历经千万年、跨越毁灭与重生的惨烈史诗,更是雾介循环流转的必然结果。
从本源意识自裂的决绝,到雾介的肆虐,再到意识流的破晓,从驯化之战的磨合,到梦核的凝结,再到原生梦泡的汇聚,每一步都充满了未知与凶险,每一次进步都伴随着无数意识碎片的湮灭。
每一缕纯念雾介、每一颗梦核、每一枚梦泡,都不是天生如此,而是那场史诗的幸存者与传承者,带着穿越千万年的韧性与力量,带着雾介循环不息的生命力,带着对存续的渴望与坚守。
他望向窗外弥漫的雾霭,仿佛能透过层层叠叠的雾气,看到鸿蒙时代本源意识自裂的决绝光芒,看到彩色雾介与意识流碰撞的柔和光晕,看到第一枚梦核凝结时的微弱流光,看到雾介从梦核中缓缓逸出、构建场景的奇妙过程,看到无数原生梦泡汇聚成梦界时的壮阔景象——青雾为林,绿雾为草,蓝雾为水,红雾为光,各色雾介交织成一片生机盎然的天地,在循环流转中生生不息。
那些他曾视为寻常的雾介与梦核,此刻在他眼中,都成了那段波澜壮阔史诗的鲜活见证,带着沉甸甸的历史与使命。
李砚轻轻抬手,指尖触碰身侧的梦泡,光膜传来温润而坚定的触感,仿佛在回应他的感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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