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杰米成功与巴克比克互动后,海格明显松了一口气,脸上洋溢着自豪和兴奋的红光。他鼓励地看向其他学生,声音洪亮:“看到了吗?只要表现出足够的尊重,它们是很愿意交流的!那么,下一个谁想来试试?”
他的目光在人群中搜寻,最终落在了哈利身上,带着明显的期待。
有了杰米的成功先例,加上海格鼓励的眼神,哈利深吸一口气,走上前去。他回忆着海格和杰米的步骤,在距离巴克比克适当的位置停下,同样郑重地弯下腰,鞠了一躬。
气氛再次变得紧张。所有人都看着巴克比克,包括刚刚退到一旁的杰米,他也屏息注视着,翠蓝的眼睛里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关切。
巴克比克再次展现了他的高傲与反复无常。它用那双橘黄色的眼睛审视着哈利,时间似乎比刚才更长一些,让一些学生忍不住窃窃私语。马尔福甚至发出了一声不怀好意的嗤笑。
但最终,巴克比克还是顺利通过了考验。它缓缓地低下头,弯下膝盖,进行了回礼。
哈利脸上露出了如释重负的笑容,他小心翼翼地走上前,也成功抚摸到了巴克比克颈部的羽毛。海格高兴得几乎要跳起来,大声宣布:“太好了!哈利也做到了!你们都看到了吗?”
这和谐的一幕很快就被打破了。
就在海格因为哈利和杰米的成功而信心大增,开始兴致勃勃地讲解如何给巴克比克喂食土鳖,并试图让更多学生上前尝试时,德拉科·马尔福站了出来。他脸上挂着那副特有的傲慢和愚蠢混杂的表情,慢悠悠地踱步上前,完全无视海格关于保持尊重和谨慎的反复提醒。
“这有什么难的?”马尔福拖长了腔调,灰蓝色的眼睛轻蔑地扫过巴克比克,“不过是一头长得有点奇怪的畜生罢了。我父亲说过,对待这种东西,就得让它们知道谁才是主人……”
他不仅没有表现出尊重,反而用充满侮辱性的语言挑衅巴克比克,话语中充满了对海格和这种生物的鄙夷。他甚至试图用一种粗鲁的方式直接去拍打巴克比克的喙。
海格惊慌地试图阻止:“马尔福!不!快退后!”
但警告来得太晚了。
巴克比克那橘黄色的眼睛里瞬间充满了被冒犯的怒火。它发出一声尖锐的、充满威胁的啼叫,巨大的翅膀猛地张开,带起一阵强风。对于这头高傲的生物来说,马尔福的言行是绝对无法容忍的亵渎。
最终导致了鹰头马身有翼兽的被激怒和随之而来的攻击。
在所有人都来不及反应的瞬间,巴克比克锋利的前爪——那足以撕裂树干的力量——猛地向前挥出,狠狠抓在了躲闪不及的马尔福的手臂上。
“啊——!”马尔福发出一声凄厉的惨叫,鲜血瞬间染红了他华贵的袍袖。他踉跄着后退,脸上写满了痛苦和难以置信的惊恐。
场面顿时陷入一片混乱。海格巨大的身躯因恐惧和自责而颤抖,他冲上前试图控制住愤怒的巴克比克,并大声呼喊着求助。潘西·帕金森发出刺耳的尖叫,克拉布和高尔傻愣在原地。其他学生也被这突如其来的暴力事件吓得纷纷后退。
刚刚建立起的一点和谐与希望,在马尔福的傲慢和巴克比克本能的反击下,被彻底撕裂。
就这样匆匆的下课了。
海格巨大的、带着哭腔的宣布声在混乱中显得异常无力。他几乎是用哀求的语气,让所有学生立刻返回城堡,声音颤抖,脸色惨白如纸。再也没有了之前的兴奋和自豪,只剩下满满的恐慌和闯下大祸的绝望。
学生们像受惊的鸟群般迅速散去,窃窃私语声汇成一片压抑的嗡嗡声,每个人脸上都带着惊魂未定和后怕。马尔福被斯内普和匆匆赶来的庞弗雷夫人用漂浮咒紧急送往医疗翼,他痛苦的呻吟和袍袖上的血迹深深烙印在所有人的脑海里。
杰米站在原地,看着被海格努力安抚却依旧躁动不安的巴克比克,看着那片狼藉的场地,心中充满了复杂的情绪。那短暂的、与神奇生物心灵相通的奇妙感觉,还残留在指尖,此刻却被突如其来的暴力和混乱彻底打断。他翠蓝的眼睛里闪过一丝难过,不仅仅是为了受伤的马尔福(尽管他不喜欢对方),更是为了海格,也为了巴克比克——它只是扞卫了自己的尊严。
艾莉诺拉了他一把,他才恍然回神。
一堂本应充满惊奇与乐趣的神奇生物保护课,以最糟糕的方式戛然而止。它留下的,不仅仅是一个受伤的学生和一位惊慌失措的教授,更是一个关于尊重、规则与魔法生物权益的、亟待解决的棘手难题。
人群像退潮般仓皇离去,喧闹与恐慌被带往城堡方向。场地中央,只剩下海格巨大的、微微发抖的身影,以及那只依旧昂着头、却因紧张而羽毛微耸的巴克比克。海格徒劳地试图用他那双大手安抚它,声音哽咽着重复一些破碎的词语,巨大的悲伤和恐惧几乎要将他压垮。
杰米没走。
他挣脱了艾莉诺拉扯他的手,示意她先回去。然后,他独自一人,在距离稍远的地方静静等待着。翠蓝的眼睛注视着巴克比克,没有恐惧,只有一种深切的、近乎共情的理解。
直到海格的情绪稍微平复一些,在巴克比克安静下来后——它不再发出威胁的啼叫,张开的翅膀缓缓收拢,只是那双橘黄色的眼睛里依旧残留着被冒犯的怒意和一丝不易察觉的惊悸——杰米才上前。
他没有像之前互动时那样直接靠近,而是先停在几步之外,对着巴克比克,再次缓缓地、郑重地鞠了一躬。这是一个无声的致意,表达着“我理解你的愤怒”与“我并无恶意”。
巴克比克锐利的目光落在他身上,审视着。或许是因为杰米身上残留的、让它感到平和的气息,或许是因为他此刻表现出的、与马尔福截然不同的绝对尊重,它喉咙里发出一声低沉的、近乎叹息的咕噜声,紧绷的身躯似乎放松了一点点。
杰米这才小心翼翼地靠近,伸出手,没有试图去触摸它受伤的尊严(比如喙或爪子),而是轻轻放在它颈侧羽毛相对厚实安全的地方,极轻极缓地安抚着。他的动作带着一种笨拙却真诚的温柔,指尖传递着无声的语言:不是你的错。你只是保护了自己。
海格看着这一幕,巨大的胸膛剧烈起伏了一下,泪水再次涌出,但这一次,里面似乎掺杂了一丝微弱的慰藉。
没有人看到,在城堡某扇高高的窗户后,一道漆黑的影子静立了片刻。斯内普的目光穿透距离,落在那片空荡了许多的场地上,落在那个敢于独自留下的赫奇帕奇和他安抚危险生物的身影上。他的脸上没有任何表情,随即转身,融入了城堡内部的阴影中,仿佛从未驻足。
在灾难的余波中,这无声的安抚或许改变不了即将到来的风暴,但它至少证明,在恐惧与指责之外,还存在着理解与共情。而这微小的火花,在冰冷的规则与愤怒的对峙中,显得格外珍贵。
杰米那句轻得几乎被风吹散的“没事的,这不怪你”,飘荡在骤然安静的场地上空。这句话带着一种奇特的模糊性,不知道是对巴克比克说的还是海格。
他的手指仍停留在巴克比克颈侧温暖的羽毛上,仿佛在通过触碰将这句安慰传递给这头因扞卫尊严而陷入麻烦的高傲生物。不怪你,不怪你出于本能的反击,不怪你对侮辱做出的自然反应。
同时,他抬起那双盛满了与年龄不符的沉静的翠蓝色眼睛,望向巨人般却在此刻显得无比脆弱的海格。那眼神里没有指责,只有理解,甚至是一丝笨拙的共担。不怪你,不怪你满怀热情却缺乏周全,不怪你想展示神奇生物的美丽却低估了某些人心的傲慢与恶意。
这句话像一滴温柔的雨水,试图落入两个受伤的灵魂——一个是被规则与人类偏见威胁的魔法生物,一个是因热爱与疏忽而面临责难的混血巨人。
海格听到了这句话。他巨大的、布满泪痕的脸庞转向杰米,嘴唇哆嗦着,似乎想说什么,却只发出了一声哽咽的抽泣。他听懂了这个孩子话语里那份超越界限的宽容,这让他内心的愧疚与痛苦如同决堤的洪水,却也带来了一丝被理解的酸楚慰藉。
巴克比克似乎也感受到了这模糊的安慰,它喉咙里再次发出低沉的咕噜声,庞大的身躯微微向杰米的方向靠拢了一点点,仿佛在寻求一个短暂的、无声的依靠。
这句模糊的安慰,无法改变巴克比克即将面临的审判,也无法消除海格将要承受的压力。但它像一颗微小的种子,在风暴肆虐的废墟上,悄然埋下了一丝关于理解、共情与超越物种隔阂的微弱可能。
在绝对的力量、冰冷的规则和根深蒂固的偏见面前,一句轻飘飘的“不怪你”显得如此无力。然而,在某些时刻,这种无力的理解,恰恰是穿透黑暗的唯一微光。
安抚完巴克比克和海格,带着满心复杂难言的情绪,杰米回到城堡。他本想找到艾莉诺,将刚才那份沉重与微小的慰藉与她分享这件事。他需要倾诉,需要有人理解那片混乱之下的无奈与坚持。
然而,当他终于在格兰芬多塔楼附近的走廊找到她时,看到的景象却让他瞬间熄了火。
艾莉诺正靠在一扇窗边,怀里抱着一本厚厚的、封面花哨的麻瓜的书,看得津津有味,嘴角还带着那种他十分熟悉的、沉浸在“莫名其妙”故事里的傻笑。
刹那间,所有关于鹰头马身有翼兽的担忧、对海格的同情、以及自己那份无力的安抚所带来的憋闷,都化作了对眼前这副“没心没肺”样子的无名火。那本麻瓜书仿佛成了所有“不务正业”和“无法理解”的象征。
你就气不打一处来。
他几步走过去,没有用劲,只是带着十足的恼意,屈起手指,捶向她的脑袋,力道控制在刚好能打断她阅读的程度。随即,手指张开,捻了捻她那一头总是有些毛躁的火红卷发,动作粗鲁,带着明显的烦躁。
“还看!你看的都是些什么乱七八糟的东西!”他没好气地嘟囔,翠蓝的眼睛里满是郁闷和一种“我跟你说正事你却沉迷垃圾”的愤懑。
艾莉诺被吓了一跳,书差点掉在地上。她捂住脑袋,抬头看到是杰米,以及他脸上那副与平时不同的、混杂着疲惫和恼怒的神情,原本要脱口而出的抗议卡在了喉咙里。
“干嘛呀你!”她小声抱怨,但敏锐地察觉到了杰米情绪异常,“……发生什么事了?海格那边……很糟吗?”
杰米看着她终于从书里拔出注意力,那双总是充满活力的眼睛里映出真正的关切,胸中的那点迁怒的火焰才稍稍熄灭了一些。他叹了口气,靠在旁边的墙上,闷闷地开始讲述刚才发生的一切。
而那本“罪魁祸首”的麻瓜书,暂时被遗忘在了窗台上,书页在走廊的风中轻轻翻动。
喜欢HP蝙蝠和知更鸟请大家收藏:(m.tcxiaoshuo.com)HP蝙蝠和知更鸟天才小说更新速度全网最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