穿过那道扭曲的空间光门,预料中的空间撕裂感并未持续太久。众人只觉眼前一花,周遭景象已然大变。
不再是那令人作呕的血肉巢穴,也非荒芜死寂的秘境大地。他们仿佛踏入了一片被遗忘的古老时空。
眼前是一座极其宏伟、却残破不堪的巨型殿堂。殿宇不知由何种材质建成,呈现出一种暗沉的青灰色,上面布满了刀劈斧凿、神通轰击留下的痕迹,许多地方已然坍塌,巨大的石柱断裂倾颓,诉说着曾经经历的惨烈大战。
殿堂穹顶破开数个巨大的窟窿,外界那暗紫红色的天光投下,形成一道道晦暗的光柱,照亮了殿内弥漫的尘埃,更添几分苍凉与神秘。
空气中弥漫的不再是血腥煞气,而是一种古老、沉重、带着岁月腐朽气息的威压。隐隐间,仿佛有远古神魔的叹息在耳边回响。
“这里……是什么地方?”楚云河环顾四周,手握剑柄,警惕未减。此地虽无直接威胁,但那沉甸甸的岁月威压,让人心神不由自主地紧绷。
沐雨柔仔细观察着地面和墙壁上的痕迹,轻声道:“看这些建筑风格和残留的能量印记,绝非近代所有。恐怕是上古某个大能的道场,或者……是那场神魔大战的遗迹之一。”
林昊微微颔首,他的混沌神识在此地受到的压制比血巢中更甚,但感知却更加清晰。他能感觉到,这片废墟之中,残留着多种强大而古老的法则碎片,虽然残缺,但其本质层次极高,远非现今修真界的法则可比。
他的目光投向大殿深处。那里,隐约可见一座相对完好的高台,高台之上,似乎矗立着什么东西。
“去前面看看。”林昊当先迈步,脚步落在布满裂痕的石板上,发出空旷的回响。
众人紧随其后,小心翼翼地在断壁残垣间穿行。随着深入,他们发现大殿两侧矗立着一根根需要数人合抱的青铜巨柱,柱身雕刻着无数繁复而古老的图案,描绘着神魔征战、星辰崩灭、万物初生等宏大景象,虽历经沧桑,依旧能感受到那股磅礴气势。
当众人走到大殿约莫中央位置时,异变再生!
四周那些青铜巨柱上的雕刻,仿佛被无形的力量激活,骤然亮起微弱的光芒!同时,整个大殿微微震动,一股无形无质,却直指人心的力量,如同水银泻地般弥漫开来,瞬间将所有人笼罩在内!
“小心幻阵!”沐雨柔最先察觉,急忙出声提醒,但已然晚了。
除了林昊之外,苏凌雪、萧辰、楚云河、沐雨柔四人,眼神几乎在同一时间变得茫然、空洞,仿佛神魂被拉入了另一个空间。他们的身体僵立在原地,脸上浮现出各种复杂的表情,或痛苦、或挣扎、或迷醉、或恐惧……显然正在经历着内心的考验。
林昊眉头一皱,这股力量并非直接攻击,更像是一种引动心魔、拷问道心的幻术大阵。他的混沌意志坚如磐石,万法不侵,这幻阵之力虽强,却难以撼动他的心神。但他能感觉到,苏凌雪等人已然深陷其中。
他并未强行唤醒他们。修真之路,道心至关重要,这等直面内心的考验,虽凶险,却也是磨砺心境的绝佳机会。若能凭借自身意志破开幻境,对他们的未来大有裨益。
他静静地站在原地,混沌神识散开,一方面警惕着可能出现的其他危险,另一方面也密切关注着四人的状态,准备在他们出现生命危险时强行干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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苏凌雪的幻境中,是一片无边无际的冰原。寒风如刀,席卷着漫天冰雪。她看到年幼的自己,在家族中因体质特殊而备受冷眼与排斥,看到母亲为了保护她而黯然神伤……但下一刻,画面一转,她得到了《九幽寒帝录》,遇到了林昊,一路同行,修为精进……幻境不断在她内心最脆弱、最渴望、最恐惧的点上交织,试图让她沉沦于过去的伤痛或对力量的迷失。然而,苏凌雪眼神中的迷茫只持续了片刻,便重新化为冰蓝色的坚定。“过去已逝,未来在我。我的道,是极致之寒,是守护之心,而非沉沦幻影!”她体内《九幽寒帝录》自行运转,极寒之意冻结虚空,连同那幻境也寸寸冰封、碎裂!
萧辰的幻境,则是剑道的争锋。他仿佛置身于无尽的剑冢,面对无数强大的剑修虚影,一次次败北,道心受挫。又仿佛看到宗门因他而蒙羞,师长失望的眼神……但萧辰紧守剑心,眼中锋芒越来越盛。“剑者,宁折不弯!败而不馁,方为剑道!我的路,当一往无前!”他悍然出剑,并非攻击幻影,而是斩向自身的彷徨与怯懦!剑心通明,幻境自破!
楚云河的幻境充满了速度与抉择。他总是在追逐,却又总是在失去。快到极致,却挽留不住想留住的人和事,陷入无尽的懊悔与自我怀疑。“快,不是为了逃避,而是为了更好的守护!我心如风,自由却非无根!”他停下徒劳的追逐,静心感受风的真意,幻境如风消散。
沐雨柔的幻境则温柔而致命。她回到了宗门,享受着师尊的宠爱,同门的敬仰,一切祥和美好。但暗中却潜藏着嫉妒、阴谋与背叛,美好的表象下是即将崩塌的危机。“水,至柔至刚,可润泽万物,亦可涤荡污浊。真实或许残酷,但虚假的安宁绝非我所求!”她引动水灵之心,清澈的水流荡开,洗涤一切虚妄,还原本真。
四人几乎不分先后,周身气息一阵波动,眼神恢复了清明,额间皆有细汗,但气息却比之前更加凝练、纯粹,显然在幻境中收获不小。
他们互相看了一眼,都看到了彼此眼中的心有余悸与坚定。
“多谢林兄护法。”萧辰对着一直静立一旁的林昊拱手道。他们知道,若非林昊在此,他们陷入幻境时若有外敌,后果不堪设想。
林昊微微点头:“无妨,这也是你们的机缘。”
他的目光再次投向大殿深处的那座高台。经过这幻心之阵的考验,他隐隐觉得,那高台之上之物,或许才是他们通过此地考验后,所能得到的真正馈赠。
“走吧,答案应该就在前面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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