荒凉的旷野上,夜风呼啸。
地上全是弹坑和烧焦的痕迹,散落着一些刀剑和无人收拾的尸体,大多是逃出城却被清军截杀的太平军和平民。
洪天佑咬牙往前跑着,小腿上的伤疼得钻心,但他顾不上,眼里只有继续往走的信念。
赵铁鹰背着奄奄一息的福伯,老刀把子和山猫一左一右架着重伤的鹞子。小猴儿窜在最前面探路。
“快,再快点!离城越远越好!”赵铁鹰低声催促,话音没落,远处就传来了马蹄声。
“是马队!”老刀把子脸色一变。
洪天佑心里咯噔一下,想起之前被清军追杀的画面,呼吸都紧了。
“不到十骑,是斥候!”赵铁鹰迅速判断,眼神发狠,“往那边矮坡走,借地形干他们!火铳准备好!”
众人迅速躲进一片起伏的矮丘和灌木中。小猴儿折返回来,火铳握在手中。老刀把子和山猫把鹞子放在石头后,也拿出火铳。赵铁鹰把福伯安置好,转身塞给洪天佑一把火铳。
“殿下,握稳,听我命令,瞄马打!”赵铁鹰语气斩钉截铁。
洪天佑手有些抖,但还是抓紧了火铳,学赵铁鹰的样子把枪架在石头上,心跳如擂鼓。
马蹄声越来越近,清军骑兵的身影在夜色中浮现,嘴里还嚷着:“抓溃兵!有油水!”
十骑清军散开冲来,马刀寒光闪闪。
“稳住……”赵铁鹰声音冷硬。
距离拉近,一百五十步、一百步……
“打!!”赵铁鹰一声怒吼。
“砰!砰!砰!砰!砰!”
五声枪响几乎同时炸开,火舌喷吐,硝烟弥漫。
赵铁鹰一枪放倒领头骑兵的马,小猴儿打中另一匹马腿,老刀把子和山猫的射击也掀翻两人一马。洪天佑闭眼扣下扳机,后坐力震得他肩膀发麻,睁开眼时,只见一匹马惊跳起来。
“装弹!快!”赵铁鹰大喊。
清军被这波射击打懵了,但没退,反而散开两翼,摘弓搭箭射来!
“低头!”赵铁鹰吼着,众人缩回掩体。箭矢“噗噗”打在周围,一支擦过洪天佑头发,吓得他冒冷汗。
小猴儿装弹最快,“砰”地又一枪放倒一个骑兵。赵铁鹰也开枪击中一匹马。
但左边三个骑兵已冲到五十步内,马刀平端,眼看就要杀到!
“来不及装弹了!”山猫绝望地喊。老刀把子抽刀准备拼命。
就在这时——
“轰!!!”
天京城方向传来巨响,不知是城墙还是什么建筑塌了。声音如雷,震得地动山摇。
清军的马被惊得乱跳,骑兵一下子乱了阵脚。
“上!”赵铁鹰抓准时机,提刀跃出,直扑最近那名骑兵。老刀把子和山猫也吼着冲出去,一个挥刀砍马腿,一个拿石头砸马眼。小猴儿滚到马腹下,短刀一捅,马惨叫着翻倒。
赵铁鹰手起刀落,斩断一个骑兵的肩膀,鲜血喷溅。老刀把子砍翻另一个,山猫也扰乱了第三骑。
剩下清军吓破了胆,调头就跑,很快消失在黑暗中。
矮坡上只剩血腥味和硝烟味。赵铁鹰拄着刀喘气,老刀把子、山猫浑身是血,小猴儿默默擦脸。
洪天佑瘫坐在地,手还在抖。刚才的厮杀让他反胃,但也有一丝活下来的庆幸。
“清点人数,快!”赵铁鹰查看鹞子和福伯——鹞子昏了过去,福伯呼吸微弱。
“头儿,我们打赢了?”山猫还有点发愣。
“赢什么赢,只是暂缓一下!”赵铁鹰吐了口血水,“枪声一响,更多清妖马上就到!不能留!”
他走到洪天佑面前:“殿下,还能走吗?”
洪天佑深吸一口气,忍痛站起来:“能!”
“好!”赵铁鹰点头,“老刀背福伯,山猫扶鹞子,小猴儿前面探路,捡上箭和干粮,向东南走,找林子找水!”
没时间休息,小队再次启程,拖着疲惫受伤的身体,隐入东南方向的黑暗中。
洪天佑回头看了眼厮杀的矮坡,又握紧手中发烫的火铳。他知道,从这天起,他再也离不开厮杀和战斗。这把枪,就是他在这乱世活下去的依靠。
他眼神一沉,握紧枪,快步跟上了队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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