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夏王国,新夏堡,王宫作战室,1871年夏末
地图桌上铺开的巨大澳洲地图,被代表英军的蓝色箭头密密麻麻地覆盖了东海岸线。室内烟雾缭绕,气氛凝重得能拧出水。黄三刚念完安全处用最高密级信鸽送来的情报,嗓子有些发干:
“陛下,赵帅,确认了。新来的英军总头子叫弗雷德里克·罗伯茨爵士,在印度那边打过不少仗,出了名的难缠。这次英国人真下血本了。”他指着地图上标注的几个点:
“陆军: 本土来的两个硬骨头——第17勒克瑙步兵团,第60皇家来复枪团(这帮人全换了后装的斯奈德步枪),还有皇家炮兵第9重炮连(带着新式阿姆斯特朗后装线膛炮)。加上从印度拉来的最能打的四个营:旁遮普邦的锡克兵,孟加拉邦的廓尔喀兵!都是山地战的好手,凶得很!加起来,陆军增援不少于八千!正往阿德莱德集结。”
“海军:‘勇士号’、‘黑王子号’铁甲舰,巡洋舰‘奥兰多号’,还有一堆炮艇。这阵仗,比上次杰维斯那点家当强了十倍不止。”
赵铁鹰抱着膀子,盯着地图上那刺眼的蓝色,眉头拧成了疙瘩:“罗伯茨…这名字我听过,在印度,心黑手狠,专门打硬仗啃骨头。这次带了这么多本钱,还有铁甲舰撑腰,肯定不是杰维斯那套‘惩戒’的小打小闹了。他想毕其功于一役,彻底摁死我们。”
洪天佑没说话,手指在地图上大夏的疆域轮廓上缓缓划过。深蓝色的区域看似不小,但比起英帝国庞大的阴影,依旧显得单薄。硬碰硬?哪怕加上新扩编的国防军,总兵力勉强一万五,装备虽有“破虏”和“火神炮3型”的优势,但对方的新式重炮和铁甲舰是巨大的威胁。更何况,对方是“日不落帝国”,耗得起。大夏呢?每一分兵源,每一颗子弹,都是宝贵的。
“不能硬顶。”洪天佑终于开口,声音低沉却斩钉截铁,“罗伯茨想速战速决,我们就偏不让他如意!他想打大决战,我们就把战场变成泥潭,拖死他!”
他猛地站起身,炭笔在地图上重重划出大夏的疆域:“看!这是我们的家!每一寸山河,每一道河流,每一片林子,我们的兵都熟悉!他罗伯茨呢?两眼一抹黑!这就是我们最大的本钱——内线优势!”
他手指点向几个预设的核心防御区:“磐石堡、黑山矿区、新夏堡、龙湾港!这四个点,是根基,是命脉,绝不能丢!工事要加固到牙齿,囤积粮弹,做好死守准备,将民兵全部纳入守备营,并全部配备上我们的破虏和火神炮及步兵炮,依托预设工事,钉死在那里!哪怕罗伯茨用重炮轰也得给我像钉子一样钉住!消耗他的兵力和时间,同时命丙、丁旅作支援预备,随时支援这四个防御区!”
接着,他的炭笔指向地图上那些连接四个核心点的区域,以及广袤的内陆:“剩下两个旅(约8000余机动兵力),就是我们的机动拳头!
赵铁鹰!”
“末将在!”赵铁鹰眼中精光一闪。
“这两个个旅,全交给你!你的任务不是守城,是游!是打!是耗!”
洪天佑的炭笔在地图上快速游走,划出一条条虚线,说出了后世着名的“游击16字决”:
“敌进我退! 罗伯茨大军压向哪个点,你机动部队的主力就暂时避开锋芒,后撤到侧翼安全区域!绝不跟他摆开阵势硬碰!让他重拳砸在咱们预设的硬钉子上!”
“敌退我进! 他打累了,想休整,或者分兵去搞补给线?好!你的机会就来了!集结精锐,像狼群一样扑上去!咬他落单的运输队!端他兵力薄弱的哨所!炸他刚修起来的补给站!打了就跑,绝不恋战!让他觉都睡不安稳!”
“敌驻我扰! 他扎营了?更好!晚上派小股精锐,摸到营边放冷枪!扔手雷!惊他的马!烧他的草料!用咱们的‘火神炮’在安全距离外打几梭子就跑!让他日夜不得安宁,疲于奔命!”
“敌疲我打! 等他被耗得人困马乏,补给困难,士气低落的时候…”洪天佑的炭笔在预设的几个口袋区域(如地形复杂的河谷、丛林)重重一点,“看准时机,集结你最强的力量,在咱们选定的战场,狠狠给他来一下!吃掉他一块肉!打了立刻分散!让他想报仇都找不到人!”
赵铁鹰听得热血沸腾,眼前一亮:王上高明!这套战术一出?用好了,能把罗伯茨这头蛮牛活活拖垮!末将保证,让他的大军在这片土地上,一步一个血脚印!
情报是眼睛!洪天佑看向黄三,眼神锐利,“安全处的任务,比以往重十倍!
陛下放心!
黄三挺直腰板说到:咱们在英控区的‘眼睛’和‘耳朵’已经动起来了!阿德莱德的码头工人、妓院跑堂、甚至给英军洗衣服的华人老妈子,都是咱们的人!罗伯茨的部队调动、补给路线、炮兵阵地位置、军官脾气…这些情报,会源源不断送回来!还有,咱们的人会‘帮’英国人找向导,找翻译…保证把他们往‘该去’的地方带!
洪天佑满意地点点头,最后环视众人:此战,是国运之战!核心就是八个字:依托内线,机动歼敌! 用空间换时间,用袭扰换消耗!把他拖瘦!拖垮!拖疯!时机一到,再集中力量,断其一指!各部,明白了吗?
明白!众人齐声低吼,眼中燃烧着战意。
大夏南部,灰水河下游平原
初冬的寒风掠过枯黄的草原。一支庞大的队伍正在缓慢蠕动。队列核心,是穿着笔挺猩红军装、扛着崭新斯奈德步枪的英国本土士兵(第17团、第60团),神情带着远征的疲惫和一丝不易察觉的傲慢。
队伍两翼和外围,则是皮肤黝黑、裹着各色头巾、眼神警惕锐利的锡克兵和廓尔喀兵。沉重的阿姆斯特朗重炮被骡马艰难拖拽,在松软的土地上留下深深的车辙。队伍上空弥漫着尘土、汗味和牲口的臊气。
骑在一匹高大阿拉伯马上的弗雷德里克·罗伯茨爵士,放下了手中的黄铜望远镜,眉头紧锁。他面容刚毅,留着修剪整齐的灰白胡须,眼神如鹰隼般锐利,但此刻却透着一丝烦躁。
这该死的地方!该死的天气!他低声咒骂了一句。离开海岸线深入内陆后,预想中摧枯拉朽的攻势完全没出现。大夏人像地鼠一样狡猾。
“报告将军!”一名锡克营长策马奔来,脸上带着迷惑和一丝不安,“前方侦察骑兵报告,通往磐石堡的主路…被彻底挖断了!宽度超过二十码,深度足以陷没马车!而且…沿路所有水井,都被填埋了!附近能找到的几处小溪,上游也被用沙袋和杂物堵死!”
“什么?!”罗伯茨身边的副官惊呼,“又是这套!这群黄皮猴子,除了搞破坏就不会别的了吗?”
罗伯茨脸色阴沉。这不是第一次了。自从他的大军离开海岸堡垒的保护,深入大夏腹地,麻烦就没断过。
前天,一支由廓尔喀兵护卫的辎重队,在通过一片稀疏林地时,遭到精准的冷枪袭击。袭击者打完就跑,消失在复杂的沟壑里。廓尔喀兵追击,结果踩上了隐藏的地雷(绊发式火药雷),死伤十几人,辎重车也被点燃了几辆。
昨天晚上,营地外围警戒哨遭遇多次骚扰袭击。黑暗中不知哪里打来的冷枪,还有土制燃烧瓶扔进马厩,引起马匹惊厥狂奔,踩踏帐篷,搞得整个营地后半夜鸡飞狗跳。士兵们顶着黑眼圈,士气低落。
向导(一个自称熟悉道路的华裔)信誓旦旦说有一条通往黑山矿区的捷径,结果把一支担任侧翼警戒的锡克连队引进了一片布满天然陷坑和毒虫的沼泽地,损失了二十多人,才狼狈不堪地退出来。
“将军,这样下去不行!”副官焦急地说,“部队行军速度被严重拖慢,士兵疲惫不堪,辎重损失不小,士气…也快跌到谷底了。我们携带的淡水,最多再撑三天!”
罗伯茨看着眼前被破坏的道路和远处荒凉的平原,心中升起一股有力无处使的憋闷。他习惯了在印度次大陆上指挥大军团正面击溃敌人,或是依靠火力优势攻克要塞。可在这里,敌人主力在哪里?他像一拳打在棉花上!对方根本不和他正面交锋,就是不断地袭扰、破坏、消耗!这种卑劣的“老鼠战术”,让他无比厌恶,却又无可奈何。
“命令!”罗伯茨强压怒火,“工兵营,立刻抢修道路!锡克营、廓尔喀营,扩大搜索范围,清剿周边可能藏匿的游击队!辎重队加强警戒!另外…”他眼中闪过一丝寒光,“通知‘勇士号’和‘奥兰多号’,对磐石堡方向进行威慑性炮击!告诉那些躲在地洞里的老鼠,帝国的怒火,他们承受不起!”
命令很快执行。皇家工兵挥舞着工具开始填平壕沟。精锐的印度部队散开队形,像梳子一样在附近的灌木丛和沟壑里搜索,希望能揪出那些神出鬼没的袭击者。然而,除了偶尔发现几个匆忙丢弃的弹壳或脚印,一无所获。敌人就像融入这片土地的幽灵。
就在罗伯茨以为今天的麻烦到此为止时,东南方向突然传来一阵沉闷而连续的轰鸣声!
“哒哒哒哒哒——!”声音独特而致命!
“是那种全“自动”机枪!(此时英军还未配备马克沁机枪,只配备手摇式机枪,射速与准度都没法比)夏国的‘火神炮3型’!”罗伯茨脸色一变。
紧接着,一个通讯兵骑着快马,带着烟尘狂奔而来,脸上满是惊惶:“将军!不好了!第三运输队…在野牛谷附近…遭到伏击!对方至少有两挺那种自动机枪!护卫的廓尔喀连…损失惨重!运送的弹药和野战口粮…全被毁了!”
“什么?!”罗伯茨猛地勒住马缰,战马嘶鸣着人立而起。野牛谷!距离主力有近四十公里!这帮该死的大夏人,是怎么钻过去的?他们怎么知道运输队的路线和时间?!
“混蛋!”罗伯茨再也抑制不住怒火,一拳砸在马鞍上。他知道,自己精心组织的补给线,又被狠狠咬掉了一大块!弹药和口粮的损失还在其次,这种对后方肆无忌惮的打击,对士气的打击是毁灭性的!
他望向磐石堡的方向,那里正传来皇家海军舰炮沉闷的轰鸣声,但这声音此刻在他听来,更像是无能的咆哮。磐石堡的城墙在硝烟中屹立,而他的大军,却被死死拖在这片该死的荒原上,像陷入了一个巨大的、粘稠的泥潭,每前进一步都无比艰难,还要时刻提防着不知从哪里冒出来的冷枪和致命的“火神炮”金属风暴。
罗伯茨第一次感到,这场战争,恐怕远比他想象的要漫长和残酷得多,因为至今为止,他们已损失了近千人了,但基本没什么像样的战果,继续这样下去英军就麻烦了。
大夏国,似乎在给他布下的,是一张巨大的、充满死亡陷阱的蛛网。正被无数看不见的“毒蛛”,用最阴险的方式,一点点地消耗着力量与意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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