血池被一爪劈成两半,滚烫血浆“哗”地朝两边翻,像被无形巨刀剁开。
林枭趴在下陷的沟壑里,半边身子焦黑冒烟,嘴里吐出的不再是高高在上的冷笑,而是一口口黑血。
“咳……小畜生……你狠……”
他声音嘶哑,像破风箱漏气,挣扎着想爬起,却连手指都抬不起来。
林风悬在半空,暗金火翼“呼啦”一震,热浪掀得血浆噼啪炸响。
他低头,看着这个亲手把弟弟推入深渊的“亲叔”,眼里没有怜悯,只剩滔天恨意。
“老子狠?老子还要再补一刀。”
话音未落,火翼收拢,林风整个人像颗火流星砸下去。
轰!
地面被踩出一个深坑,岩浆般的灰焰顺着裂缝“嗤嗤”乱窜。
林枭被震得弹起半尺,又重重摔回血泥。
林风抬脚,一脚踩在他胸口。
“咔——”
胸骨当场碎成渣。
林枭疼得眼珠子都要爆出来,张嘴想骂,却被林风一把揪住头发,硬生生提起来。
“当年你害我弟弟,今天轮到你。”
林风左手成爪,火鸦纹在掌心亮起,灰焰凝成一只暗金火爪,爪尖对准林枭眉心。
“火鸦·噬魂”
火爪刚要落下,血池深处突然“咕咚”一声巨响。
一道血柱冲天而起,柱中浮现婴帝真身——
百丈高,肚大如鼓,脐带如龙,每一根脐带都连着一轮小血月。
婴帝张嘴,发出一声婴儿啼哭,哭声凝成实质的音波,炸的林风耳膜生疼,脑袋嗡的一声,却硬生生抗住。
他反手一抓,火翼在背后张开,灰焰凝成火盾,挡住音波。
“九龙噬魂”
血龙扑来,林风不退反进。
他双手合十,火鸦纹在胸口炸开,灰焰凝成一只暗金火凤。
“火凤·涅盘·焚天”
火凤振翅,双翼一震,混沌灰焰化作火海,火海中雷光翻滚。
九条血龙冲进火海,瞬间被雷火炸得皮开肉绽,龙鳞化成血雨,龙吟变成哀嚎。
林风趁势跃起,火凤双翼化作火刀,一刀斩向婴帝脖颈。
“火凤·斩”
刀光一闪,婴帝巨首滚落,砸在血池,“轰”地炸成血雨。
血雨未散,婴帝肚腹裂开,露出一只血瞳。
血瞳睁开,射出一道“血月斩”,斩向林风心脏。
血月斩撞火盾,“砰”地炸开,火盾碎裂,林风被震得倒飞百丈,嘴角溢血。
他落地,脚尖一点,火翼再次展开,灰焰凝成火矛,矛尖对准血瞳。
“火凤·破月”
火矛脱手,带着雷火直刺血瞳。
血瞳被刺中,发出一声凄厉尖叫,血月斩瞬间崩碎。
林风趁势欺身而上,火矛化作火刀,一刀劈向林枭。
林枭被火链锁着,动弹不得,眼睁睁看着火刀劈来。
“不——”
火刀落下,林枭惨叫一声,身体被劈成两半。
两半身体落地,化作两团黑血,黑血中钻出无数婴魂,婴魂尖叫着扑向林风。
林风冷笑,火翼一震,灰焰凝成火环,将婴魂全部烧成灰烬。
林风握紧拳头,火鸦纹在胸口跳动,像战鼓。
他背起丫头,火翼一震,化作火流星,直追血光。
林风化作一道血光,还没有走远,就感觉头重脚轻,一头倒在了血池旁边。一直靠一口气强撑着的林风实在撑不住了。不知道过来多久,等到林风醒来时,发现怀里空空的。
旁边血池干了,裂成一块块暗红色龟甲,像被烈日晒透的河床。
风一吹,碎屑飞起,打在脸上生疼。
他下意识摸向胸口——火鸦纹还在,却只余一点温热的灰焰,再没半点灵力跳动。
大乘修为?
被掏空得连炼气都不如。
“丫头!”
他嗓子嘶哑,喊出的声音被风撕得七零八落。
四周静得吓人,只剩他自己的心跳,咚、咚、咚,像漏了底的鼓。
远处,一道孤零零的石门半掩,门缝里透出青白冷光。
门上没字,只有一道新鲜的抓痕,痕里渗着血,像是丫头留下的。
林风勉强踉跄站起,一步,一步。
他推开石门——
门后不是预想中的血海尸山,而是一条青石板路。
路两边,枯柳低垂,枝头挂着小布偶,布偶脑袋缝着铜钱,风一吹,“叮叮当当”响。
那声音钻进耳朵,像有人在他识海里敲木鱼,一下下提醒:
“回头,回头。” 林风皱眉,回头望了一眼——
血池、婴帝、王座,全没了。
只剩身后一块光秃秃的石碑,碑上刻着一行小字:
“回头是岸。”
岸?
岸在哪?
他踢了一脚石碑,石碑“咔”一声,裂成两半,里头掉出一枚铜钥匙,钥匙柄是个小小的婴脸,闭着眼。
钥匙入手,冰凉。
林风心里“咯噔”一下——
他攥紧钥匙,指节发白,喉咙像被什么堵住,发不出声。
青石板路尽头,有座破庙。
庙门歪斜,门槛上坐着个老乞儿,衣衫褴褛,怀里抱着一只缺了耳朵的木狗。
老乞儿抬头,浑浊的眼睛看着林风,咧嘴一笑,露出缺了门牙的牙床:
“娃儿,迷路了?”
林风没说话,只把钥匙递过去。
老乞儿接过,手指在婴脸上摩挲,叹了口气:
“回头路,也是新路。进去吧,有人在等你。”
庙内,供桌上供的不是神,是一面铜镜。
镜面蒙尘,却映出两个身影——
一个是现在的林风,满身血污,狼狈不堪;
一个是十岁的他,牵着更小的弟弟,弟弟手里攥着那只木狗。
铜镜里,幼小的弟弟抬头,冲他笑:
“哥,我冷。”
声音像从井底传来,带着回声。
林风心口猛地一疼,像是被锥子扎。
他伸手想碰镜中的弟弟,指尖刚碰到镜面,铜镜“哗啦”一声碎了。
月光尽头,站着个小小身影,背对着他,头发枯黄,手里拎着那只木狗。
“弟……”
林风嗓子发干,脚步却不受控制地跟上去。
每走一步,身上的血污就淡一分,胸口的火鸦纹就亮一分。
走到身影跟前,他伸手,想拍那弟弟的肩——
手却穿了过去,像拍了虚无。
弟弟回头,脸是空的,只剩一张嘴,嘴一张一合:
“哥,带我回家。”
林风猛地收回手,掌心多了一行血字:
“回家路,用命铺。”
血字未干,脚下月光路“咔嚓”一声裂开,裂成万丈深渊。
林风低头,深渊里浮起一块石碑,碑上刻着:“回头路,也是新路。
以己命,换他命,方可破婴帝。”
碑下,压着一把生锈的铁钥匙。
林风攥紧两把钥匙,一把是弟弟的平安锁,一把是丫头的命。
他抬头,望见深渊对面,站着两个小小的身影——
一个牵着木狗,一个抱着布偶,都在等他。
风一吹,身影晃了晃,像随时会散。
林风笑了,笑得比哭还难看。
“行,老子换。”他纵身一跃,跳进深渊。
耳边风声猎猎,像有人在耳边说:
“回头路,也是新路。”
“深渊合拢,月光熄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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