怀远坊巢穴的硝烟散去,留下的是一卷关乎命运的古老图卷和一个迫在眉睫的西行使命。帝国的中枢迅速运转起来,然而,就在这紧锣密鼓的筹备之际,长安城的天子脚下,竟又发生了一桩更为诡谲、挑战律法与常理的奇案。
翌日清晨,景和帝于紫宸殿紧急召见风阁重臣、陆昭、沈青桐以及兵部、鸿胪寺主官。陆昭将怀远坊所获之兽皮结构图呈上,并详细陈述了关于“钥匙”与“远古装置”的推断,以及西行追索的必要性与紧迫性。
殿内气氛凝重。郑远率先发言:“陛下,若国师推断属实,此‘装置’一旦被邪教启动,其害恐远超此前冰渊阵眼。西行追索,势在必行。然此行深入未知之地,远超安西辖境,需有万全准备。”
兵部尚书道:“可命安西、北庭两大都护府派出精锐,于边境策应,亦可酌情派遣一支精悍小队,随国师深入。”
鸿胪寺卿补充:“臣可立刻修书与波斯、乃至更西之友好邦国,请其提供向导、情报之便。”
景和帝目光扫过众人,最终落在陆昭与沈青桐身上:“国师,夫人,朕深知此行凶险异常,远超以往。然社稷安危,系于此举。朕准尔等所请,授国师陆昭‘西极宣慰大使’之职,总揽西行事宜,遇紧急可临机决断。授夫人沈青桐‘随行医正’,辅佐国师。所需人员、物资、通关文书,一应优先!”
“臣(妾身),领旨!”陆昭与沈青桐肃然下拜。他们知道,这已不仅是玄枢阁的任务,更是承载着帝国命运的国家行动。
旨意既下,陆昭立刻于玄枢阁内着手组建西行队伍。此次远行,非比寻常,人员需精中选精。
· 核心智囊与主力:陆昭、沈青桐自是核心。另两位曾随行探索魔鬼城与冰渊的玄枢阁耆老亦在其中,他们经验丰富,学识渊博。
· 护卫与斥候:从玄枢阁护卫及北庭“西向斥候营”抽调二十名最顶尖的好手,由一名沉稳干练的玄枢阁校尉统领。陆昭还特意传书北庭,询问陆明心与沈灵生近况,有意让这两个年轻人在此次终极行动中历练。
· 特殊人才:通晓多种西域语言及部分极西文字的译语人;擅长绘制地图、辨识方向的舆图师;精于金石鉴定、可能对破解“钥匙”结构有帮助的巧匠(经严格审查背景);以及通过波斯使团邀请的、熟悉葱岭以西地理的祆教祭司米尔扎。
· 后勤保障:精通野外生存、医马疗伤的兽医,以及负责物资管理的干吏。
一支汇聚了各方人才的精英队伍,初步成型。与此同时,大量的物资也开始调集:耐储存的粮秣、清水、药品(尤其沈青桐根据新发现的毒药特性配置的大量解毒、避瘴丹药)、御寒衣物、用于交换的丝绸瓷器、以及各类可能用到的工具、仪器。
就在西行筹备紧锣密鼓进行之时,京兆尹再次满头大汗地求见陆昭与沈青桐。这一次,他的脸色比之前任何一次都要难看。
“国师,夫人,出……出大事了!”京兆尹声音发颤,“升平坊……昨夜,坊内富商王元宝及其妻、其子、两名护院、一名婢女,共计六口,全家……被灭门了!”
灭门惨案!而且是在长安城内!此消息若传开,必将引起巨大恐慌。
“现场……极其惨烈。”京兆尹艰难道,“王元宝及其子被利刃砍杀,其妻与婢女有挣扎痕迹后被扼毙。但最诡异的是……王元宝及其子的首级,不翼而飞!现场并未找到!而且,库房虽有被翻动痕迹,但大量金银珠宝并未丢失,只少了一些……看起来并不值钱的、王元宝平日收藏的把玩玉石!”
又是玉石?陆昭与沈青桐对视一眼,心中俱是一沉。刚刚经历了与奇异矿石相关的连环案,此刻又出现可能与玉石相关的灭门惨案,这难道仅仅是巧合?
“宋师傅呢?”沈青桐问。
“宋仵作已在现场,但……现场太过惨烈,他亦觉棘手,特命下官再来恳请夫人援手!”
案情重大,且可能与西行线索相关,陆昭与沈青桐即刻暂停手头事务,赶赴升平坊王府。
王府已被京兆府差役重重封锁,空气中弥漫着浓重的血腥气。踏入府内,宛如置身修罗地狱。宋仵作正在现场忙碌,见到二人,如同见了救星。
“夫人,陆先生。”宋仵作脸色苍白,“六具尸身,死状各异,但皆是一击毙命或短暂反抗后被杀,凶手手段狠辣,应是惯犯。两名护院皆有武艺在身,却几乎无有效抵抗便被击杀,凶手武功极高。至于失踪的首级……切口平整,非寻常刀斧所能为,像是……被极锋利、极薄的利器瞬间斩落。”
沈青桐强忍不适,仔细勘查现场。她先检查了尸体,确认了宋仵作的判断。随后,她的目光落在了那些翻动痕迹上。库房内,珍玩架倒了一地,但几个装满金银的箱子却只是被打开,并未搬动。而被盗走的,确实是王元宝放在书房多宝格上的几块常用把玩的玉石,据其幸存的老仆辨认,那几块玉并非顶级货色,只是王元宝个人偏爱其色泽纹理。
沈青桐又以银针、药粉,仔细检查了现场可能留下的任何细微痕迹。在书房窗棂一处极其隐蔽的缝隙里,她发现了一小片几乎看不见的、带着微弱腥气的暗绿色苔藓状碎屑,与她之前在怀远坊巢穴毒药残留中发现的某种辅助药材气息相似!而在一名护院紧握的手心缝隙中,宋仵作之前未曾注意到的,她发现了一根极短的、并非中原常见的、深褐色的动物毛发。
“凶手不止一人,且训练有素。”沈青桐综合所有线索,冷静分析,“他们目标明确,就是那几块特定的玉石。杀人,是为了灭口和制造恐怖,混淆视听。取走首级,或许是某种邪异仪式所需,或许是为了隐瞒死者临死前可能看到凶手面容而留下的表情信息。这片苔藓碎屑和这根毛发,是重要的物证。”
升平坊灭门案,以其血腥程度和诡异性,瞬间成为了长安城新的焦点,也给即将西行的陆昭夫妇肩上,又压上了一副重担。
“看来,在我们西行之前,还必须把这桩案子理出个头绪。”陆昭看着京兆府忙碌的差役和地上尚未干涸的血迹,目光深沉,“这伙新的凶手,与之前的弗林商人是否有关联?他们抢夺那些特定玉石,目的何在?与那‘钥匙’或远古装置,又是否有联系?”
沈青桐擦拭着检查尸体的双手,语气坚定:“无论是否有关,既发生在我大唐京畿,残害我大唐子民,便不能置之不理。需尽快查明真凶,将其绳之以法,以安民心。”
西行的准备仍在继续,但追查升平坊血案真凶的任务,也刻不容缓地摆在了面前。陆昭与沈青桐,不得不再次分心,在这错综复杂的迷局中,寻找那隐藏在最黑暗处的蛛丝马迹。帝国的西方与帝都的坊间,两条战线上的阴影,似乎正以一种诡异的方式,悄然交织。
…
景和帝正式批准西行计划,授陆昭夫妇职权,玄枢阁紧锣密鼓组建精英西行队伍。与此同时,长安升平坊发生骇人听闻的富商王元宝一家六口灭门惨案,两名男死者首级失踪,特定玉石被盗。沈青桐协同宋仵作细致勘验,判断凶手目标明确、手段专业狠辣,并发现疑似与邪教相关的苔藓碎屑及特殊动物毛发等关键物证。西行在即,长安却又起波澜,陆昭夫妇面临双线作战的严峻考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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