蒋云枫起身时,黑色风衣扫过地板,带起的气流掀动了桌上文件的边角,像极了他此刻毫不掩饰的疏离。
他对着厉飞羽拱手,指尖微屈,弧度不多不少,恰好卡在“敬”与“傲”的临界点:
“那就麻烦厉组长了。”
眼角余光斜斜剜过墙上的挂钟,荧光指针在九点半的刻度上凝着。
“时间不早,我这客人,就不扰主人清静了。”
厉飞羽脸上的笑纹堆得更深,立马起身:
“我亲自送您。”
“不必。”
蒋云枫摆手的动作干脆利落,风衣下摆随之一振。
话音落地时,他已转身走向门口,步伐不快,却带着种“多说一句都是浪费”的决绝。
黑色风衣的影子在走廊灯光里被拉得很长,像柄收鞘的刀。
厉飞羽望着那道背影,脸上的笑意像潮水般退去,眼底浮出的暗芒比窗外的夜色更沉。
他没再迈步,只对着空气颔首:“蒋少慢走。”
走廊里的灯是老式白炽灯,光线昏黄得发腻。
郭青牛像尊铁塔钉在办公室门口,光头在灯光下泛着油光,听到脚步声猛地转头,喉结滚了滚:
“蒋少。”
“郭队,找辆不显眼的车。”
蒋云枫的声音撞在走廊墙壁上,弹回来时带着回音,“我去市区转转。”
“好嘞!”
郭青牛应得像放炮,转身就往楼下冲,军靴碾过楼梯台阶的声响在寂静里炸开,活像怕慢了半秒就要掉脑袋。
蒋云枫斜倚在走廊栏杆上,望着郭青牛的身影跌进楼梯拐角。
窗外的群山蹲伏在夜色里,轮廓模糊得像头头上古巨兽,吐纳的寒气顺着窗缝钻进来,刺得人皮肤发紧。
三分钟后,楼下传来引擎的低鸣,像头没睡醒的野兽在哼唧。
蒋云枫下楼时,办公楼前正停着辆灰色本田大众。
车身上几道划痕像被指甲挠过,保险杠还瘪了块,轮胎缝里卡着泥,活脱脱是跑了三年网约车的“老兵”——够土,够普通,够不显眼。
郭青牛站在车旁,手里的钥匙串叮当作响。
见蒋云枫过来,他手腕一扬,钥匙在空中划出道银弧:
“蒋少,油满的,手续齐全,查岗都不怕!”
蒋云枫伸手接住钥匙,金属凉意顺着指尖爬上来。
他拉开车门坐进驾驶座,座椅的皮革磨得发亮,带着股淡淡的烟味。
引擎启动的瞬间,他瞥了眼后视镜。
郭青牛还站在原地,像根扎在地上的桩子。
灰色大众缓缓驶出龙组驻地,轮胎碾过山路的碎石,发出“嘎吱”轻响,很快就被夜色吞掉了尾巴。
二楼办公室里,厉飞羽正趴在窗台上,指尖捻着串紫檀佛珠。
直到灰色车影彻底消失在山路拐角,他才转身回到办公桌前,随即拿起手机。
拨号键按下的瞬间,他眼底的寒意几乎要凝成实质。
“哪位?”
电话接通得很快,听筒里的男声低沉如古钟,带着种久居上位的威压,每个字都像从牙缝里挤出来的。
“蒋执事,是我,厉飞羽。”
厉飞羽的声音突然变得和煦,甚至带了点讨好,像换了个人。
“厉组长?”
蒋明哲的语气里淬着警惕,“这时候打电话,有事?”
蒋明哲是燕京龙组总部执事,更是蒋家这一代的“中立派”,二十年如一日地缩在龙组体系里,对家族内斗向来避之不及。
可越是这样的人,越怕被卷进漩涡。
厉飞羽轻笑一声,语气里的赞叹浓得像化不开的糖:
“没事,就是想给蒋执事道喜——您蒋家,怕是要出真龙了。”
“道喜?”
蒋明哲的声音顿了顿,“喜从何来?”
“您那侄子蒋云枫啊。”
厉飞羽拖长了调子,每个字都像钩子,“刚到南云,说是总部钦点来查西郊古墓的。
啧啧,年纪轻轻就掌这么大的事,蒋家后继有人啊。”
电话那头静了片刻,随即传来“咔”的轻响,像是指节捏得发白,骨缝里渗出血丝的声音。
蒋明哲的声音冷得能冻裂钢铁:
“厉飞羽,你这挑拨的伎俩,未免太糙了。”
“糙不糙,蒋执事心里有数。”
厉飞羽的笑里开始掺冰,“您是龙组总部执事,这么大的事,总部没知会您?
这就有意思了——难不成,上面连您这蒋家人都信不过?”
这话像把钝刀,慢悠悠地往蒋明哲心上割。
“还有啊。”
厉飞羽像是突然想起什么,语气陡然变得凝重,“您二哥蒋明武,二十年前在慕尼黑‘意外’身故,尸骨无存;
十年前蒋云枫坠崖,这两件事,您敢说跟家族里某些人没关系?
电话那头的呼吸声猛地变粗,像头被激怒的公牛在喘息。
蒋明哲二十年来第一次在电话里失态,声音里的寒意几乎要顺着电波淌出来,撕裂空气:
“你想说什么?”
“我什么都不想说。”
厉飞羽笑得更欢,眼底的毒却藏不住了,“就是觉得,蒋家这潭水,怕是要被您这侄子搅得天翻地覆了。
到时候蒋云枫对蒋家动手,您这中立派……还能置身事外吗?”
“我知道了。”
蒋明哲的声音突然沉得像块铁,“多谢厉组长提醒。
这份情,蒋家记下了。”
“客气。”
厉飞羽挂了电话,捏着手机的指节泛白,突然低低笑出声。
蒋明哲啊蒋明哲,你再想中立,蒋云枫这颗炸雷落下来,蒋家那摊烂账迟早要翻。
到时候不用他动手,蒋云枫自己就得先被蒋老佛爷撕成碎片。
他端起桌上的茶杯,凉透的茶水滑过喉咙,带着股涩味。
窗外的山风卷着树叶打在玻璃上,像有无数只手在挠。
南云这潭水,本来就够浑了。
现在蒋云枫来了,这天有可能要变了!
厉飞羽放下茶杯,眼底的笑意越来越浓。
而此刻的灰色大众里,蒋云枫正单手握着方向盘,另一只手搭在车窗上。
晚风卷着山涧的潮气灌进来,吹得他额前的碎发轻晃。
车载收音机里,南云本地的山歌悠悠扬扬,带着股野性的调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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