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澜城城主府。
红绸从门楼垂落,上面写着鎏金的“囍”字。
妙法寺的队伍在午时准时抵达。
作为金澜城的信仰象征,他们受邀主持这场婚礼中至关重要的祈福与证婚仪式。
为首的是戒律院首座玄苦大师,他身披紫金袈裟,手持九环锡杖。其后跟着的宁觉,则穿着一身金色佛子袈裟。
他低垂着眼睑,小手紧紧攥着,指甲几乎要嵌进肉里。
他知道今天这场盛大婚礼的主角之一是那个在他濒临饿死时,悄悄递来干粮和铜币的青衣姐姐,苏晓。
那份雪中送炭的恩情,他从未敢忘。如今听闻她竟要嫁给司徒铭那个纨绔为妾,且并非自愿,一股无力的情绪,在他心中翻腾不止。
他天真地存着一丝幻想,自己如今是万人敬仰的佛子,身份尊贵,或许能凭借这个身份,为她说句话,让城主府放她离开。
婚礼仪式在城主府的宴会厅中举行。宾客分立两旁,目光聚焦于中央高台。玄苦大师立于台前,正准备开始祈福经文。
就在仪式间隙,宁觉猛地吸了一口气。
他挣脱了身边沙弥的手,迈着坚定的步子,快步走到了司徒雄和一旁身着大红喜服的司徒铭面前。
他仰起头看向两人。
“司、司徒城主,司徒少主……”他的声音稚嫩,吸引了不少附近的目光,“我……我知道,苏晓姐姐她……她并不愿意嫁入府中。求求你们,看在她曾经好心帮助过我的份上,能否……能否放她离开?我,我以妙法寺佛子的身份,请求你们……”
话音落下,以他为中心的这片区域,瞬间陷入了寂静。
随即,司徒铭仿佛听到了世间最可笑的笑话,发出一声毫不掩饰的嗤笑,他上下打量着宁觉,语气充满了嘲讽。
“呵?佛子?小小年纪,毛都没长齐,倒懂得怜香惜玉了?”他的声音刻意提高,确保周围不少人都能听见,“怎么,我这还未过门的妾室,何时与佛子殿下有了如此深厚的交情?莫非佛门清净地,待久了,也忍不住开始思凡了?”
四周顿时响起窃窃私语和低笑声,各种目光射向宁觉身上,让他浑身僵硬。
“佛子!慎言!”
一声威严的呵斥响起。
玄苦大师一步踏前,手掌一把抓住了宁觉的胳膊,将他拽回自己身边。一股佛力涌入宁觉体内,让他连声音都发不出来。
玄苦面色沉静如水,转向面色看不出喜怒的司徒雄,单掌立胸,语气平淡却带着无形的压力:“司徒城主,少主,佛子年幼,心智未开,不谙世事,方才妄语,实属无心之失。我佛门弟子,首重六根清净,戒律森严,岂会沾染半分世俗情愫?此间误会,纯属无稽之谈,还望城主与少主海涵,休要再提,免污佛子清誉。”
司徒雄脸上这才露出一丝皮笑肉不笑的表情,摆了摆手:“玄苦大师言重了,童言无忌,本城主岂会与孩童一般见识?只是这苏晓姑娘,乃是铭儿明媒正娶、三书六礼定下的妾室,婚约已定,满城皆知,岂能因孩童一言而视同儿戏?佛子的好意,我们心领了。”
就在这时,厅外乐声一变,显得更加喜庆喧闹。身着大红嫁衣、头顶着厚重红盖头的新娘,在两名侍女一左一右的搀扶下,缓缓步入礼堂。
那身影步伐缓慢,每一步都仿佛承载着千钧重负。
因为宁觉方才引起的骚动尚未完全平息,苏晓的脚步在踏入大厅中央时,微微顿了一下。
盖头随之轻轻晃动,珠帘摇曳间,她的目光透过缝隙,恰好看到了被玄苦牢牢控制在身侧,眼眶通红的宁觉。
“是他!”苏晓心中剧震,如同被惊雷劈中,“那个孩子……他怎么会在这里?这身打扮……难妙法寺的新任佛子就是他?”这让她感到惊愕。
她看到宁觉身上那耀眼夺目的金裟,也看到了他身边那些面色平静的僧人。
她原本以为,他得了造化,摆脱了流浪饥寒的苦楚,却万万没想到,竟是进入了另一个身不由己的牢笼。一种难以言喻的同病相怜之感,淹没了她。
宁觉也看到了她,他想大喊,想冲过去,却被玄苦的佛力死死禁锢,无法动弹,只能眼睁睁地看着。
……
“礼——成——!”
司仪拖长了声音,高声唱喏。
司徒铭脸上笑容绽放,他大步上前,毫不客气地一把揽住苏晓纤细的腰肢,不顾她的抗拒,强行带着她,转身向着新房走去。
苏晓的背影,在宁觉的视野里越来越远,最终消失在拱门后。
一种前所未有的无力感和滔天的愤怒在他的胸膛里疯狂积压,几乎要将他撕裂。
玄苦在他耳边低沉着念诵着佛号,试图压制他激荡的情绪,但那庄严的梵音,此刻在他听来,却比世间最恶毒的诅咒还要刺耳!
一个前所未有的念头,在他灵魂深处疯狂滋生:
“力量……我需要力量!如果我有力量……如果……”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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