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星火讲堂”带来的思想洗礼和精神提振效果是显而易见的。官兵们的训练热情更加高涨,彼此间的协作更加默契,整个舰队的精神面貌焕然一新。然而,朱高煦深知,精神的激励需要与物质的关怀相结合,方能持久。
在一个完成阶段性航行任务、天气晴好的傍晚,朱高煦宣布了一个令全舰队再次沸腾的消息:今晚加餐,并且,每位官兵,均可获得一瓶由晟王殿下特意为远征将士准备的“凯旋啤酒”作为犒赏!
啤酒?这是什么?官兵们面面相觑,大多从未听过此物。只有极少数来自天津卫、或在研究所工作过的官兵,脸上露出了期待和兴奋的神色。
后勤官们在军官的指挥下,从底舱小心翼翼地搬出一个个密封的木箱。打开木箱,里面是整齐摆放的、深色玻璃瓶,瓶口用金属盖紧紧密封着。瓶身上贴着红底金字的标签,上面画着龙纹和浪花,写着“大明凯旋啤”几个遒劲的大字,下面还有一行小字:“天津卫皇家酿造局特供”。
“此物名为‘啤酒’,乃晟王殿下据古方改良,以麦芽、啤酒花等谷物发酵酿制而成,口感独特,消暑解乏,适量饮用,有益身心。”军官们按照下发的说明,向士兵们解释着。
分发工作有序进行。当每个士兵都好奇地握着自己那瓶冰凉(得益于底舱的冰块储藏,这是朱高晟坚持要求配备的)的啤酒时,脸上都充满了新奇。
朱高煦也拿起一瓶,学着旁边天津卫来的军官的样子,用特制的开瓶器,“啵”地一声撬开了金属瓶盖。一股浓郁独特的、带着麦芽香气和一丝清苦味道的气泡瞬间涌出。
他举起酒瓶,面向全体官兵,朗声道:“兄弟们!连日操劳,辛苦了!这第一口酒,让我们敬我们身后的父母之邦——大明!愿我大明,国泰民安,四海承平!”
“敬大明!”数千人齐声高呼,声震海天。
然后,朱高煦仰头,喝下了第一口啤酒。
冰凉的酒液涌入喉咙,瞬间带来一种极其新奇而复杂的体验。首先是那股无法忽视的、绵密而跳跃的杀口感和丰富的气泡,清爽刺激,瞬间驱散了夏末的余热和海上的湿闷。紧接着,浓郁的麦芽甜香在口中绽放,但旋即被一股清冽、微苦的滋味所平衡(来自啤酒花)。这苦味并不令人讨厌,反而使得整体的口感层次更加丰富,回味悠长,完全没有传统米酒或白酒的甜腻或辛辣。
“唔!”朱高煦忍不住发出一声满足的叹息,眼睛亮了起来。这味道……太独特了!清爽、醇厚、苦中带香,极其解渴,让人忍不住想再喝第二口、第三口!
他环顾四周,只见官兵们的反应也大多类似。起初是好奇和试探,喝下一口后,脸上纷纷露出惊讶、享受,甚至是惊喜的表情。
“好喝!真爽快!”
“这味儿,绝了!比老白干带劲!”
“王爷,这真是……神仙滋味啊!”
甲板上顿时充满了赞叹声和愉快的交谈声。官兵们三五成群,靠着船舷,或坐在炮位上,一边享用着加餐的鱼肉和干粮,一边小口品尝着这前所未有的“凯旋啤酒”。冰凉的啤酒仿佛有种魔力,洗去了连日来的疲惫,滋润了干渴的喉咙,更让气氛变得无比轻松和融洽。
朱高煦拿着酒瓶,走到一群正在热烈讨论的下级军官中间,很自然地坐了下来。军官们连忙要起身行礼,被他摆手制止了。
“都坐下,放松点。觉得这啤酒如何?”他笑着问。
“回王爷,此物……此物简直是为我等着海上男儿量身定做的!”一个年轻炮术官激动地说,“入口清爽,杀口解渴,这微苦之味,反倒更显醇厚,饮后精神为之一振,又不似烈酒易醉误事!晟王殿下真是……真是天纵奇才,连这等妙物都能造出来!”
另一名管轮官(负责转向齿轮轮机)也附和道:“是啊,王爷。属下在天津卫时,就听说研究所弄出了新鲜玩意,没想到是这等琼浆玉液!夏日炎炎,在舱底轮值后,能有一瓶此物,实乃莫大享受!”
朱高煦听着下属们由衷的赞叹,看着他们因为一瓶啤酒而彻底放松、畅所欲言的样子,心中对四弟的佩服简直无以复加。
他细细品味着口中残留的麦香与酒花香,思绪飘远。四弟的脑袋里,究竟还装着多少这样奇妙的东西?他能造出轰碎一切的巨炮,也能酿出如此抚慰人心的美酒;他能制定严苛无比的纪律条令,也能想出足球、啤酒这样凝聚人心的妙法;他着眼于经世济民的宏大格局,却又不忘关照最普通士兵的一饮一啄。
这种近乎“点石成金”的创造力,这种对“人”的深刻理解与关怀,让朱高煦再次感受到了自己与四弟之间的差距。这不仅仅是能力的差距,更是一种境界和思维层次的差距。他以前认为的“奇技淫巧”,在四弟手中,却化为了富国强兵、凝聚人心的无上利器!
“四弟啊四弟,”朱高煦在心中感叹,“你让二哥我,真是……大开眼界,心服口服!这啤酒,看似小事,却堪比千军万马,能抚慰将士思乡之情,能提振疲惫之师士气,更能让我这粗人,都品味出几分创造的乐趣与匠心独运之美。”
他站起身,再次举起酒瓶,声音传遍甲板:“兄弟们!这‘凯旋啤酒’,乃是晟王殿下对我北大明水师的厚爱与期许!他盼望着我们,能早日扫平倭患,夺取金矿,凯旋而归!届时,本王将在天津卫,用这啤酒,为大家摆下庆功宴,不醉不归!”
“谢晟王殿下!谢汉王殿下!”
“扫平倭寇!凯旋而归!”
“大明万胜!水师万胜!”
欢呼声与海浪声交织,在啤酒花的微醺香气中,舰队官兵的士气与凝聚力,达到了一个新的高峰。这一瓶小小的啤酒,不仅是一种犒赏,更成了一种象征,象征着来自后方的关怀,象征着胜利的期许,也象征着这支军队与众不同的、充满了活力与人文关怀的新风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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