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百京营精锐,在一位年轻将领的率领下,浩浩荡荡开进了天津卫。他们衣甲鲜明,步伐整齐,一股久经沙场的彪悍之气扑面而来,与天津卫那些正在训练的新兵和忙碌的工匠流民形成了鲜明对比。
为首的将领约莫二十五六岁年纪,面容刚毅,嘴唇紧抿,眼神锐利如鹰,顾盼之间自带一股不容置疑的威严。他骑在马上,对前来迎接的王府属官只是微微颔首,态度不卑不亢,却带着一种来自中央禁军的天然优越感。
朱高晟亲自在王府外迎接,做足了礼贤下士的姿态。那青年将领下马行礼,声音沉稳:“末将张辅,奉陛下之命,率京营骁骑一部,前来听候王爷调遣,护卫天津安危。”
张辅? 朱高晟觉得这个名字有些耳熟,但一时并未深想,只是热情地笑道:“张将军一路辛苦!陛下隆恩,小王感激不尽!诸位将士远道而来,本王已备下薄酒粗粮,为诸位接风洗尘!营房也已准备妥当,请随我来。”
他表现得如同一个得到强力援助、喜出望外的藩王,亲自引着张辅及其副将参观营地,安排食宿,赏赐也极为丰厚。
然而,张辅及其麾下官兵,虽然礼节周到,但那种无形的隔阂感却始终存在。他们似乎自成一体,对天津卫的一切都保持着冷静的观察和距离。操练时也自成体系,不与天津卫原有军队混合。
朱高晟回到书房,脸上的笑容渐渐收敛。 “张辅……京营骁骑……”他沉吟着,“孙百户,王瑾,我要这个张辅和他这五百人的所有资料,越详细越好。尤其是这个张辅,他的出身、履历、性格、在军中的关系,我都要知道。”
“是!”两人领命,情报网络立刻高效运转起来。
接下来的几天,朱高晟并未急于动作。他依旧每日处理政务,视察工坊,甚至偶尔还去钓钓鱼,显得十分“安于现状”。但他总会“不经意”地出现在京营新军的营地附近,远远观察。
他看到张辅治军极严,操练刻苦,即便是在这“舒适”的新环境,也丝毫没有松懈。军纪森严,秋毫无犯,与天津卫百姓并无冲突,但也绝无交流。这支军队,就像一块冰冷的铁,硬生生嵌入了天津卫这块逐渐发热的铜块中,尚未融合。
朱高晟心中暗自点头又警惕。这是一支真正的强军,若能为其所用,必将如虎添翼。但若不能收服,便是枕榻之侧的猛虎。
这一日,他处理完公务,又拿起鱼竿,只带了小柱子一人,信步走到海河边,在一处平日喜爱的礁石上坐下,垂钓起来。目光看似专注于鱼漂,实则心念电转,思考着如何撬开这块坚冰。
他知道,简单的利诱和施恩,对这样一支有骄傲、有来历的军队,效果恐怕有限。他需要找到更好的切入点。
而突破口,很可能就在那个年轻的将领——张辅身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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